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行程漫长且无趣……
起初,符安还能伪装成天真烂漫的孩童样子在在船上追着宫初跑来跑去。
可随着行程的延长,他也倦了,怪怪的窝到动荡不休的船的一角打盹。
在他窝在船一角打盹的时候,扮演着他们父亲角色的宗虎,则坐在那里,配合老成的面相和船老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霜月从船的一角走了上来,见符安窝在那里打盹,便轻移莲步走过去把他扯了起来,边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边嗔责道:“海上风大,睡觉的话,还是回船舱里吧……”
说话间,转头对趴在船边缘试图钓鱼的宫初道:“小初,你也回去。平日里身子虚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怎么这么能闹……”
小初?
见他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宫初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两抹红晕。
红晕将散未散时,很忸怩的跟在霜月和符安的后面,带着几分窃喜进入了船舱。
船舱里没有人,进去后,宫初不由得笑道:“霜月姐,没想到你扮起姐姐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我本来就是有弟弟的人。”
把符安按到床上后,霜月淡淡的道:“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又全都死去了!”
说完,去到船舱里唯一的桌子旁,拿起在集市中淘的《竹取物语》看了起来。
见她这样,宫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低下头讷讷的道:“抱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好抱歉的,对于他们的死我并不难过,毕竟生死有命!若活着只是受苦的话,还是早死早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前的书页上恍惚浮现起一个浑身暗紫色斑块的男孩子。
男孩子的笑容很无助,无助到最后,转为浓浓的绝望。
紧接着,是无尽的疯狂与憎恨——
“为什么只有我这样,我希望你们也这样啊,这样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被称作怪物了……”
近乎歇斯底里的说出这句话后,他就带着无尽的痛苦死去了。
他死去后,霜月的二弟的身上,不知何时也开始长出那种暗紫色的斑块。
斑块破裂后,里面延伸出了许多类似章鱼触角的东西。
“成功了吗?”
二弟惊恐无助的哭声里,父亲狂喜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过后,便是悬挂在窗子边缘的,小小的僵硬尸体……死的时候,她的二弟只有五岁。
五岁的小孩子,在经历了惨无人道的绝望后,还没彻底了解何为生的他,竟然颤颤巍巍的踩着满是岁月刻痕的小凳子,投入了死神的怀抱!
“妻夫木本就是碌碌无为的一族,为什么我们不安于平庸,非要跻身于村子各大家族之列?三弟和二弟都已经死去了,这还不够吗?”
因为体质原因被放弃做实验……
又因为族中可以做实验的弟弟都死去的缘故……
本不被看好的她在忍者学校归来后,便被父亲强行打晕捆到柱子上。
见父亲已经走火入魔,她不由得发出血泪控诉,试图让已经急红了眼的父亲收手……
“不够,”手里拿着针筒的父亲冷着眼做了回答:“没有什么天生平庸的一族,我已经受够平庸被人欺的生活了……
我必须强大,你们也必须强大……
我们都要强大!
只有这样,你母亲才有可能回来!”
霜月的母亲,因为姿容空灵貌美的缘故,被一个村子里的忍者相中……
然后,在忍者的糖果及忍术力量的诱惑下,和他父亲终结了婚姻,转投向了那个忍者的怀抱。
打那以后,他的父亲就疯掉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据说可以让人体变强的暗紫色的注射液,然后,怀着虔诚且令人恶心的期待,将那注射液注入到了长子体内。
长子不堪承受身体的变异死去后,他就悄悄的将那液体注入了睡梦中昏睡的次子体内……
次子悬梁自尽尸骨未寒,不甘平庸的他给自己体内注射进了这种液体。
与此同时,拼着赌一把的心思,又把那液体注入到了最不适合做这个人体实验的长女体内…
大弟,二弟那不堪入目且令人绝望的尸体……
脖子处已经生出暗紫色斑块的父亲,将手中注射器的针头扎进她的脖子,然后,无视她的挣扎哀求,狠狠的推了进去……
泛着寒芒的阴冷针头……
令人作呕的黏稠暗紫色液体……
“其实有的时候,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低头看书的她喃喃着,待回过神时,不无惊讶的发现,跟前的崭新书页,早已浸染了大片湿湿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