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御,秦瑶,花姬,韩小蕊,辛素雅,和虽然行动不便,但总算脱离植物人状态的何守璨。
这些和我身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都被我费尽心机的绑到了一起。
在穷乡僻壤设立的安全屋中,我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又心情平静的静养了两天,在此期间,我没有给关押着这些人的地牢,送进一滴水一粒米。
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削减他们的体力,以防他们逃跑,二来,也是一种逼供手段,让他们在未知的危险中,感到无能为力的无助和恐惧,以至于心理防线崩溃。
尽管我绑架的这些人,都非等闲之辈,但我此举还是起到了一些预料中的作用。
两天两夜滴米未尽,滴水未沾,何御这样的壮年男子,倒还能够勉强撑得住,可如韩小蕊这样的孕妇,何守璨、辛素雅、秦瑶花姬几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可就叫苦不迭了。
我端着餐盘推开地牢紧闭的隔离门时,见到就是这样一副惨状。
“何苗!”
“是你绑了我们?你知不知道,绑架是犯法的!你赶紧把我们放了!”
和气急败坏的韩小蕊相比,我显得别样的淡定。
缓缓放下餐盘后,我老神在在的点燃了一只香烟,并不抽,只是夹在指尖任由着白色的烟雾缓缓散开,最后消失无踪。
我终究还是过于谨小慎微了一些,尽管在关押这群人的两天里,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但为防止出现意外,我还是慎重其事的给他们又多加了一点儿会导致神经性麻痹的毒气。
我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外强中干的韩小腿一眼,轻蔑的收回了视线。
“犯法?哼……”
“犯法的事情,我干的多了去了,也不差绑架你们这一条。”
“被关了两天两夜,想必大家都饿了吧,估计你们也很奇怪我绑架你们的目的。”
“我不爱绕圈子,就直说好了。我绑架你们,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我是谁。”
“只要你们其中有一个告诉我真相,我都会无条件放了你们。”
我肃然的扫过衣衫凌乱,灰头土脸,面色颓然的几人,声音无比平静。
我心里很清楚,一开始就把我的目的暴露出来,如何御花姬何守璨这样的老狐狸,必然会坐地起价,和我讲条件。
但我这人吧,心情不好的时候,是真的不近人情的很!
想和我讲条件?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处境!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陪着何守璨辛素雅坐在角落,一直纹丝不动,对周遭一副充耳不闻状态的何御,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尽管他面色青白,眸子黯淡无光,显得无精打采但他眼里飞逝而过的精光,却昭示着他的老谋深算。
“你是谁……”
“这个问题,在座的人里,只有我能准确的回答你。”
他没有直说他的条件,点到为止的让我钦佩不已。
说起心理战,何御不愧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这招对我没用!
我不稀罕他所谓的准确回答。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特别的多!
越是居于高位,享尽世间荣华富贵的人,越是惜命。
现在一个个都很稳得住,就是不知道,当生命受到威胁,生不如死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保持现在这样的铮铮“傲骨”!
我知道何御挖了坑,正等着我傻乎乎的跳进去,但我偏偏不想如他所愿,便悠闲的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米粥,任由着米饭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
“咕噜噜”肚子饥饿的声音一波波响起,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这几人发出的“噪音”。
“我并不打打算以暴力手段逼你们说出知道的事情,为你们着想,我就实话实说吧。”
“绑架你们,只是我追寻身世真相的第一方案,如果我在你们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么,我会遗弃这个地方,并且彻底锁死这里,然后进行我的第二方案。”
“不想死的话,就聪明一点,乖乖配合我吧。四年半不见,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心性良善的何苗,所以,各位要拿乔的话,都悠着点儿吧。”
软语威逼了两句,我便住嘴百无聊赖的搅动着稀粥。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一波波响起,空气中,吞咽口水的声音无比的响亮。
仿佛在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拉锯战,不管是之前叫嚣的韩小蕊,还是后来想要反过来拿捏我的何御,都不在开口。
我说不急,是真的不急。
我说有第二方案,是真有第二方案。
从清醒过来被简白带离治疗的岛屿,直到今天,我一直自欺欺人,没有主动问过关于当年我坠崖时,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那只录音笔到哪儿去了。
我一直不愿意触碰这个代表着伤痛的话题,只是不想打扰到记忆中挚友和兄长熟悉的音容笑貌。
我情愿,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开始,也不曾改变!
我的等待是值得的,因为,终于有人捱不住开了口。
不过,在我看来,对方说的全是些废话!
“何苗……”
“你放了妈妈好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身世?你的身世不就是我和何守璨的女儿吗?”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就是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在恨我,恨我当年为什么要贪慕虚荣,眼睁睁看着何家老太太把你抱走……”
“我只是,想让你活的更幸福更自由更有钱一点而已!何苗,你原谅妈妈的自私好不好?”
此时的秦瑶,是卑微又伟大的。
她卑微在于,为了活下去,不惜对我大打亲情牌。
而她伟大,则在于她这套迟来的道歉和所谓的肺腑之言,充满了对我真心实意的爱。
我这辈子前二十三年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过的恣意潇洒,无忧无虑。
“秦瑶,你确定我真的是你生下的那个孩子吗?”
我条件反射的一个问题,让秦瑶这个温顺柔和的女人,一下子激动起来。
她涨红着脸,强撑着无力的身体想要扑过来,却因为脚链和手铐的缘故,行动不便狠狠得跌在了地上。
“何苗!我的女儿……”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伤妈妈的心?你是我的女儿啊!是我拼尽全力,险些死去才生下的女儿啊!”
那一声声充满悲怆的哭喊,充斥着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笃定。
我知道,秦瑶是不知情的。
我记得,当初迫于形势不得不和赵世熙联姻时,秦瑶为了韩小蕊不惜找到我,暴露出我和韩小蕊身份互换的真像。
她那时曾提及过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家正牌夫人辛素雅产下的婴儿猝然离世,何家老太太为了不让媳妇受到打击,便自作主张让秦瑶催生产下婴儿,并抱走了孩子。
一年后,花姬找到秦瑶,将一岁多,言明是辛素雅死而复生的孩子交到了秦瑶手上,当做补偿。
这,便是所有事情的开端!
以秦瑶的视角来看,她在这场蓄意已久的阴谋中,充当的不过是个炮灰的角色,真正起到承载作用的,是花姬!
我撩起眼皮冷冷的扫向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静坐在一旁的花姬。
看着这个媚色天成的明艳妇人,我承认,我的心情有那么一点点微妙。
只因为她是苏瑾文的母亲。
没有她,就不会有苏瑾文。
回想过往种种,我还是多多少少窥探到一点事态发展的轨迹。
秦瑶和韩小蕊,以及辛素雅是可以排除的。
目测她们都不是核心人员,并不知情,或者说知之甚少。
我想要找到身世之谜的起源,得在何守璨何御父子俩,以及重要人物花姬身上寻找。
或许,已经过世的何家老太太,也是知情者,这也是说不一定的。
不过这几人的骨头真挺硬的,想撬开他们的嘴,得费不少功夫。
偏偏此时的我,心累不已,实在不想动手做那些刑罚逼供的事情。
不如,诈诈他们吧!
想到这里,我换上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以一种闲聊的语气,将自己脑海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其实,你们不说,我也基本上猜出很多事情。”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想,我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大秦氏少君,秦虞的孪生姐妹,又或者,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姐妹。”
“从种种事迹中可以推断出,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而秦虞,不是!”
“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刺杀我,可喜可贺的是,她最终是成功了的。”
“只是我命硬,又活了过来。秦虞年纪和我一般大,她在大秦氏受尽宠爱时,我却从婴儿时期,就活在阴谋当中。”
“能动用天朝这么多势力,能让何家心甘情愿为之所驱,想来支持秦虞的人,必然权势庞大,手眼通天。”
“那么,请你们告诉我,这个谋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我目光灼灼的直视着老态龙钟的何守璨,执意要一个答案。
但何守璨只是费劲儿的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随后抿紧唇沉默以对。
倒是扶着他的辛素雅,脸上露出莫名和疑惑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