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张须陀却是好整以暇的看了看他,徐步踱到他的跟前站住;隔着桌案与刘不全互相的对望,望了一会,忽然对其开口说道“不过我想咱们两个究竟谁送谁上路,还未免可知呢?现在我再给你最后的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把事情的真相,由头至尾对我明言;我定会设法保的你活命如何?而且我不妨先透漏给你一条消息,以此作为咱们彼此秘密的交换;怎么样刘师爷,我对你可谓是坦诚相见了,莫非这还不够诚意么?现在我先说一下,我所现的事情;今日凌晨,在我院门之前竟现了一个婴儿,看其不过是十几个月;你说谁能把一个孩子,这么狠心的就丢了呢?我想除非有一点,那便是这个孩子绝不是他的;另外的一点,就是这个孩子的身上,蕴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使他不得不将之遗弃,以免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而我后来在看了那封信之后,更是证实了我心中所猜想的;并且那封信上,提到了太原府里的一个上层人物;并明言此子就是这个人的。是他有一日来这阳曲县查访民情,偶遇这个农家女;不巧的是这个女子的父亲,那日下了田中干活去了。更有意思的是那天刘师爷居然也在现场,而且是奉了当时县令之令,陪同着下来一起体察民情。而那位县令当时恰好有别的事情,这位大人物也就没有让他跟着来。走到这户农家院落之时,这个大人物就看到了正在院中干活的那个女子;当时惊为天人,便信步进去与之搭讪。可最终那个女子并不为所动,虽看此人衣着富贵,而后面还跟着你这位大名鼎鼎的刘师爷。可还是一点情面也不给留,便拿起扫把就欲赶你等出院。可那位大人物,却推说因口渴,故此进院来讨杯水喝。那个女子便信了他的鬼话-,就当真去给他舀水来喝。可没成想,此人却是一个衣冠禽兽;竟在后面一把将此女就给抱住,往屋中拖去。这个女孩子拼了命的挣扎着哀求着,希望那个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一切要生的你,能够伸出援手来。可你却是置若罔闻,不仅如此,竟还在这个大人物,把这个女孩子抱进屋中强行奸污的时候;你把门给反锁上,令手下人站在院外,给这个大人物把风。而你则是站在门前亲自给他把风望哨,以我张须陀所想,你帮着做了这件缺德事,定也是得了不少的好处吧?我就不明白,当你听着屋里那无助的喊声和厮打声时候,怎么就会这么无动于衷?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人的私欲;只因你便是这样的人,故此你是见怪不怪;把这所生的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之事。刘师爷,适才我所言之事,可是当日所生的呢?不过对于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这还得请刘师爷见告与我。怎么样刘师爷,我如今对你可是赤诚相见了,你是不是也将你这久已埋在心中的,这段龌龊事拿出来抖搂抖搂。也让我们大家也听一听,这太原府的上层官场的人物是一个什麽样的人?”张须陀说完了,一手按着腰刀;一手抄起来惊堂木,就啪的一声,狠狠摔在桌案之上。
刘师爷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可旋即又镇定下来;勉强的对着张须陀笑了一笑,开口言道“到不曾想你这个响马,端的是有着一副伶牙俐齿;可你就不想一想,如今在这大堂之上,可是由本师爷来做主的;还轮不到你在这里逞威风。你要问这后来的事么?我是无可奉告,不过你这又是由那里听到的这些胡言乱语呢?依本师爷来看,你莫不是患了失心疯症了不成?不过还好,本师爷对着失心疯的病,自有一套治疗的方法。来人呀,把那个石头金鱼缸搬到堂上来;让我们这位响马县令好好地在里面清醒一下,再顺便喝点生鱼汤。哈哈哈”刘不全说完了,是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那些堂上,捕快身后的瓦岗军校们;一见走下去两个捕快要将鱼缸抬上来。便齐往前迈了一步,手扶腰刀;以目光询问张须陀可是就此动手?张须陀却不露声色的摇了一下头,制止住这些军校们,回以目光示意,且看刘不全的下一步如何做?
一会,就把那个放在衙后院落里的石头鱼缸抬到大堂之上;重重地放在堂上,那两个衙役退回到班中。刘不全往下看了看张须陀,可就见张须陀面上毫无惊慌之色;不由得也在心中对其暗赞一声,这不愧响马出身的人,是满不在乎。
“呵呵,眼下,你可有何没有完结的心愿?说出来,本师爷定会为你完成它;我这个人,一般说来总是心慈面软,不忍拒绝一个人临死的请求;说说吧。”刘不全说完,是靠在椅子上等着张须陀开口。
“我只想问一句,那个孩子以后你会怎么对待他?是送人,还是将其也毁尸灭迹?”张须陀说罢,一双皂白分明的眼睛,射出两股寒光,紧盯着坐在上面的刘不全。
刘不全轻咳了一声,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少有这么坦诚的,对着张须陀言道“实话与你说吧,本师爷也不能决定,这个孩子的将来或生或死?这只能交给一个人来做这个决定,不过虎毒尚不食子,依我想来,他也不会,把这个孩子的命给害了的?怎么样?如今你也听到了你想要知道的?这一会,就是上路的话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除了那两任县官的事情,这里面的事情,你也猜了个**不离十了。只是最终你还忘了一件事情。梅姑娘,就请你把这个孩子抱出来,跟这个响马见上最后的一面吧;过一会,他可就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刘不全说完了,满脸得意的看着张须陀;似乎很想在张须陀的脸上看到愤怒和激动的神态,可最后还是十分失望的把头转向一边;盯着那个抱着孩子上来的梅姑娘。
张须陀看了一眼站在堂上的梅姑娘,却只是晒然一笑;又扭过脸,对着上面的刘不全问道“这么说来,这位梅姑娘就不是那位县官的遗孤了?可也是由你请来,演这出戏的人么?”说罢,又往梅姑娘的脸上看了一眼;却忽然的自言自语说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呢?”
刘不全听了张须陀的这一句话,却不由笑出声来;对着他说道“你本就是一个最大的贼头,竟还指认别人为贼;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实话与你说吧,这位梅姑娘也是本师爷派到你身边的。”说完是洋洋得意。
“哦,这么说跟她在一起的那位姑娘,也是你派去得了?你的心机可真是够深的,竟会对本县行这美人计;本县真是后悔,到莫如当初就稀里糊涂的笑纳了;这样也不至于十分的吃亏才是,最后本县只想在问上最后一句话,你做了这么多的缺德事情;可有人打你闷棍或者是寝食难安?不过似你这种人,早已是心黑无比的了;生死对你来说都是一样了,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来阳曲县的那位太原府大人物,便是李世民么?”张须陀这最后的一句话,不亚于将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你又如何晓得的?可是那个死妮子对你说的不成?梅姑娘,你看看我就说应当把那个贱种一刀给了断了,你看看事到如今,还是由她的口中泄露出去了吧?”刘不全说着就走下来,一脸献媚的对着梅姑娘讨好的说道;同时是狠狠瞪了一眼张须陀。
“看来你都知道了,那刘师爷也就没必要,再把此事藏着掖着了;你就对这位响马知县言无不尽吧,这样他也好做一个明白鬼;你放心,此事今后也绝不会再有人知道了。”这位梅姑娘巧笑嫣然的,对着刘不全吩咐道;可她却把这两班的衙役给忽略了,衙役们此时,一个个是浑身的不自在起来;恨不得一下就此人事不知,昏倒余地才好。
“咳,既然梅姑娘话了;那我也就对你明说吧,你前头说的一点没错;我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生,不仅没有伸出手来,救一把那个可怜的姑娘;而且又在后面推了一把。我记得那日,那位大人物在屋中正快乐着的时候;那个姑娘的老父在田中听了邻居的多嘴之后,是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可到了门口之后,却被那个大人物的手下给挡在屋外。只能声嘶力竭的对着屋里的姑娘喊着话,并且央求着,那个已经快乐半天的大人物能放了他的姑娘。我记得很清楚,至今有时候还常常想起来那张满是沧桑的脸;带着一种绝望,对着那些人无力的央求着。后来他了疯一般,抡起锄头,就要冲进屋内跟那个大人物去玩命。可最终被校尉们给一阵拳打脚踢给打倒在地,口中吐着血,眼睛盯着自己家的柴门。那种神态,说老实话,至今都令我感到后脊骨都往上反寒气。就那样,他还在苦苦的哀求着;直到看到那个大人物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就此带着手下校尉们扬长而去。而他的那个姑娘,这是也才衣着不整的奔了出来;把她的那位,被踢打得奄奄一息的老父亲给扶起来。后来,让我们所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姑娘也就与那个大人物**一度,没有料到她竟然就此是珠胎暗结了。因为有了身孕,这嫁人也就无人肯娶;其实也不能说是无一个人肯娶,也有那个不怕死的人,想登上门求亲。并且情愿做这个孩子的养父,可最后这些人都是不了了之;竟无一个人再来第二次求亲?这一点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人在暗中对这些人警告过;所以这些人才没敢再来。可后来这个女子把孩子给生了下来,就和她的那位养好了伤的老父亲;一起到太原城,来寻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可最终结果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自然是被府门前的校尉给赶了出来,并且被严厉警告莫要再来胡乱攀认官亲,如再有下一次的话是定被捉去问罪不可。可是,这父女二人刚欲转身走的时候;府里又有人赶了出来,把一个玉坠和三百两纹银交给这父女二人;又对其叮嘱一番,令其迅返回阳曲县。可这个老汉是天生的脾气执拗,你见好就收也就罢了;就平常人家嫁一个姑娘又能得多少银两?梅姑娘莫要生气,我这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这老汉竟一意孤行,非要亲眼看到是谁把他的姑娘给祸害了。就成日的守在府门旁,苦苦的守候着,每有来往的马车或者是骑着马的人;就让他的姑娘上去辨认一番。最后终于弄出了事情,那日,那个大人物出府,正被这个姑娘给看到;父女两人,连着那个新生的孩子。一起把路就给堵了,非逼着那个大人物认下这个孩子。最后,惹得这个大人物是勃然大怒;一道文书,就差人把这父女二人带回阳曲县好好的看管。并对当时的知县是斥责一番,言其办事不利。如再有下一次的话,定捉到太原府去问罪。那个县官,当时就对我询问,看此事该当如何?后来么,就把那个老汉给捉进牢中看管;也就过了三天,那个老汉就在牢中病死。县官派人把这个老汉的尸体交给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当时表现的很是奇怪;竟一声都没有哭,反而是说了几句奇怪的话。我当时去跟着人把尸交给她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她当时看着那个怀里的孩子说;这就是你那亲爹做的事情,是你爹把我爹给害死了;我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后来,我就听说有一天下大雨,这个姑娘就在阳曲县消失不见了;后来,在一天早上,有人在那个大人物的太原府门前;看到了这个姑娘和这个孩子。可姑娘早已是紧紧地靠着门已死去多时,那个婴儿倒是没事;后来有人把这个姑娘给埋了,至于那个孩子么?便就此再无消息,直到今天,你说有人给你一个孩子,说是那个姑娘的;这倒也有可能。那个头一审的县官,因此事被提升到太原府做了府尹;而这个地方,后来又来两个县官,因翻检陈年旧案;便对此事有了怀疑,非要秉公办理,我那时候对其劝说多次;结果到把自己的一条命给害了。这就是这件事的真相,可惜呀,你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可马上就要神归地府,到真是应了那一句话,朝闻道,夕死也足矣。来人,把这个响马,现在就拖到菜市口开刀问斩。”刘不全说完,就欲转身回到上面的坐位上去。
可就看这两边的人,是干脆一动不动;一个个木怔怔的看着自己,就跟木胎泥塑的一样。“你们的耳朵都聋了不成?我叫你们把他给我带下去,杀了,这阳曲县今后我就是这里的县令。”可刘不全说完了,却看这些人还是一动不动。、刘不全这才现不对之处,仔细看过去,就见那些新招上来的军校;是人人把刀架到,身前面的捕快的脖子上。各个的眼中露出千层的杀气,盯着大堂中站着的刘不全。
“你们,你们可是阳曲县招来的兵勇;怎么敢不听本县的号令?”刘不全说着,是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又往堂前看了一眼,就见大堂跟前,也围着不少的军校;一个个也是怒目瞪着自己,不由吓得,慢慢地往一边退去。
“他挑了你来做这件事,可真是瞎了眼了;你难道说还没有看出来么?他们都是一伙的,就你这个死人还没看出来?非要让人家把刀加到你的脖子上你才知道。”梅姑娘站在一边,对着刘不全冷嘲热讽着。
“你,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懂得什么?”刘不全怒声对着梅姑娘喝道,同时一步就蹿到她的跟前;一伸手就把梅姑娘的脖子给勒住了,另一只手,在自己的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逼在梅姑娘的脖子上。对着渐渐走上来的张须陀言道“你放我走,我就把这个孩子和这个女人交给你;否则的话,我认可与她们同归而尽。”说完了,匕在梅姑娘的脖子上一蹭。
可没等张须陀对他说出什么?忽然,就看刘不全,阿的一声惨呼;眼睛瞪得很大,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梅姑娘;渐渐地踉跄着离开梅姑娘的身边,这时张须陀才现,刘不全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匕。
“主子早说过了,你这个人十分的靠不住;特意吩咐我找机会把你给除了,这也算是你恶贯满盈吧。”梅姑娘便逗着怀里的那个孩子,边头也不抬的对着刘不全说道。
“你也不会——”刘不全倒在地上,艰难的吐出最后的几个字之后,就此不再动弹。梅姑娘正逗着孩子,忽然那个跟她成日在一起的姑娘,也缓步进了大堂。
“事情可了儿么?”她张嘴对着梅姑娘问道。“算是吧,只是这个孩子,似乎不再能留在阳曲县了。另外,张将军你难道就不怕这些人,把你的来历和行踪报告给李世民么?”梅姑娘还是头也不抬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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