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五全名杨正雨,在家排行老五,邻里乡亲称呼其杨老五。
零九年,杨老五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误入歧途,贩卖假酒。
险些导致三人丧命。
被当地公安机关抓捕,检察院起诉,彭江县人民法院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这三年于他来说,如同末日。
父母相继生病去世,媳妇儿耐不住寂寞带着自己儿子和外地的牛老板跑了。
可恶的是牛老板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
一三年老五出狱后只能跪在爹妈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大哥,二哥,三哥在城里买了房,基本把杨老五这个五弟给忘了。
谁想摊上一个坐过牢的亲戚,名声上就听不下去。
何况还有几个嫂子有事无事的说些闲话。
三位哥哥直接去派出所分了户口,不想与杨老五沾上半点关系。
唯有杨老五的四姐对他不离不弃,在他坐牢的三年里,扶持着摇摇欲坠的家。
代他在父母灵前行了孝。
老五回家的时候,只有四姐忙活着翘首以盼。
两人相拥而泣。
本以为生活能够重新开始。
可恶的老天又给杨老五开了一个玩笑。
四姐三十多岁没有成家。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同灾难。
但四姐想的开。
老五请人给四姐说了一门亲,对面年纪比四姐大了好几岁。
但四姐生性朴实善良,没有怨言。
就在结婚的前两天,四姐还在山上忙着放自家的黄牛。
午时,黄牛不知为何大怒?将四姐撞下了山坡。
老五四处借钱为其治病,性命是保住了,但成了活死人。
医学上称PVS(植物人。)
一躺就是几年,至今还未睁开眼。
老五是个重亲情之人,他也想好了,四姐当初对他不离不弃。
他不能放下四姐不管,至少在四姐离开人世之前。
邻里乡亲可怜老五一家,有时想去帮帮忙。
可老五自尊心强,性格倔,不愿与人交谈,久而久之,也没人愿去帮他了。
……
张豪听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杨老五的遭遇太苦了。
一场场灾难接踵而至。
比自己这个小说的主人公还要让人同情。
“孔支书,杨老五的姐姐还在吗?”张豪问。
“在,就躺在他家屋里的床上,我去见过一次,
还能出气,其他地方没一个能动的,吃喝拉撒全是杨老五细心照料着!”孔支书回答说。
“明天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姐吗?”张豪问。
孔支书不知张豪的想法,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张豪回到村委会,拿起笔写了一篇工作笔记。
讲述的就是杨老五的坎坷人生,如同悲惨小说一般。
悲惨小说的主角一定会看到曙光,甚至踏上成神之路,这是每本小说的套路。
张豪当然希望杨老五能够重获新生,找到他活着的价值。
重拾新柴酿酒就是第一步。
很有可能杨老五将来就是一家白酒上市公司的大股东!
到时候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非议他坐牢的人,抛弃家庭嫌贫爱富的臭女人啪啪打脸。
人活着奋斗几十年不就是为了装逼吗?
流尽了汗水,受尽了冷眼,最后取得成功,还谦虚的活着,那不是无形的装逼是什么?
最为致命。
“定个小目标,先挣一个亿!”
“每年挣这么多钱,我真的很苦恼!”
“我真不觉得自己媳妇儿漂亮,我有脸盲症!”
……
牛逼的人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杨老五需要这种刺激。
……
次日午后。
孔支书带着张豪再次光顾杨老五家。
杨老五不管有没有劈柴,身前都放着那把斧头。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安全感似的。
杨老五见孔支书比较客气。
“孔书记,你来干什么?”杨老五问。
孔支书回头看着张豪回答说:“我们来看看你的姐姐,方便不?”
杨老五看着张豪,还有些愤怒,但并未放肆。
昨天确实有些气急败坏过分了。
村委会为四姐治病帮了不少,每年的医药费都是按照贫困户的标准报销的。
贫困户是孔支书出面与村民代表一起开会表决的。
理应心存感激,而不是昨天那样对张豪刀斧相向。
卖假酒的黑历史是自找的,何必把怒气移驾他人身上。
杨老五朝着张豪走去,张豪下意识的准备挪动脚跟。
却没想到,杨老五说了一句:“进来吧!”
杨老五性格倔,即便是他错了,也不会向人低头。
今天孔支书在场,邀请张豪进屋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张豪尴尬一笑,跟着杨老五走了进去。
屋里一片狼藉,一看便知没有女人持家的效果。
粗爷们儿,整天大汗淋漓顾不了那么多。
越简单越好。
房间里还有一阵臭烘烘的味道,或许是杨老五哪双鞋放出来的毒气。
上了楼,场景却是完全不同。
楼上房间很整洁,干干净净,还有淡淡的兰花香味。
味道很淡,应该是空气清新剂。
一张红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面色惨白,闭着眼睛,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白天见了鬼。
四姐的状况不良好。
张豪慢慢走上前坐到了床边,伸出自己的右手,探了一下女人的鼻息。
呼吸还算顺畅。
杨老五见张豪此举,以为张豪不安好心。
底气十足的吼道:“你想干什么?住手!”
孔支书拦着杨老五说:“张主任爷爷是老中医,别担心!”
杨老五这才收起指着张豪的食指和凶狠的眼神。
看了四姐的状况,三人下了楼,坐在门前。
孔支书出于关心的说:“老五,光靠着政府那点救急也不是事儿,还是得靠自己挣钱,以后请个国外的专家来给姐姐看看!”
杨老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孔支书,继续抽着烟。
“我不会丢下四姐的!”
“我知道,现在村里就有个挣钱的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孔支书问。
“煮酒?”杨老五问。
“嗯!”
“你知道当年我为啥坐的牢,先不提过了这么多年,手艺生疏没有,谁还敢买我杨老五的酒?”杨老五冷笑一声。
张豪从中听出的是更多的无奈。
“不试试怎么知道?老五,活着得争口气!”孔支书劝说道。
“四姐不醒过来,一切免谈,我得守着!”
“要是你姐醒了,你愿不愿干?”张豪石破天惊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