方守财正有此意,大闺女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大闺女太老实,而且当时也没有合适的人家花高价肯买,所以就只能嫁个穷人了,本来方带娣的婚事他还想好好把把关的,可眼下吃饭都成问题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听说十几里外的韭菜沟有个男人的媳妇死了,想要寻摸个黄花闺女愿意出五两银子来着,以前他还想着把方带娣卖个高价,如今看来是等不到那天了,眼下渡过难关要紧。
杨喜莲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没钱医治,毕竟是自己娇滴滴的小媳妇,方守财可舍不得死掉,而且这个媳妇还是花高价买来的,想想自己娶个媳妇怎么就花那么多钱呢,如今女儿要嫁出去却才五两银子,真的是亏大了。
“爹咋能把你卖了呢,你可是爹的亲闺女,又听话又孝顺,以前爹只想着让你过有钱日子,却没想过有钱人家门第高,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就算进去了,少不得要受些委屈,这嫁人啊,还是得嫁个忠厚老实的,最好是年纪比你大一些的,这样的话他也知道疼你,你看爹就比你二娘大的多,多疼你二娘啊。带娣,爹的意思你懂了吧?”
方带娣微微点头,可好端端的她爹怎么会说这些呢,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不过再追问下去,方守财却都守口如瓶,只说是想要帮她找个好点儿的人家,别的就不肯说了。
看着家家户户都有了过年的意思,就算不是顿顿吃肉,可桌子上也都能见着荤腥,再看看自己家里,米缸已经快见底了,方带娣此刻无比的后悔,想起在云初那里的日子,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可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不见得会改变多少,十之八九还是会那么做,所以这种人也就没什么好可怜的。
云初家里住了个男人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方带娣想起钟夜辰那张俊朗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脸,还有他迷一样的身份,可不管多神秘,总归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只能在心里羡慕嫉妒起云初来。
而村子另一头的村长家里,温念祖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想起那日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说的那些话,温念祖气的一拳捶在了墙上,村长夫人其实也只是想要告诉自己儿子,云初那样的喜欢四处勾搭男人的女人不配嫁给自己的儿子,但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秉性,甚至温念祖跟别人定亲完全也是为了气云初,可以说,道今日今日温念祖心里还有云初,可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甘心,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吧。
“你这是干啥,那样的水性杨花的女人哪里好了,念祖,听娘的,踏踏实实的等过了正月就跟黄家的姑娘成亲。”村长夫人道。
温念祖不出声,因为他压根没有听进去他娘说的是什么话,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男人搂着云初的画面,如今他们都住在一起了,难道云初就算是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也不愿意堂堂正正的嫁给自己吗?她怎么就能这么作践自己呢?
村长夫人是个没眼力见的,自己的儿子已经明显的不悦了,可她还像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当然没句话都是在说云初如何如何不好,品行不端之类的。
温念祖此刻已经很心烦意乱了,本想安静一会儿,想想到底要如何做,但偏偏他娘却在自己身边吵个不停,原本儒雅的人却突然暴躁了起来,大吼了一声,“不要说了,出去!”
村长夫人从来没见过自家儿子如此,被吼的一时也有些懵,“念祖……你……你刚说什么?”
她听清了,只是她想要确认一下,刚刚那个青筋暴起的男子,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温念祖回神,“对不起,娘,我头有些疼,您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村长夫人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点头,“哦,好好,娘这就出去。”只是没走两三步,她又回头,一脸关切的问道:“儿子,要不要娘给你熬些排骨汤啊?”
温念祖摇头,面上已经是烦透,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刚刚已经是很不对了,此刻压低了声音道:“不用了!”
村长夫人着实被儿子突然的暴躁给吓着了,只是她不去检讨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却把责任归结到了云初的身上,都是云初害的儿子如此的喜怒无常,是云初那个狐狸精让儿子魂不守舍的,对,一切都是云初的错。
此刻,云初和钟夜辰坐在屋子里待了一夜,本来云初到后半夜已经困了,可钟夜辰却拉着她非要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云初抵不住困意来袭,可钟夜辰总会有办法将她的瞌睡虫赶走,活是在她困觉难当的时刻,讲个小笑话,或者在她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吓她一下,直到天亮,钟夜辰才肯放云初去睡觉。
可云初已经困得不想动了,迷迷糊糊的忘了虽然这以前是自己的床,但在钟夜辰来了之后,这里就让给他住了,于是云初便躺在床上,而钟夜辰也有些困了,二人便合衣躺在了床上,这应该是两人第二次躺在一张床上了吧,大有驾轻就熟的意思。
早上的时候潘美凤和钱罐都识趣的没有打扰,潘美凤知道钟夜辰对云初是真心的,就算二人在一个屋子里,云初也没有吃亏的道理,钟夜辰是个守规矩的孩子,所以这一点她并不担心。
大年初二,本该是走亲访友的时候,可潘美凤也没什么亲人,弟弟和弟媳妇那里,不提也罢,原本以为小院子里只有自家人的,可没想到并不是这样,因为年前有人听到了风声,说云初要找几个绣活好的女人绣荷包,价钱给的也不错,所以很多人趁着过年串门的这个机会想来探探口风,村子里的婶子大娘,姐姐妹妹们来了不少,只是大家是冲着绣荷包赚钱的事儿来的,可看到传说中云初家藏着的那个男人后,好像一下子忘了来意。
这个夸钟夜辰长得好,那个说钟夜辰模样俊,夸得钟夜辰有些飘飘然,甚至有些姑娘肆无忌惮的将视线投在钟夜辰身上,云初还没吃醋生气呢,钟夜辰自己就有些受不了了,总觉得自己向是街边杂耍人手里牵着的猴子,被人逗弄着玩。
他堂堂小侯爷,怎么能够让人当猴子呢,不爽,十分的不爽。
“你们聊,我去外面转转!”钟夜辰看了云初一眼,之前不管多少女人看他,可他的目光中始终只有云初一个人,云初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微甜,原来被人喜欢的滋味是这样,他的视线像是一团火,时时刻刻在炙烤着她。
云初点头,只是不忘嘱咐一句,“外面冷,你多穿些。”
钟夜辰带着钱罐离开了拥挤的屋子,同时也带走了很多少女的心,人刚走,那些女人们就忍不住问道:“云初,你跟这个公子啥时候成亲啊?”
成亲?她从来没想过啊?她会跟钟夜辰成亲吗?虽然她并不讨厌他,甚至是有些喜欢,虽然她嘴硬的不肯承认,但骗不过自己的心,这个男人霸道起来让人恨得牙痒痒,可温柔起来也让人招架不住,她好像真的抵挡不住他编织的情网。
至于成亲?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又是什么身份?何况中间还有个顾盼儿,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没那么容易。
云初微笑着不语,但那些人却非要追问个不停,见云初不说话,便自说自话了起来,“我看呐快了,云初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能干,刚刚那位公子连看咱们一眼都不肯,明明屋里就他一个男人,可那眼神就像大家伙儿要跟他抢云初似的,就连过年都在云初这里过,只怕他等不及想要把云初给娶回家了。”
女人的话里不乏有恭维之词,云初一笑了之,并没有接话,由着那些女人们胡乱猜测,从钟夜辰风雪夜来到家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
好不容易把热闹的人群送走了,云初顿时觉得有些体力透支,应付这些女人可比做饭调香要累多了。
潘美凤看了眼云初,笑着道:“累了就去歇着,今天来这些人都是冲着绣荷包的活计来的,你可有看中的?”
云初摇头,不是没有看中的,而是这些人口有一张嘴,并没有把自己的绣活带来,不过她在各个女人的身上细心的搜寻了一圈,乡下女人买成品衣服鞋子的很少,基本上都是自己做自己穿的,这就是她刚刚一直往地上看的原因。
搜寻了一圈,倒是有几个女人的活计入了她的眼,而她也将人给记住了,不过给自己绣是一回事,给别人绣又是一回事,不仅要绣活好,还要看人品,不能偷奸耍滑,所以云初当下并没哟做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