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秦臻的在做什么?
是笑意晏晏,心满意足的看着养在膝下二十七年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从她手中接过女君的大任,感到无比欣慰?
还是在心里分出一点神思,想一想她那个明知被调包,却从未搭理过的亲生女儿我?!
我有些走神,心里猫抓一般难受,却说不出到底在难受什么,只是莫名的觉得前路仿徨,就在此时,韩非轻浅的一句话,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殿下,恐怕事情不能如你所愿。”
“韩非,你什么意思?”
鉴于我在韩非身上,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我不由放下心里升起的戒备,转而疑惑的看向他。
韩非沉吟数秒,眉眼中带着一丝愧疚和自责。
他张了张嘴,话音还未吐出,一股扑鼻的草木清香,夹杂着一道凛冽的劲风,从洞口席卷而来。
而韩非的神情在瞬息之间,变得恭谨又儒慕起来。
“孙儿韩非恭迎老祖。”
孙儿?
我皱起眉头不解得看向韩非,俊秀的男子却眉眼弯弯,对我露出了毫无心机的纯粹笑意,带着如沐春风的安抚之意,我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而此时,一条小臂粗细的黑蛇盘桓在我面前,正昂着尖尖的蛇头,吐着蛇信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蛇的身后,站着一位银发俊颜的青年男子,一身青灰色曲裾长袍,腰束玉带,脚踏青云靴,银色长发披肩,迎风而站,面容俊美,通体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和雅致。
“非儿,此人便是我大秦氏这一脉中,真正的少君殿下?”
韩非尚未回答,被称作老祖的男子便瞬移到我眼前,与我面对面,我只要稍微倾身,…就能和他撞个满怀。
他伸出玉手,指尖冰凉,毫无预兆的挑起我的下颚,像是打量货物一般来回打量着我。
我在他碧绿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的内心是懵逼且崩溃的!
实在弄不明白这位大能,为什么才刚照面,就对我露出如此挑剔又嫌弃的神情。
但我是坚强的,我不会哭!
“你是谁?”
我皱着眉,冷着脸挣开青年的手,往后退了退瞎。
青年若有所思的挑眉斜瞥了韩非一眼,眼神带着一丝无奈之意。
“罢了罢了,有伽蓝眼瞳,便是我大秦氏真正的少君殿下了。”
“只是非儿,这女人配你,实是委屈你了。”
……
呵呵哒!
打多少个省略号也无法表达我满心的无语。
这人的脸是有多大!有这么明目张胆寒碜人的吗?!
说什么配不配的,也不问问当事人我愿不愿意娶韩非……
“老祖,说正事吧,若不是殿下,我也没法这么轻易就登上王岛。老祖,秦虞造反,勾结附属家族正在七大岛屿为非作歹,还请老祖上报女君,揭穿秦虞的真面目!”
眼见韩非袖袍轻甩,就要屈膝拜倒,那清风朗月,玉树兰芝般的青年一个瞬移,便抓着韩非的臂膀将人强行拉直了身体。
“此事,女君已然知晓,非儿无须担忧。”
“殿下,方才我听殿下对非儿言说,回到秘境并非为了君位而来,那么,且容我多嘴问一句,殿下来,究竟所谓何事?”
青年站在韩非身侧,两人面貌相似,一眼看去仿佛是孪生兄弟,他转身直直的看向我,目光迫人,我身上莫名一重,整个人有些心慌气短起来。
好强大的威势!
“从一开始,我对女君之位就不抱一丝奢望,我要的,无非是得到长生不老药,然后好好活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一问生下我的那个女人,为什么明知道我被秦姝调包,还一副不痛不痒的状态,这么多年,她明明可以找回我,让我认祖归宗,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我受那么多的磨难和苦痛?”
拿到长生不老药续命,是我的来意。
找到秦臻当面问明真相,是替原主何苗不平!
如果我没有重生到她身上,成为何苗。
那么,这具身体依旧是何苗所主宰。
她的人生轨迹,依旧和小说《霸道总裁轻点爱》一样,充斥着欺骗算计,侮辱和绝望。
她依然会在历经了何家人,以何御为首的捧杀后,在经历爱情上的求而不得,最后,因为从小被无形灌输得大小姐观念,我行我素,颐指气使而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最后悲愤而死。
这就是何苗短暂的一生,她的结局逃不开一个死字,过程却无比的艰辛和凄凉。
可直到今天,蓦然回首,我才发现,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秦臻,从一开始就对所谓的狸猫换太子心知肚明。
她从一开始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看戏。
我和所有人,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供她取乐的小丑!
这就是事实,也是现实。
“老祖,还请助我,感激不尽。”
我抿了抿嘴,心甘情愿的垂下了头颅,做出了恳求的姿态。
韩姓青年眉眼徒然一股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气,他轻哼了一声,对我露出了一丝鄙夷。
“这一辈的少君,没成想竟是弱鸡一枚,哼,大秦氏王室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已然没落了。”
“罢了,大秦氏如何又与我何干,我权当做个好人,捎你一程吧,再迟点,只怕大秦氏保留了两千余年的纯正血统,就要染上污点了!”
“你虽然入不了我的眼,但比起正在进行即位仪式的那位顺眼太多。”
青年话音未落,便身形一闪,五指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和韩非抓在掌中,之后的几十秒,我就像做了一场梦。
仿佛凭空长出一双翅膀,飞速越过高山宫殿,在云间跳跃,身体轻盈的无以诉说,当双脚接触到地面时,我甚至生出了一丝怅然若失。
“喏,你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女君,就是那王位上坐没坐相的女人了。”
被韩非唤作老祖的青年,漫不经心的指着九阶之上,遥遥看去只能依稀看见裹在一团黑袍中的女子,单手托腮,侧卧着身子,比起其它人的慎重其事和肃然,她散发出一股满不在乎来。
而此时的即位仪式,似乎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现任女君和即将即位的秦虞进行君伟交接,我们一行三人的贸然出现,让即位仪式陷入了瘫痪模式。
一位站在九阶之下的白发老者,眼力颇佳,我还没来得及有所作为,他像是看到了金子一把,喜笑颜开的直直冲了下来。
我注意到,这位老者似乎是负责主持即位仪式,没了他的唱和,其余人手里的动作也随即停了下来。
“珈蓝、珈蓝眼瞳?!天,天呐!这真是天佑我大秦!”
“哼,你们这些老杂毛,都瞪大眼睛过来仔细看看,我大秦氏真正的少君,她回来了!”
我刚看清楚冲到我身边,围着我上下打量的老者,实际上是一个女人后,这老者便像是顽童一样,以我挣脱不了的力气,强行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拽上了九阶之上。
站在高处,视觉都变得不一样了,我回头扫了眼高台下跪拜的臣民和守卫,以及正仰头向我看来,目露担忧的韩非,心里那点激荡和兴奋,全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来,是为了求一个真相和答案,是为了得到长生不老药续命的。
在仇恨和怨愤之间,我选择活命!
老者的咋乎声,引起了九阶之下其余人的注意,这些人女子居多,少数几个男子只是神情淡漠的看了我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唯独那些个头发花白,却面容娇美,看不出丝毫老态的女子,凑在我眼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仿佛我是一块儿新大陆一般。
“欸,我说臻儿,这女娃,和你幼时真是极像的,尤其是这眉眼,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加上我们大秦氏女君一脉特有的珈蓝眼瞳,这女娃绝对是你的亲生女儿无疑了!”
“话说,若是如此,那秦虞又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可是看着她在外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啊!”
黑袍老者的话,引来另一个女人的质疑,她提出的问题,让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面面相觑。
我将目光投射到金銮王座上,神情浅淡,目光凉薄的秦臻脸上,因为母亲二字,心里不由的起了一圈圈涟漪。
母亲。
那个容颜冷艳绝美的女子,就是我这具身体的生母呢,真好,原来,我和其它人一样,都是有母亲的!
我痴痴的望着秦臻,看着这个身为女子,却将这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堪称有着遮天蔽日之能的女人,心里一时豪气干云,一股王霸之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着,仿佛想要挤破身体,钻出来与秦臻共舞。
我一步步走向秦臻,然而越是靠近,我的心就越凉,我在秦臻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属于母亲见到女儿后的激动神情。
“哼!”
“我千算万算,还是敌不过你的众望所归......”
“何苗,我还真是恨透了你!”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列位休怪我翻脸无情,我,也是迫不得已!”
“楚墓,你还要等到何时,现身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