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孙家李家如何的暗自庆幸,樱花银行的山本部长如何的憧憬未来,江家人如何欢喜,龚家人如何苦闷,至少暂时这些都和张卲伟没有太大关系。这是他第二次去宝州了,感觉却与之前完全不一样,所要办的事情也不再是仅仅去见一见未来岳父。
张卲伟留给丁望诚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不过也还没有好到会不顾一切的立刻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他。不管是在那次会面之前还是之后,都有不少关于这个少年的消息传入丁望诚耳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总之见仁见智也就是了。对于有些人来,张卲伟才不过十来岁,做生意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的事情,突然一下子暴富起来,十万,百万,甚至是一千万级的规模挣钱,简直就跟抢钱似的,丁望诚知道,有些人对于这一很是有些看不惯,对于他们来张卲伟是不是真的有违法乱纪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居然有这么多的钱,或许在那些人看来,富裕本身就是一种罪过,就是恶,就是在投机倒把,就是要狠狠打击,尤其是当这种富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甚至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另一些人的想法则刚好相反,如果富裕本身就是一种罪恶,难道只有贫穷才能算是高尚的吗?这样的命题如果换走十几年前当然是不容置疑的,那会儿不要有几千万的身家,就是买卖个鸡蛋还不是一样要被当做投机倒把而遭受打击,要是现在害死抱着这种观,如果不是脑子坏掉了,那就一定是别有用心,最起码丁望诚是这么认为的。
对于张卲伟与丁望诚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人不多,并不代表就没有人知道,最起码工作组里的那个丁炎副处长是知道的。丁炎的岁数跟丁望诚相差无几,按辈分却要算丁望诚的本家侄子,他曾经回过一趟宝州,甚至还特意去拜访过一次丁望诚,得到了一儿相当晦涩的暗示,好在丁炎也要算是聪明人,自然是心领神会,要不然张卲伟也不会得到那么特殊的照顾,比他更早进去孙国强他们倒也未必遭了太多罪,起码像这样的优待他们是享受不到的。
“还在气我没有替他话吗?”丁望诚看着女儿汪亚男,多少有些无奈的问了一句。总归是聚少离多,何况她还很自己便一直不在身边,虽然自觉亏欠她许多,总是在尽力的补偿,这个女儿跟自己始终都不怎么亲近,开学到现在也许久了,中间唯一的一次回家还是为了张卲伟来求情的,结果那一次父女俩还大吵了一架,这让丁望诚心里非常的不好受。
丁望诚的确没有更多的帮张卲伟话。这倒不是他怕事,当年在战场上枪林弹雨他也从来没怕过,运动中他被整,被下放,不也还是坚持到了现在,何况他也从不认为替张卲伟话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利。只是作为一个军人,地方上的事务他不便于也不想开口过多干涉,另一方面在他看来这次风波固然看上去凶险异常,毕竟已经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对于张卲伟他们至多也只能是有惊无险,他没有必要什么,而且还可以趁机更好的观察一下张卲伟,如果他要真的连这道坎都过不去,也就不配做自己的女婿,当然,张卲伟现在的表现还是令他相当满意的,他甚至觉得张卲伟去上不上大学已经无所谓了,当然,如果张卲伟坚持的话他也不会反对。
起张卲伟要去读大学的事,当初他希望能去日本留学,关于这一丁望诚始终都以为不过是年轻人信口开河,胡乱一句玩笑话,一笑置之也就是了,不需要太当真,而且作为年轻人,也是被允许在一些不关紧要的事情上不那么守规矩的,丁望诚似乎也从没往心里去过。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件事到越来越像是真的了。据不过是这么一段不算长的时间,因为美国人和伊朗人的关系被搞得越来越僵,石油价格有一次攀升,那子先下手为强,居然又让他在石油期货市场上狠狠的捞一笔,丁望诚是不懂什么叫石油期货的,也不明白为什么美国人和伊朗人只是关系不好,又不是真的打仗了,石油价格为什么会飞涨,这里边的关节他更是想不明白,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那子又赚了大钱,而且以那个芬城公司的名义花大价钱在日本的东京大学成立了基金会,设立了对华留学生的奖学金,每年有四个名额,这样一来张卲伟也就很自然的获得了去日本留学的机会,虽然是要去先念预科,然后通过考试才能决定是否被录取,不过想也知道那子总会有办法保证自己不会被淘汰下来。唯一令人好奇的是,当时他还在拘留所里,日本人倒是忙不颠的替他把所有的事都办的妥妥当当,效率倒是蛮高的。
“之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考虑到部队里去锻炼几年?你要是同意,我倒也不妨替你开个后门。”丁望诚有些促狭的问道。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开这样一个玩笑,老实他可从不认为张卲伟是那种适合在军队里工作的人才,而且看他这个样子,也决不会是那种愿意让自己的清楚岁月被纪律约束的家伙。
张卲伟没接这个茬,只是笑了笑,好一会儿才似乎很认真的道:“等到所有的手续都办下来,我想我就要去日本了。之前我曾经听人过一句话,听起来蛮有趣的——‘老子辛辛苦苦爬到食物链端,不是为了成为一个素食主义者!’我想既然要去当个资本家,那么一些温良恭俭让也就该趁早收起来得好,要不然迟早会被那些大鳄们啃得连渣都不剩,不过既然注定了是要抢食吃,我想我也没有必要非要留在国内不可,摆明了是要掠夺的,去掠夺外国人的不是更好吗?”
丁望诚若有所思,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