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个日夜之后。
老妇端着一木盆的衣服去村口井边欲要浆洗,周围人见老妇,也都笑着打个招呼。
老妇脸上笑开了花。
她本是孤家寡人,独自住在村西靠编草鞋为生,年纪大了,也再种不了田,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荒废了不少年头。
虽说街里街坊也时常接济于她,但生活依旧如此苦难。
直到几年前,老妇收养了一位绝美少女,那少女便与妇人相依为命。
说来也怪,那少女每日大早出去,日上三竿便回,田里渐渐种上了庄稼。只是别人家的田里一年收成两次,三次。这老妇家的地竟然能收成五六次。
几年过去,老妇也渐渐有了好日子,虽然比不上富裕人家,但也能衣食无忧。
这一富裕起来,老妇便想着报答少女,这不,前几日便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前去神庙拜神,希望能让女儿嫁一个良夫。
“真神保佑,让可儿早日寻得意中人。”如此嘀咕着,妇人便来到井边,打了水,开始浆洗衣物。
正浆洗间,忽然身旁老井之内竟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如打雷一般。
老妇大惊,忙起身望井里看去,只见老井之中水位越来越高,不断翻滚,如同水壶烧开了一般躁动。
“啊!人老了,怎么把天鬼日给忘了!”老妇边嘀咕,边慌忙收拾衣服,也不管是洗过的,还是未曾浆洗的,揉做一团塞进木盆,这就要离去。
不一会儿,那老井中的水开始泛红,最后竟如血水一般,不断翻滚着,眼看竟然要泛出井口!
“咕嘟嘟,咕嘟嘟!”
索命一般的水声,惊出老妇一身冷汗。
“大婶,你老糊涂了!今天怎么还在井边洗衣服!”村口正路过一位强壮的年轻人驾着驴板车路过,见老妇人正慌忙收拾,便不管不顾,一把将老妇人抱上驴车,扬长而去。
“臭小子,我的衣服!”老妇人趴在驴车上,哆哆嗦地喊道。
壮年人在前面死命的驱赶着驴车,吼道:“衣服才几个钱,不要命了!”
老妇这才一脸不舍,不再言语。
壮年人一路驱赶驴车,村子里土路上早就都没了人影。
壮年人将老妇送到家门口,又把老妇人抱下驴车,早就惊动了屋里的白可儿。白可儿推开门,见二人慌张的样子,一愣:
“娘亲,怎么了?”
壮年人见白可儿,脸色一红,有些结巴:“白……白姑娘,今天是天鬼日,怎么你们娘俩都忘了。”
“狗子,别说了,先进屋。”老妇慌忙拉着狗子与白可儿都进了屋,关上了大门。
白可儿微微惊讶,推开门向外看去,只听得外面轰隆隆雷声不断,天空翻起猩红色,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傻丫头你干什么!”老妇人悚惧,忙一把推开白可儿,将房门死死关上。
白可儿一愣:“我看看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阴风大作?还有,什么天鬼日?”
“大婶,你没给白姑娘说天鬼日的事情?”一旁狗子坐在矮凳上,擦着额头的冷汗。
老妇叹口气道:“这天鬼日说是每年六月六日,可有时三年,有时五年,也不一定。距离上一次天鬼日都七年了,我也是忘记了。”
“六月六日,天鬼日?”白可儿一愣。
“行了行了。”狗子摇头埋怨道:“总之,你们娘俩每年六月六都注意点,别乱跑,要不是这次我拉货路过村口,大婶你都跑不回来。”
老妇佯怒道:“行了行了,你看把你得瑟的,今天留在我家吃饭吧。”
“不留你家还能干啥,我这时候出去不是就喂了天鬼了。”狗子一撇嘴。
正说话间,“轰咔”!只听得屋外雷声大作,又用腥红血雨“哗啦啦”的落下,狂风卷积着乌云不断抨击着门窗,慌得老妇人和狗子忙起身用桌椅顶住屋门,又紧紧把窗子锁住。
屋内一片昏暗,老妇人掌上了油灯。
恍惚的灯光下,映照着白可儿那绝美的脸庞,一袭白色长裙宛若天仙,看得一旁狗子猛咽口水,不由得问道:“大婶,白姑娘还没有嫁人吧?”
一旁老妇正沏茶间,文言忙转身,一脸防贼的样子:“干嘛,少打我们家可儿的主意,我们可儿要嫁给公子大少爷的。”
“娘亲,别这么说,可儿谁也不嫁,就陪你过一辈子。”白可儿微微羞赧,柔声道。
狗子也嘿嘿笑道:“都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白姑娘,我救了你干娘一命,你是不是应该以身……“
“以你个棒槌!”没等狗子说完,老妇一个爆栗敲在狗子脑门上:“看我们可儿这俏脸,再看看你这棺材脸,你怎么好意思。”
正谈话间,只听得房门“哐当”一声响,吓的老妇和狗子都是一哆嗦,都紧张的望向房门处。
紧接着,一声有气无力的求救传入房内三人耳中:
“救……救命……”
“有人!”老妇一惊,忙走到房门口,扒在门缝上隐约看到门外竟然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英俊青年人。
老妇人大惊:“门外真有人!”
狗子吓了一跳,也忙透过门缝看去,果见一人艰难的爬在门口,正呼救。
“妈呀,怎么办!”狗子慌忙道。
“救不救!”老妇人也慌了。
狗子结结巴巴:“算……算了吧,一开门万一天鬼把你吃了怎么办,这个人也真是的,怎么在天鬼日到处跑。”
“真……真不救啊!”老妇人有些为难。
狗子怂道:“怎么救,一开门天鬼就进来了,咱屋里三条命,他只有一条命,不划算。”
老妇人刚想在说些什么,只见白可儿早已推开桌椅,打开房门,一把将门外的人拉了进来,有迅速的关上房门。
门外有些阴魂刚想冲进屋里,却又惊恐散去。
老妇和狗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可儿拖进屋里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老妇人一脸羞愧,帮忙将即将昏迷的那人抬到床上。
细看这人,样貌俊秀,身后背一把三尺宝剑,头戴发髻,一副道士模样。只是如今已经昏迷过去。
只见他浑身血污,衣衫褴褛,看样子命不久矣,全凭一口气吊着。
“这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狗子围在床边,惊叹道。
白可儿站在床边,手搭在那人手腕上,忽然微微惊讶,低声喃喃道:“半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