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听了李大成的解释,桂顺以手扶额做恍然大悟状,可李大成怎么看这货怎么是个糊涂蛋,他真要是能听明白,也不至于有今天了。
"你明白什么了?"
若桂顺是个假明白,李大成就要想想自己该不该投入了,毕竟现在挡在载家面前是有风险的,不如老老实实的闷声发大财,扶不起桂顺再惹一身骚,不值!
"爷,您要用我就给我银子,载家想要用我,就得给我爵位、给我官职!
载家为什么要用我?因为爷手里的桂贝勒拳,董福祥要听老佛爷的,荣中堂是个油水珠子滑不留手,载家无人可用,只能用义和团,只要爷的桂贝勒拳是外城第一,载家不用咱爷们儿,咱爷们儿就给他载家那一窝子下绊子,那些个老小子不用咱爷们儿咱就让他成不了事儿!"
桂顺说的明白,这算是被桂福晋给点拨透了,小屋里那女人还真不简单,桂顺这样的都能指挥明白,看来这大清朝皇室的女人比男人厉害的多啊!这不,紫禁城里说话算的也是个老娘们。
"不错!大体就是这个意思,这事儿做成了,您桂贝勒就是爷!"
"不敢!不敢!您才是爷!您看的比谁都明白,能看明白的才是爷!
爷,这洋鬼子的事儿,怎么说?"
看桂顺的精神头,刚刚应该是嘬了一管,趁他还明白,李大成索性一气儿给他说明白了算完。
"城里的教堂哪一国的最多?"
这事儿李大成就真不清楚了,结交哪一国需要情报,米利坚是不错的,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着做买卖,但没有野心这教堂就少,示好不易啊!最好的目标无外乎英吉利,可英吉利人傲慢不好结交啊!
"哪一国的最多?四大堂不算的话,米利坚跟英吉利差不多吧?
双旗竿儿伦敦会、交道口二条长老会、西鸦儿胡同长老会,这是英吉利教士开的;孝顺胡同亚斯立堂、灯市口公理会、东四五条西口的福音堂、这是米利坚教士开的;各三家对半开!
其他堂口谁家也有乱糟糟看不明白,再说也不让咱们进不是?"
听这话桂顺平常也没少在教堂蹭饭,这也算是个姻缘了,一饭之恩舍命相护,也能算是个典故了。
"那好!就以你说的那六所教堂为主,今儿咱们的任务,就是把那六所教堂周边,划进咱们的势力范围!"
姻缘到了就该拜堂不是,既然桂福晋有本事说通桂顺,李大成也愿意搏一把,官商合作现在是发家的捷径,若是桂顺真能爬的上去,也算是正经的一个助力。
"爷,义和团不就是为了烧教堂来的吗?咱们这么做惹众怒啊!"
这桂顺还是有些不成器,说着说着又离题了,但他能有现在这样已经是不错了,就冲他巴结自己的这份儿奴才相,不管是到了载家还是老娘们那儿,都能唬得住人。
"他们是义和团咱们是桂贝勒拳,不一样!咱们一为求财、二为求爵,烧教堂杀二毛子没咱们什么事儿,再说了,哪个又说不烧教堂了?
烧空堂子与烧有人的堂子一个样儿吗?
咱们先出去在东交民巷使馆区找一处宅子,越接近使馆区越好!"
给桂顺指了指那小屋,李大成就去安排差事儿了,这些仓房之中有不少清军的号衣,义和团与官军联手,应该可以轻易买下外城的粮铺,这也不算是强买强卖,总好过他们被义和团抢掠一空吧!
这事儿安排下去之后,桂顺那边又受了娘子一番耳提面命,出来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或许这回他是真的有了盼头。
沿着土路从一直向西,一色的全是店铺,这次出来李大成带了二百多人,他和桂顺坐在骡车上一边说着话,一边察看义和团的精气神,别说现在的义和团还真是挺规矩的,走在路上也要前后排成一排的,饿了就蹲在犄角旮旯吃饼子、窝头,载家这前戏做的实在不错。
"桂顺,你家那女人确实不错,惜福啊!"
"爷说的是我让她伺候您的事儿吧?"
对此桂顺也不遮掩什么,望着天直接就明说了,有些事儿或许他看的更明白吧!
"上杆子不是买卖,咱们之间没必要玩这个,将来您桂贝勒真成了贝勒爷,她怎么办?"
"她到时候就是桂福晋呗!爷,管他以后桂顺是不是贝勒爷,您都是桂顺的爷,没您!桂顺的腰杆子直不起来。
当年两家一起败了,两家花了好大的本钱才把咱们俩送了出来,当时我才十六,那丫头是我抱在怀里跑出来的,这一路走得委实不易啊!
带出来的家底儿,没几年就败在这根牙管上了,再往后又有了大丫头,爷,算来算去同房十几年,咱爷们儿就碰了她不到十次,这牙管用的多了,女人也就用不了了,您知道她多大吗?二十五!才二十五呐!
自打沾上这牙管,咱爷们儿就知道快活比什么都重要,跟着我桂顺守活寡,不如让她跟着您享几年福,等厌了,我桂顺再不死,合在一起不还是家吗?
我也知道自个儿这身子骨撑不住了,再活十年到天了,那时候她三十五、我一掊土,何苦来哉!
爷,我给您说,就她那身子骨油光水滑、白的跟缎子面好有一比,您这年纪也正好,不用可惜了这好物件!"
桂顺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与李大成无关,倒是他这性情不错,看破了红尘,这样的人才好用、才能用!
"桂顺,你算是个爷们儿吗?当初你怎么就不听顺三哥的撺掇,开个暗门子呢?"
"就他们?巴巴的看着吧!他们心里想的什么,爷们儿不知道?挨个想给老子带绿帽子,美得他们!"
"那老子呢?"
"爷,您就不同了,您这顶绿帽子桂顺得供着啊!"
"你就说吧!咱们这次并来的义和团,还得有些人带着你那边有人吗?顺三哥不错,到时候可以让他顶缸!"
"爷,您是说栽赃陷害?"
"烧教堂的时候,咱们不方便,让顺三哥去,等事后,咱们一推六二五,有句话说的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们桂贝勒拳大了,就没有冒充的?"
"爷,您这主意妙,顺三哥那厮可是做了不少没**儿的事儿,他早就该死了,就这么着!"
碰上的义和团越多,李大成越是感觉不对,这些人虽说安分但眼珠子却在周围的商铺上,看着一个个提着大刀钻入巷子的义和团拳民,李大成明白了,这他妈跟自己做的一样,是在踩点啊!
"爷,前面就是珠市口了,里面有二十几家银炉,每家怎么也有个几千上万两银子、多的得几十万,其他铺子做的也多半是珠宝玉石生意,个个的家底儿都不小。
再往里就是钱市胡同,里面虽说没钱但大栅栏周围铺子的银钱账目,里面都有个大概,谁有钱谁没钱,弄了钱市胡同的账册就都明白了。"
李大成将目光放在了拳民身上,桂顺也就做起了他的向导,哪里有钱哪里没钱,哪里钱多哪里钱少,桂顺说的分明,并将一个个胡同、街巷的关节位置说给了李大成。
每当说道关节位置的时候,李大成就会示意身边记账的将这些地点记录下来,大街走完转入小巷,踩点的义和团就更多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李大成在拳民之中也发现了李来中的乾字团,这些人想干什么不言而喻呐!
坐着骡车把外城的繁华地点看了个大概,李大成心里也有了计划,大街非占不可,小巷非堵不可,不然自己的劫掠就要成为义和团哄抢的开始,这时间少不得要与李来中的乾字团火并的,自己的人数还是少了一些,看来是该调李大狗进京了。
到了李大憨暂住的院子,桂顺又出去了一趟,不大的时间就弄来了一份有些残破的外城地图,虽说不怎么详细,但够用了。
"哪来的?"
"当铺里弄得,爷您暂时先用着这份儿,我现在就去九门提督衙门买一份京师守备全图!"
"这玩意儿也能买着?"
"怎么买不着?那些做买卖的用得着,有些时候不得避着官军吗?"
"成!快去快回,顺路把你家那俩也接来,这宅子还不错,路上再买些夏衣、点心之类,免得饿肚子。"
"爷,就您这手段,三两下就得把那小婆子弄的五迷三道,今儿个夜里..."
"滚..."
桂顺走了,李大成用指头在两尺大小的地图上点了小半个钟头,这才找来一根毛笔,依着自己的计划将一些关键点画了出来。
"大憨,你来看,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这是外城七门的仓库,你那边有五百条火枪,这七处位置每处二十条火枪,两百人,合着是一千五百多人。
剩下的那些人一千人留下,其余的分布到这六处教堂的所在,每处也是二十条火枪,沿途这些民宅,挨家挨户给送去十斤粮食,若是诚有那边有盐也给一斤,明着告诉他们咱们就是桂贝勒拳!
剩下那一千人,百人一队出去并拳,先从小巷开始,两头堵住识相的打散并了,不识相的弄死那些炸刺儿的!
昨个儿城外至少有七八万义和团,给你半天一夜的功夫,明天早晨这十队,每队最少并两千人!
还是那句话,跟了载家的咱们不动,李来中的乾字团暂且不动,其他的遇上就并掉,杀人的时候,动静别闹的太大。
这粮食还得接着抢,来的路上我看到不少坛口将粮食堆在了空地上,城门口的仓房里有号衣,你那十队人马并够了人数,找出一些穿上号衣就立马出去劫粮。
大概明天吧?外城的粮铺,俺这边就全到手了,这些粮食一律送到咱们的粮铺,掐死了粮食,小波的义和团自然会来找咱们的。"
将自己大体的计划说完,李大憨问了几处不明白的地方,李大成一一作答之后,李大憨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大成哥,这京城太大,就这么一个外城,咱们的人手就不够了,是不是让老曹跟大狗也进来?"
"嗯!看的不错,咱们的人手是不怎么够,但大狗进来另有任务,锁住图上这一圈,还得用现成的义和团呐!
这事儿你先想想怎么做,回头安排完人手说说看!"
指着黄河拳的人马劫掠外城是够了,但封锁是远远不够的,图上这些街巷想要封锁起来,没个两三万人是不够的。
即便是封锁起来,这两三万人能不能挡住别的坛口的冲击也是两说的,总的来说现在还是人手的问题,从沧州府拉难民李大成想都不想,那些人一旦进了京师,恐怕就很难出去了,现在这些将来想走也不容易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