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越来越多,消耗也越来越大,虽说只是第一天,可午饭、晚饭还是吃掉了三千多斤粮食,对于后面召集的这些难民,李大成在食物上也做了限制,黄河拳的弟子管饱,难民稀的管够,现在的黄河拳门槛也高了,想要吃饱得拿出本事来。
一百三十斤的麻包,扛着走百步替代了抱石磨,没有力气有别的本事也成,没有本事的先带着,等到了沧州府再一并遣返。
这么召集人手当然也是有弊端的,白天行军的时候还没人来打扰,到了夜里黄河拳的营地,就成了在周围活动的直隶义和团借宿的地方。
"大成哥,直隶的人又来了一拨,又是要粮又是吃喝,这么下去咱们的粮食就没了!"
看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被外人扛走,李大憨那个心疼啊!这些粮食,哪一袋他没过手?大成哥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送了人,太败家!
"吃喝拿要!嗯,好!大憨,直隶的义和团有家伙事儿吗?出去有收获吗?身上穿的衣裳啥样?"
听了李大憨的埋怨,李大成也眯了眯眼,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还真欺负人呐!
"刀枪有、财物也有,衣裳也比难民的好!"
"哦...拿东西的时候,他们就没表示表示?"
"表示个屁!来了就拿,坐下就吃,吃完了还占着地方烤火!"
"好!你去招呼人手,把这些个来混吃混喝的都给老子围起来,身上的东西不管是啥,咱一半他一半,不给?都放到了,挨个剁脑壳子!"
现在看来,仁义黄河拳的名头有些软了,李大成双眉一竖,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有来有去大家是朋友,强吃强拿那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大成哥,一百多号人呢!全杀?"
"应该不会反抗,如果反抗全杀!
告诉诚有,让他找人做几十面仁义黄河拳的旗子,照着一天的路程,带着兄弟们下去找那些名声不好的地主大户,见面分一半,东西给了就给他旗子,不给就撺掇别的义和团去祸祸他们。
插了咱们旗子的大户,哪个敢去祸祸,放下话去,不分大小抓着全杀!
也让诚有告诉那些大户,如果有别的义和团招惹他们,让这些大户到沧州府找俺们,俺们帮他出头!"
乱世之中善人可欺恶人可怕,李大成的脾气并不好,心地也不善良,这么个时候欺负人,可不是说说理就算完的,闹不好就得把命留下。
"大成哥,要是碰上这样的,咱们真杀?"
"真杀!这世上干啥的都有规矩可循,老子走过的地方,老子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就是义和团的规矩,不照着俺的规矩来,就是找死!"
"知道了!全杀!"
说完李大憨扛着大刀就走了,怕李大憨压不住场子,李大成也抱着自己的大刀,带着钱老八悄悄的跟在了他身后,煞气这东西也得操练操练。
李大憨这边得了大成哥的吩咐,也没直愣愣的上去,先是找了一起玩过命的刀手,然后又去了老曹那边,这些人一听别的坛口在自家门前强吃强拿,一个个也是义愤填膺,有了黄河拳的刀手跟老曹支持,李大憨这边的底气也就足了。
他与李大狗一人带着一百多人,将靠上黄河拳白吃白拿的两个直隶团给围了起来。
"这位兄弟,是来送东西的吗?"
李大憨这边面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留有短须的中年人,样子看上去精悍的很,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李大成额头青筋暴涨,这他妈还真是来欺负人的,这样的人死了不冤。
"送东西?送你奶奶个腿!俺们黄河拳的大师兄说了,咱们出门在外,跟做买卖一样,有来有去才叫买卖,你们白吃白拿不表示表示,俺们大师兄说了,既然是来欺负人的俺们就不客气了,身上的东西有一样算一样,一家一半,俺们尽着好的来!
别不服气,俺们大师兄说了,敢炸刺儿,全杀光!"
李大憨一口一个俺们大师兄,真真是落了气势,但气势这东西有时候就得靠人来堆,李大憨的人手是对面的一倍多,虽说对方面有不忿,可对着百十号人,再大的气也得受着。
"这位兄弟,我们做的不对,你们大师兄做的也过了吧?"
直隶这位大师兄,只道是黄河拳这边有便宜可占,都是苦哈哈出身,谁不想占些便宜呢?可没曾想,这便宜还没占完,人家就上来算账了,而且还是好大的一笔账。
"闭嘴!照着办就是了!还要告诉你一句话,以后插着俺们仁义黄河旗的地界,去都别去,去了惹了事儿,也是一样,全杀光!
来的路上,俺们大师兄已经灭掉了玉皇拳、真字门,要想试试脑壳子硬还是俺们黄河拳的刀口硬,仁义黄河旗尽管去拔!"
李大憨最后这句还有些气势,李大成听了也是不住的点头,这话就这么传了,哪个敢拔旗,脖子对钢刀。
"兄弟,咱们不对,咱们吃的喝的,照价付钱怎么样?不成咱们多给一份儿!"
这位直隶的大师兄见李大憨的年岁小,也就起了别的心思,好话说着先缓和缓和,稳住了这个小年轻,掉头就走。
"老二,跟他废什么话,查三个数,家伙事儿不撂下,全杀了!
吃老子的大户,瞎了!"
李大成排众而出,就撂下两句话,李大憨对面的短须大师兄就怂了,一阵刀剑棍棒的落地声之后,地上还多了一片打开的包袱皮,这群也挺肥,个个的包袱里李大CD发现了银元跟银锭,这东西的来路就不用细说了。
"早这么识趣多好,吃饱了滚蛋!
记着黄河拳的规矩,不然回头还得找你!"
处理完了李大憨这边,李大成又到李大狗那边看了一下,李大狗这货倒是人如其名,学了自己在刘老庄耍的手段,上去一顿大耳刮子,对面直接就怂了,看来这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当夜黄河拳的营地,就不安分了,直隶义和团走的声音,李诚有带人出去要钱要粮的声音,直到早晨起了大太阳,营地里依旧热闹非凡。
"叔,昨夜的收获不错,三万斤粮食三十辆骡车八匹马,四千多纹银、一千多银元,还有二百多两金子。"
一大清早,见李大成醒了,李诚有便颠颠的跑来报喜,这买卖做的真容易。
"不错吗?这里离着沧州府不远,沿路留下些难民,让他们看着咱们的旗子,有人给拔了就回来报信,咱们可不白拿东西,说了的话就得算数儿!"
大清朝稳定的根基,不在庙堂,也不在省府道县,而是在下面的乡镇,地主大户们稳定住了周边的百姓,国家自然不会出多大的乱子,一旦地荒了人没了,那就意味着灾难不远了。
义和团闹的乱子不足以灭国,想要少死人很难,但稳定一方目前算是一个不错的措施,在沧州附近给黄河拳打下些根基,也算是一条后路吧...
"叔,到时候真杀人啊?"
拔旗子的后果,李诚有也知道,他开始只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拿了钱粮旗子就是摆设,没想到大成叔要来真的。
"真杀!而且就是俺那句话,全杀光!不狠不恶不足以安身立命,孙家大院就在这附近,这里乱了,对咱们将来的谋划没好处!"
"哦...明白了,俺这就去安排!"
接下的路越走越慢,本该一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五天,黄河拳的弟子来来回回,把从孙家大院到沧州府跟前两百多里范围内的乡镇村庄,都插上仁义黄河旗。
有句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最近这几天,李大成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少,这也没别的原因,周围别的拳团没了,黄河拳走过的地方,除了并拳就是杀人,这恶名几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方圆两百里,一般得到这个消息的拳团,大多绕路走了,谁也不想触这样的霉头。
至于黄河拳的人员,已经破了两千大关了,据说沧州府那边还有不少人在等着,至于金银粮食,金银李大成让李诚有带着老曹的人,回了一趟孙家大院,五万两银子,被放进了地道之中,粮食么?现在的黄河拳弟子多半都成了挑夫,一人一担粮食,挑着去沧州府。
"山东小子,到沧州府的地界了,咱们就该告辞了。
你小子虽说也在扰乱地方,但做的事儿尚算仁义,伤药只要银子到了,老夫尽力给你配置。
离开之前,老夫要告诫你一下,这沧州府可不比下边的村镇,水陆大码头高人多着呢!"
路上李大成也跟孙守业说好了,等到了沧州府地面,让他们爷俩先跟着王亭祥进城,去天津卫也好呆在沧州府也罢,有些事儿需要孙老头子自己掂量,告别的时间到了,听完了王亭祥的告诫,李大成也只是笑了笑,水陆大码头?水路早被废了,没了漕帮、沧州府除了官军,没人能对抗两千人的队伍。
"呵呵...俺的规矩见个面分一半,王老先生咱们沧州府再会!告辞!"
抱了个拳,算是告别了,瞅着孙家丫头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李大成的心里也有些腻歪,姑娘啊!也就一两天功夫,至于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吗?多晦气?
"叔,前庄的赵东家差人来了,说是一路土匪拔了咱们的旗子,在他家抢了不少东西,还拐了两个女眷。"
刚刚送走了孙家爷俩跟王亭祥,李诚有就报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这是有人要做出头鸟啊!
"土匪?这里有土匪?"
"俺让人打听了,周边镇子上的十几个泼皮干的!"
"正好!让大狗带五十个人过去,全给宰了,东西一样不拉的给赵东家送去,若是吃了的粮食,卸了他们的肚肠挂在前庄。
人剁了也别埋,找个过人多的地界,弄些石灰炮制一下,插上咱们的旗子。"
这事儿,李大成也怕是难民干的,李诚有做的不错、说的也不错,杀人立威一次就够了,真要是全杀,那得杀多少?
"叔,大狗去成吗?"
"要不你去?"
"不成!俺不成,俺做不了这个!"
"告诉大狗,做不了就让大憨去,他自己拿些银子回山东吧!"
拔了黄河拳的旗子,就是揭了黄河拳的脸面,这事儿不管为难还是不为难都要去做,这人不管是善是恶都要去杀,有了这个规矩,起码这一片会少些难民、少死些人,一旦再乱人死的更多。
李大成要的是结果不看手段,手段再好结果不好,还是白给!手段再见不得人,结果有了,也是好事一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