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的等待着,站着不是,坐着不是,抽烟不是,喝酒不是……脑海中无数次幻想着她的模样,上次看她是模糊的,但却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我极力的想组织好待会见面时的语言,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和无味……
安沐从洗手间走出来,回到卡座上,看着神色紧张的我,此刻正东张西望,一时半会儿有点理解不了。
“是不是你仇家为了剑谱来上门寻仇了,我你快把秘笈交给我保管。”安沐神情紧张的注视着我说道。
我看着戏霸附身的安沐,‘噗嗤’一声笑道:“别闹,正经事呢!”
“什么事?”
“我找到那个给我打赏的人了,和上次一样,保准没错!”
“哦?你找她干嘛呢?”
我开始胡说一通,道:“给个大大的拥抱啊,然后再像老外那样,给几个大大的热吻,感谢她的支持,和她独到的眼光,我觉得这种人肯定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美女,祖国的四好青年!”
“万一是大龄女性呢?”
“我不管!”
“你还想亲人家啊,那你征求她的意见吗?”
“先强.吻了再说!”我回头得意一笑。
“口味真重,那你还是先祈求别是男人好了!”
我:“……”
A
a向酒保询问一阵,从吧台走过来,刚坐下便笑道:“钱辰,你这打赏的人,不就坐在你身边吗?”
我一听,下意识的捂住嘴,然后不敢回头,只得干咳几声,许久一本正经的稍稍转过头尴尬道:“安沐,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夸打赏的人是四好青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还要拥抱、强.吻的吗?怎么现在这怂样,怕了?”
“我不是怕你,我主要是怕你高跟鞋,扎死我!”
A
a将话接了过来,说道:“来酒吧不喝酒,干聊有什么意思,我们先碰一杯吧!”
我带着笑容拍了拍手,重重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干杯!”
……
A
a和安沐似乎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我则窝在卡座里,无聊的玩着手机,忽而想到今天滕子这小子没有过来,于是问道:“A
a姐,滕子那小子呢?”
“最近酒吧生意慢慢好了,他也忙自己事情了,我不让他再过来了。”
许久,我带着从未有过的诚恳道:“姐,这样真的好吗?我想你也该表表态了,你给过他平等爱的权力吗?”
我的话让A
a陷入了沉默,连一旁不明所以的安沐也微微皱了皱眉。
许久A
a说道:“钱辰,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我不想因为他的一些年少冲动就去答应他,这样并不是爱!我比你们大个五六岁,懂得事情或者想法也不会如你们冲动,我觉得两不相欠这已经是最圆满的结果,冲动永远不应该作为元素放到感情里,特别是一段认真的感情里。它会在某个不恰当的时刻凝聚成误会,误会会毁灭所有的美好,最后美好变得支离破碎。”
我沉默,这不是我愿意去讨论的话题……
A
a只是叹息,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而我也终于没能从这种复杂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只平静了片刻,我又陷入到另一个矛盾中,假设自己和慕青还有在一起的一天,又该如何正视这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难道所有的爱情,真的没有妥协、重来的余地?
我自嘲似的笑了笑,这纯粹属于自己的一厢情愿,前些日子的雨夜,我才觉得自己的步伐始终不曾与慕青一致过,或许这便是悲剧的结尾!
……
安沐只是在一旁倾听着,神色平静而不带任何感*彩,或许她是一个好的倾听者,也是一个爱情的‘受害者’,李卓勋曾经的虚假欺骗,让她不顾一切的向往,这或许才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A
a只是轻轻的吸了一口烟,便陷入了一阵痛苦而剧烈的咳嗽之中,像是初学者被烟呛着了,这与她经常吸烟的行为不相符,因为我见过她很擅长吞吐,动作知性优雅。
她弯着腰,咳着咳着眼泪就下来了。服务员递过来一杯水,她没有喝,许久朝着轻抚她后背的安沐摆了摆手,艰难一笑示意自己没事。许久,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说道:“也许不久,我就会关了这个酒吧!”
原本沉默的我忽然跳起来,问道:“为什么,姐你喝醉了?”
“我想去东北找他,我想听他声音,我想他……”
“你真不觉得自己傻么,这么多年,他要是真喜欢你,早回来找你了。”
就在我扯着嗓子吼叫时,安沐却平静的问了句:“A
a,如果可以,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A
a很幸福的笑了笑,这或许是她最乐意回想的甜蜜忧伤。也许是和安沐聊得交心了,这也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她说起过去发生的故事。
她轻轻燃着一支烟,稍稍吸了一口,许久说道:“当时这边没拆迁时,离酒吧有半站路的样子,有一所省艺校,那里的学生是酒吧的常客,而我当时只是从新疆老家出来的流浪歌者,在这边酒吧的一个驻唱。听学生们说,他们的课程一般都在上午进行,下午的时间是由自己支配。因此他们一伙学生常在下午时分来酒吧喝酒,他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愕然道:“你在20来岁的年纪时,就犯了花痴?”
安沐朝着我大腿上来了一下,用唇语道:“少贫嘴!”
A
a并没有介意,掐灭烟头继续说道:“他们每次来喝酒都坐在靠近吧台旁的那张桌子,然后海阔天空地乱聊一通。他们谈话的内容非常有趣,常常逗得吧台的女服务员们忍不住跟着笑。他却从来不笑,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一根一根地抽烟。感觉上完全不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倒像三十多岁、有经历的沧桑男人。”
继而,A
a脸泛红晕继续说道:“也许是他的忧郁,也许是他的寡言少语,我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好奇。”
安沐给A
a倒了一些啤酒,递了过去,却并不急着催她。
“我第一次看人弹吉他失声痛哭,便是他。他的嗓音天生带着一种忧郁,而我看着他哭,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像落雨的天空一般,升腾起一种淡淡的忧伤,那时候感性的自己,真好!”
“嘈杂的音乐声实在是令人恼火!”我牢骚道。
A
a又点起一支烟,却没继续抽,接着说道:“或许是命中注定无缘,我甚至没有和他合唱一次,他便因为家中变故,从此没有再回来……我问遍了所以学生,可是都没有结果。于是,我一直在这儿没离开过,在这酒吧即将倒闭时买下它,生怕他会回来。”
“现在通讯那么发达,找一个人真的那么难吗?”安沐微微痛苦的问道。
A
a不确定道:“可那会儿不发达啊,我根据他在校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乡,可惜一无所获,当地派出所说,许俊这个名字可能是他在学校的曾用名,或者……他后来改了名字了吧。”
“他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吗?你怎么确定他爱过你?”我心疼的看着A
a,极力控制自己情绪问道。
A
a双手掩面,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许久才恢复平静道:“他给我留下一本吉他谱,用极其潇洒的字体,写下:当往事与时光擦肩,我不知道,岁月留给了我多少的眷恋?,时间帮我隐藏了爱上你的秘密!”
我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受不了,于是故作轻松道:“这许俊逼格真高,真是个文艺范,要是当时普及数码,估计你肯定狂拍一通。”
A
a咬着嘴唇看着远处,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她声音颤抖且充满遗憾的说道: “我很想在他话的后面加上一句,可是想了这么些年也想不到……”
一旁的安沐,不加酝酿,几乎脱口而出道:“等待是一生当中最美的苍老!”
A
a好似受了巨大的震撼,眼眸写满的是言语无法表达的激动。她和安沐彼此静静地望着对方,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似曾相识,却都默不作声……
安沐说完这句话后便沉默不再作声,A
a倚靠在卡座上,回忆着过往,幸福的从笑到掩面痛哭。
我再也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走到窗前托着下巴,试图让广阔的视野消散我的痛苦情绪。看着远处霓虹交错,嘈杂的人群,我有些失望了,因为我看到的那条‘河流’不再汹涌澎湃,像幸福奔去,而是平缓向前,不起波澜,像极了经过等待而苍老的爱情。
我抬起一只手,假想掬起那条真实存在的宁静流动,从手指流散心中,让灵魂的柔软与之律动。可是……这又是一个多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失望的收回手,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这个幻想深埋在心中不去触碰,这样幻想就不会质变成折磨人的欲.望!
……
看着窗外黄昏灯光中的光影,我疲倦的靠在了墙上上,直到抽完一支烟,才重新走到吧台旁。
安沐和A
a的聊天还在继续,可话题似乎比刚刚还要沉重……
“如果你找不到他,他已经成家该怎么办?”安沐依旧平静的问道。
A
a好似收到了死亡的请柬,面色惨白道:“我想着将来的某一天,若他真找到了生命中赏心悦目的另一半,终于离开了我,我会狠狠大哭一场,然后把这记忆好好封存珍藏,而那一天,心里的爱也该山穷水尽了。”
安沐忽然换了一副欣慰的语气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能把他当成最美的邂逅,直接划到往事的领域。”
“如果他平安的活着,哪怕我再孤单,那么我一切都好!”
我再也忍不住,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任从嘴角溢出来的冰冷酒液灌到领口,流到身上……然后仰头看着头顶那片再也承载不了我情绪的灯光,眼角传来一阵阵温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