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霄和张九维上到二楼,路过黄金树的时候,蔡八还好奇地揪下一片金叶子,光是看,看不出来是真是假,但摘下金叶子用手掂了掂,立刻可判断出来,金叶子的确是真金打造。≈
蔡八暗暗咋舌,不管这颗巨大的黄金树是真是假,单单是上面成百上千的金叶子,就价值不菲了。这座玉华楼,当真是座黄金窟啊。ql11
上楼的时候,蔡霄也问道:“天子脚下,这座玉华楼奢华到这般地步,背后的靠山,只怕不简单吧!”
张九维一笑,说道:“是不简单,以前这里的靠山是长孙怀安。”
蔡霄闻言,不由得扬起眉毛。长孙怀安?那不是皇族余孽吗?现在正于宁南西部招兵买马,可算是目前本国的头一号劲敌。张九维把自己请到长孙怀安的地盘,又是何意?
张九维笑吟吟地解释道:“蔡大人不必担心,长孙怀安逃走之后,玉华楼和他已再无干系。”
蔡霄眼眸一闪,笑道:“这么说来,玉华楼的靠山,已然变成张大人了。”
“不敢当、不敢当,下官也只是暂时接手而已。”
暂时接手?说得轻敲。内务大臣这个美差,当真是令人眼红啊!蔡霄别有深意地说道:“张大人现在哪怕不吃朝廷的俸禄,也是日进斗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张九维闻言,只稍作迟疑,便接话道:“下官愿把玉华楼献于蔡大人,从今以后,玉华楼将记于蔡大人的名下。”
蔡霄眼睛顿是一亮,转而淡然说道:“无功不受禄,张大人平白无故的把玉华楼这么大的产业让于本官,恐怕不妥吧!”
“蔡大人说得哪里话,日后只要蔡大人肯提携下官一二,下官便已是受益匪浅了,哪里还需用得上玉华楼?!”
“哈哈!”蔡霄仰面大笑。
不管玉华楼再怎么日进斗金,他蔡霄还不会放在眼里,但张九维肯把玉华楼赠送给他,等于是做出了一种表态,表明愿意以他马是瞻,愿意投靠到他蔡霄的门下。
蔡霄看着张九维,嘴角勾起,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张大人如此盛情,本官若是拒绝,岂不是却之不恭了?”
“正是、正是!”张九维满脸堆笑地连连点头,蔡霄则是仰面而笑。
蔡霄还是不太了解张九维这个人。
张九维的为人处世,向来都是左右逢源,对谁都不得罪,而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有杆秤的。长孙伯渊和长孙伯昊两兄弟夺嫡之时,张九维就是这样,即对长孙伯渊俯称臣,又对长孙伯昊惟命是从,但是他心里的那杆秤,始终都是倾向于长孙伯渊的。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别看现在张九维对蔡霄百般讨好,但他的心里,却并没有倾向于蔡霄。
在他看来,蔡霄这个靠山,远没有上官秀那么牢固。
如果上官秀仅仅是大将军,那么他和蔡霄之间的权斗,最后究竟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关键是,上官秀不仅是大将军,他还是国公,单凭这一条,蔡霄想斗倒上官秀便几乎没有可能了。
进到二楼最大的一间包房,蔡霄和张九维相继落座,后者挥手招进来一名家仆,家仆手中端着一只锦盒,毕恭毕敬地呈交到蔡霄的面前。
蔡霄瞄了一眼,含笑问道:“张大人,这是……”
“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蔡大人笑纳。”
蔡八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锦盒打开,看清楚锦盒里的东西,蔡霄和在旁作陪的幻烟同是面露惊色。
锦盒里装的是一套酒具,与众不同的是,这套酒具为碧绿色的美玉打造而成,通体幽绿,连丝毫的杂色都看不到。
这时候,家仆把窗户推开,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由玉石打造的酒杯竟散出淡淡的光芒。
幻烟忍不住叹道:“玉石之精,光明夜照。”
张九维一笑,问道:“幻烟姑娘认识此物?”
“如果小女子没看错的话,此乃夜光杯。”说话之间,她伸出纤纤玉指,从锦盒当中拿起一只杯子,将酒水倒入其中,又向窗户那边递了递,本就晶莹剔透的杯子顿时光芒大盛。
蔡霄看着手持夜光杯的幻烟,不由自主地感叹一声:“美人如玉,美玉盛光,相映成辉,难得一见。”
一只夜光杯已是人间至宝,一套的夜光杯,更是世间罕见,千金难求。蔡霄对张九维说道:“张大人的这份见面礼,未免也太贵重了些吧!”
“正所谓宝物当赠贵人。蔡大人可千万不要和下官客气啊。”张九维笑呵呵地说道。
寻常之物,蔡霄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而这套夜光杯,蔡霄是打心眼里喜欢。他向蔡八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把锦盒收起。蔡霄笑问道:“不知这套夜光杯,张大人是从何处而得?”
“此为皇宫御用之物,长孙伯昊登基之后,便把此宝赐予了下官,下官留之也无用,今日便借花献佛,转赠于蔡大人。”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这套夜光杯是皇宫御用之物没错,但不是长孙伯昊送给他的,而是上官秀送于他的。
风军能顺利攻陷皇宫,并能快稳定住天京的局势,张九维居功至伟,上官秀念及他的功绩,便把这套从皇宫藏珍阁里找到的夜光杯赏给了张九维。
张九维为了讨好蔡霄,倒也当真是不计成本,又把这套夜光杯送给了蔡霄。
蔡霄闻言,连连点头,说道:“如此至宝,也只能是出自于皇家了。”
跪坐于一旁的幻烟插话道:“光有宝物,又岂能没有美人?”她轻轻拍下手,十数名风情各异、美艳绝伦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现在她们身上的薄纱已然脱掉,只着束胸和亵裤,虽未全裸,但也差不多了,一瞬间,房间里春光无限,幽香扑鼻,沁人心脾。
就连蔡八等人,都是看得口干舌燥,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垂下头,退到一旁。
看得出来,今晚蔡霄的兴致颇高,笑声不断。
他今日确实很高兴,他和张九维一句正事都没谈,但通过张九维对自己的态度,已能清楚地感受他的投靠之意,这对于蔡霄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玉华楼是座窟,一点也不假,在这里,各种各样的绝色女子都能找得到,下至十一、二岁,含苞待放,上至二、三十岁,百花争艳,应有尽有。
这一晚,蔡霄没有走,张九维也有陪同。
翌日早上,上官秀正和唐明珠一同吃早饭,赵晨走了过来,说道:“秀哥,昨晚张九维在玉华楼宴请蔡霄,两人都是彻夜未归。”
唐明珠不愿意住在总督府,也不愿住在行馆,便住进了上官秀的宅子里。
她住在上官秀的家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上京时,就住在上官秀的府上,到了天京,住进来似乎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玉华楼?”上官秀对这个名字陌生得很。
赵晨说道:“是天京贵族圈子里,顶富盛名的青楼。”
上官秀笑了,说道:“这位张大人倒是真有本事,竟然能把蔡霄请到青楼里住一宿。”
赵晨说道:“玉华楼本是长孙怀安名下产业,现在已经被张九维改到蔡霄名下了。”
“哦?”上官秀收敛笑意,看向赵晨。
赵晨继续说道:“另外,张九维还把秀哥赐予他的那套夜光杯,转送给了蔡霄。”
上官秀眯缝起眼睛,喃喃说道:“一座玉华楼,一套夜光杯,好大的手笔啊!”
赵晨沉声说道:“张九维两面三刀,见风使舵,甚至把秀哥赏赐之物都赠送给蔡霄,十足的小人行径,令人寒心啊……”
不等赵晨把话说完,上官秀摆了摆手,说道:“张大人这哪里是在讨好张九维,而是在给他下套呢。”
“下套?”赵晨愣住,不明白上官秀这话是何意。
“一套价值连城的夜光杯,出自于宁南皇宫,一座顶富盛名的玉华楼,出自于长孙怀安,而现在,这两样东西都跑进了蔡霄的手里,会让人觉得什么?”
“蔡霄和长孙怀安……暗存勾结?”赵晨怔了片刻,终于回过味来,可又仔细想了想,他连连摇头,说道:“张大人还是不太了解我国的情况,陛下对蔡霄的信任,又岂是这区区的两样财物所能一笔抵消的?想陷害蔡霄和长孙怀安勾结,太难了,陛下也绝对不会相信此事。”
说蔡霄贪财,谋取私利,陛下会相信,但说蔡霄通敌,勾结外贼,别说陛下不会相信,这事连赵晨自己都不会相信。
风国内乱,天京沦陷之时,那么危急的时刻,哪怕冒着整个家族覆灭的危险,蔡霄都能坚定不移的站在陛下这一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去通敌?
上官秀笑了,说道:“张大人根本就没打算让陛下相信蔡霄通敌,只是拿蔡霄恶心一下陛下而已,等以后蔡霄想对他这位内务大臣提出弹劾的时候,陛下只怕也没心思再去听他的弹劾了。”
“原来是这样。”赵晨恍然大悟。陛下宠信蔡霄的时候,他说什么话陛下都会听进心里面,而当蔡霄与长孙怀安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往来时,陛下对他的宠信自然锐减,到那时,他再说什么话,陛下也就未必会听了。
“张九维他……此人未免也太过诡诈。”赵晨自认看人的本事很透彻,但是他现自己根本就没看透过张九维这个人。
上官秀向他笑了笑,淡然说道:“先效忠长孙伯渊,后又效忠长孙伯昊,在他二人手下,又都能受到独一无二的宠信,呼风唤雨,红极一时,这位张大人,又岂是泛泛之辈?”就才智而言,上官秀也自认不如这位张大人。
唐明珠好奇十足地说道:“听姐夫对这位张大人如此赞赏有加,连珠儿都想去拜会他了。”
“嗯!”上官秀点点头,说道:“有机会能向张大人请教一二,定然受益匪浅。”
赵晨脸色变换不定地说道:“张九维如此诡诈,只怕他对秀哥,也未必是真心效力。”
上官秀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我不需要他向我效力,只需他向风国效力。”稍顿,他笑问道:“晨,你知道张大人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吗?”
赵晨茫然地摇摇头。
“善于识人。”不管张九维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效忠自己,但他最后都会选择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善于识人,正是张九维的生存之道。
他们正说着话,一名暗旗人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站于大堂的门口,不敢贸然进入,只不停的向里面张望。
赵晨见状,向上官秀欠了欠身,然后走到房门口。那名暗旗探子立刻上前,将一只小竹筒递给赵晨,低声说道:“前方战报。”
这只飞鸽传书专用的小竹筒已被涂上红色的标记,说明里面是十万火急之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