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扭头往他们身后看了看,那辆价值不菲的宝马七系豪车,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而昂首阔步的路远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看来奢靡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够让这些爱慕虚荣的人得到极大的精神抚慰。
“老板,我看这两人来者不善。”
我瞥了小严一眼,随即往嘴里扔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怕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起什么浪。”
小严点了点头,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面露紧张之色对我说道:“前几天的醉酒闹事,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别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的,走,回店里。”
小严点了点头,在路远还没到达我们身边时,我们先一步进了店里,然后像往常一样,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路远收起伞放到储物柜的时间里,女人已经独自走向了昨天她坐的那个角落,她拒绝了服务员上前服务,往盘子里扔了两百块钱小费,什么也没点,便将服务员打发走了,只是干坐着发呆。
……
片刻之后,路远在她身旁的吧椅上坐了下来,两个人简短的交流后,路远便朝我挥了挥手。
我明知道接下来可能进行什么话题,却依然带着最优质的服务走上前,很客套的问道:“两位,喝点什么?”
女人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又对我说道:“你坐下来,有事情跟你商量。”
我也不推辞,从容的坐了下来,却不料这时路远好似无意的问了句:“前几天还看你满头鲜血的被救护车拖走了,如今又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了,人生的境遇还真是奇妙,只是不知道你头上的伤口长好了没?”
这几句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语,让我顿时青筋暴涨,却仍然淡定从容的说道:“一点小伤口不碍事,只是若是被我发现了是谁背后做手脚,我一定让这口子开在他头上最显眼的位置。”
“别激动,我开玩笑呢!”
我终于正色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在得到女人一个眼神示意后,路远稍稍沉默后才看着我说道:“我今天来的目的还是只有一个,希望能够拿下酒吧,多少钱今天你开个价吧!”
我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着路远和沉默不语的女人,却又无计可施,终于说道:“很抱歉,如果你们还是为这事情来的,那恐怕只能是白跑一趟了,酒吧我是不会转让的。”
女人那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的波动,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一阵沉默之后,才言语复杂的回道:“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握着这家酒吧不放的,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从马振那儿骗到酒吧的经营权的,但我想提醒你的是,无论你怎么阻拦,我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拿回酒吧,因为这里本来就不属于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我并没有针对女人这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话而有所表态,只是表情凝重的沉默着,这种沉默却终于还是让路远抓住了机会,言语轻浮道:“三番两次来和你商量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价格方面给你主动权,更显的我们诚意十足,别给脸不要脸啊!”
“傻.逼,滚出去!”
在我还没表态,一向轻声慢语的女人忽然爆了句粗口,那种不怒自威的模样我是尝过,何况这次她还怒了。
路远好似并未预料到女人会冲自己吼,又好似是第一次看她发这么大脾气,不由得面色煞白,带着惶恐和沮丧站起了身,朝着屋外走去。
女人的思维实在很难捉摸,沉默了很久之后,我完全脱离了原来的话题,问道:“请问您贵姓,我总不能说话不带上一句称呼吧?”
“白。”
我愣了一愣,才想起从前老马说过他在等一位姓白的女子,便斗胆问道:“冒昧问一句,您是白芷?”
女人忽然面色严肃的问道:“马振跟你说过些什么事?”
“并没有说过什么,只是一带而过的提起,按照他所说的时间段,九几年我才是个小毛孩,哪能知道什么。”
女人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既然话点透了,那事情更好办了,不知道老马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叫白兰的女人……”
我忽然想到老马曾经说起的那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便惊讶的问道:“你是白芷的姐姐?”
“看来你知道的真还不少,告诉我马振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去旅游之前一定交代过你什么吧?”
我抹了抹自己的脸,缓解了些疲倦后对白兰说道:“他走之前并没有告诉过我,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收购这家酒吧,也不管您从前和这家酒吧有什么样的联系,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现在它的文件上签的是我的名字,我才是法律意义上的合法经营者,也许这家酒吧对您来说很重要,但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我希望您不要为难我。”
我诚心诚意的解释,却让白兰脸一沉,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谈了?”
我半晌无语,却想替老马打听一下白芷的消息,便问道:“我觉得酒吧这事情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但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白芷现在在哪儿吗?”
“谁告诉你她还活着的?已经患绝症,死了多年了……”
这句话从白兰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丝毫没有怜悯,我盯着她看着,忽然便想明白了,也许曾经她们姐妹之间闹得不可开交,因此即便白芷去世了,她依旧没有选择去原谅……
见我沉默,白兰看了我一眼,点上一支烟,语气有些冷的说道:“今天来是我最后一次低声下气了,如果你执意不肯转让酒吧的话,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找人开发这片,拆了得了……”
我起身在她的面前站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你知道安启阳吗?”
“哟,你还认识这号人,来头不小啊!”
我并没有把自己与安启阳的关系和盘托出,只是以同样威慑的方式道:“别轻易许诺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至少这块地不是你想办法就能征去的。”
“你还没回答我你和他什么关系。”
白兰不得到答案便不罢休的眼神,让我感到压抑,随即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吸了半支以后,便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心一横,对她说道:“她是我岳父,你说怎么着吧!”
“是吗?”
白兰一句质疑的口吻问的我心虚,可我回应的依旧是强装镇定的冷哼。
见我态度如此强硬,白兰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拿起手提包便往外走,然后掏出了手机拨了号码。
我的世界终于在酒吧轻音乐的歌声中,暂时安静了下来,于是起身走到一旁的卡座,将双手放在自己脑后,闭目养神,直到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疲倦中,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居然是安启阳打来的,心肝儿随即猛地一颤,难不成这白兰还认识安启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