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
陈彪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之色,想了想,这才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啊……”
“姐夫,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故意骗你吗?”
说完,他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陈铎伸出手来,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没骗我,但是……”
“你应该被被人骗了。”
陈彪闻言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这珠串可能根本不是什么祖传之物。”
陈铎陡然眯起眼睛,沉声说道:“而那个男人也不是老实巴交的工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是个盗墓贼……”
“盗墓贼?”
陈彪闻言心里悚然一惊:“姐夫,不可能吧……他看面相还是挺老实的。”
“你到底还是道行浅啊。”
陈铎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果我在场的话,他是不是盗墓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什么,出声问道:“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那人身上是不是有股土腥味?”
陈彪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了点头:“确实有,我当时确实闻到了一股怪味……”
“但是,他一看就是经常在地里干活的农民,有土腥味也不奇怪吧。”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和他交易的那个人看着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讲话也是当地的方言,可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和盗墓贼扯不上任何关联。
“呵呵。”
陈铎摩挲着下巴,皮笑肉不笑的哼道:“不是经常下墓的人,身上是不会有那么浓重的土腥味的。”
“陈彪,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件宝贝,为什么你十几万就能拿下来?”
“你不觉得这很不符合常理吗?”
陈彪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疑,缓声说道:“这应该挺正常的吧……”
“可能他不知道这珠串的真正价值,所以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错了。”
陈铎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如果他真不知道价值,就不会开口要几十万了,而是几百。”
“他能开出这个价格,也是因为对这玩意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之所以让你杀价杀的那么狠,也是因为急于出手。”
听到这番话,陈彪完全傻眼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居然会有如此深的套路,简直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
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居然是个盗墓贼……
而且,他以为捡了个大漏,实际上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古玩行水太深了,能淹死人啊……
“那……”
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缓声问道:“这和金缕玉衣又有什么关系?”
陈铎闻言面色一凝,不疾不徐的说道:“如果这是来自盗墓贼的手,那就很好猜测了。”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分赃不均。”
顿了顿,他目光一转,看向郑少秋,问道:“郑先生,我没说错吧?”
郑少秋点了点头:“不错。”
“这个墓应该是好几个人联手挖的,但是金缕玉衣只有一件,如何分配就成了难题。”
“后来,他们索性把金缕玉衣拆解成一片片,每个人平均分配。”
“如果是其他人,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来,但是盗墓贼不足为奇,他们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
钱尚金在一旁深以为然的应了一声:“不错。”
“盗墓贼一直被鉴宝专家们深恶痛绝,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在下墓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在利益至上的前提上,他们为了钱,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
他旗下有多家古玩行,这么多年来,倒也碰上了不少盗墓贼。
他们手中确实有不少精品,但是品相或多或少都有些损毁,这都是在盗墓过程中,因为技术有限造成的。
有的甚至还是重宝,有着很大的研究价值,就这么被毁了。
“应该没错了。”
陈铎内心一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他们单单把玉片出手,根本不可能,因为生坑冥器是最受忌讳的。”
“所以,他们这才打磨成羊脂白玉的玉牌,穿在一起,当做手串来出售。”
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
自己的小舅子以为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实际上是被人摆了一道。
这种冥器珠串,根本就没有市场,而且一旦卖出去的话,简直就是害人!
金缕玉衣那是穿在死人身上的东西,这要是做成珠串戴在手腕上,长此以往,也会被死气侵蚀。
这当口,郑少秋戴上专业的鉴宝手套把珠串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打量一遍,不疾不徐的说道:“这玉片的背部应该是有血沁的,但是……”
“上面看不出任何痕迹,应该是被打磨光了。”
听到这话,陈铎下意识走了过去,拿在手中,用指肚轻轻摩挲。
片刻后,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背面打磨的痕迹非常重……”
顿了顿,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能弥补点损失,没成想到最后居然是一件冥器。
如果不知道,那还好说。
但是现在知道了,怎么能卖出去害人呢?
陈彪站在一旁,耷眉丧眼,不敢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赔了十几万,而且还差点把姐夫害死。
如果这件事被姐知道的话,还不得把他腿打折了?
这当口,郑少秋端起茶杯,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淡淡说道:“找家寺庙供奉三年,死气消除,到时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听到这话,陈铎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才站起身来,又惊又喜的说道:“多谢郑先生指点,多谢郑先生指点……”
不就是三年时间吗?
三年后,这件珠串还能卖个一二千万,也算值了。
郑少秋闻言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钱尚金瞥了陈铎一眼,冷声说道:“以后长点记性,漏,不是那么容易捡的,别丢了小命。”
说完,他快步跟了上去。
待一行人的身影离开后,陈铎一屁股坐在红木仿古太师椅上,浑身瘫软,如同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