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似乎有些难为情,避开了我询问的目光,微微低着头,一阵沉默中,我也不愿再去追究,将她搂进了怀里,全身心的去享受着轻柔的夜风,和她在我怀里的充实感,又无比惬意的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很满足的哼起了很久没唱的《迷路》,而再次唱起这首歌时心境却大为不同,这次我是在幸福中“迷路”了,哪怕找不到出口,我也情愿一辈子被困住……
“其实我这次试探性的让他去参加酒吧开业,就是想知道他是否能够有勇气去承认过去的是非,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诚意……”
我下意识的将安沐的手又握紧了些,道:“你试探性的回答,他肯定也给你模棱两可的决定啊,也许到那天就去了呢?”
安沐没有理会我的无聊,却正色对我说道:“我很清楚他的性格,他不会去的。”
“要不改天我再请他一次?”
安沐顿时表现出一阵强烈的排斥感,说道:“钱辰,最好别让我发现你这么做。”
在她的寸步不让中,我选择了沉默,没有继续与她理论,但我并不认为再去说服安启阳有什么不对,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在安沐下楼却没有马上追出来的原因,而是选择与安启阳继续沟通,也许他还在犹豫之中,也许他还在等一个机会,等自己能够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沉默了片刻之后,我转移话题道:“还有几天开业了,也不知道第一天到底能有多少人,广告宣传单发出去了,可收到的反馈信息似乎很少,即便“西遇”酒吧交通再方便,四周停车再方便,恐怕也没多少人来吧?”
安沐似乎并不太赞同我的说法,她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还留了最后一手,那天人肯定不会少,这两天你让乐队抓紧排练节目就好了。”
我将信将疑道:“靠谱吗?”
“在你印象中,我做过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吗?”
我摇了摇头,心中虽然无条件的相信安沐,可还是好奇她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吸引顾客过来。
……
次日上午,我在熟悉的房间醒来,姑妈已经带着秀秀去上补习班了,和安沐驱车回到17号住宅以后,我回到住处,换了身合体的西装,准备去做一件已经考虑了很久的事情,找方俊谚辞职。
与安沐的车子一起到达市区以后,她如从前一样,在公司附近的路口将我放了下来,然后开车离开。
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到“乐程”了,隐隐听赵海静说,梁昊已经找好了替代我位置的员工,只等我递交辞职信了,事实上,即便没有任何人做手脚,我自己也会离开,并不是我休假两三个月耽误工作而愧疚什么,是因为,我现在想做一些自己更愿意投入精力去做的事情。
当我走进公司的时候,一如往常的和同事们打招呼,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我敲响了方俊谚办公室的门,在得到允许后这才推门而入,他似乎很惊讶我的突然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道:“快坐,你身体痊愈了不,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不会是恰巧路过吧?”
“方总,我是专程来辞职的。”
“我看你这是想哪出是哪出,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带薪休假还不满意?”
“方总,我对公司没有任何意见,相反,看到公司最近客户越来越多,也由衷的感到高兴,只是我似乎找到了一条自己更愿意去尝试的新道路,做一些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情,来弥补这几年亏欠自己的青春,希望方总能够成全。”
方俊谚身子微微朝后仰了仰,提醒我道:“我听你的口气,似乎也知道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现在你在这边上班,可谓是轻松自在,并且我也给了你最大范围内的需求供应,也给你最大的发挥空间,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做什么呢,难不成是有新东家下功夫挖你了?”
我从方俊谚的话语中听到了他的担心,也看出了一些商人气息的挽留,却仍然心存感激道:“您放心,从乐程走出去,我就不会再进另一家旅游公司了,最近我和朋友一直在筹备酒吧的事情,虽然前途未知,却也充满了趣味性,请您放心,如果以后乐程有任何我能够提供建议的地方,我一定会知无不言,毕竟我还指望方总可以把我酒吧作为游客的一个景点呢,你不知道,那家酒吧已经有二十来年的历史了,其本身已经成为了一种经典。”
听了我一番解释后,方俊谚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似乎也意识到不好过于勉强,沉默了一会儿后我终于说道:“公司刚有起色,你说走就走,简直让人说不出滋味,如果不忙就在这儿陪我坐会儿吧!”
说完,方俊谚仰靠在办公椅上,闭上眼睛好似想着什么事情,而一阵风从那没有关起的窗户口吹来,将桌上的文件和他的头发一起吹得凌乱了起来。
“方总可是有什么心事?”
在我问完后,他终于睁开了充满疲惫的眼睛,从桌上拿起烟盒,甩了一支给我之后,忽然向我问道:“从前你的公司是怎么处理员工、经理和自己之间关系的?”
我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直到快吸完时,才对方俊谚说道:“将心比心,赏罚分明,身体力行,从善如流。”
“哦?”方俊谚言语很轻,却暗含一种出于本能的排斥,耸了耸肩,将从烟盒抽出来的烟又丢在一旁,随即又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而我站的位置正对窗户边,在享受风的同时,默默的看着身下的这座城市。
“钱辰,我已经口头应允了你的辞职了,那么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关系了,作为一个朋友,我不妨问你些问题,然后再跟你说一些实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我再次坐了下来,看着方俊谚慢条斯理的点上烟,然后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你觉得我这种性格适合与别人博弈吗?”
“体力我不知道,但是您的智力上足够了,我从来没遇到过向您这样以退为进的老板,看似不管不顾,事实上任何事情都在您的决策之内。”
方俊谚眼神充满失落的看着我,半晌笑了笑说道:“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在“乐程”这段时间是否遇到过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却并没有向我汇报的呢?”
“工作上的事情,我一直都是提前跟您汇报的,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还需要去财务办理手续,顺便再和赵海静等各位同事道个别,就不打扰您了。”
“都提前汇报了,也包括那些奇怪的事情?”
我抬起头,再次看向方俊谚,他的目光好似刺透了我,好似渴望看到那游戏最后的结果,我有些意识到:他可能了解一些我心中一直疑问的那些事,按理来说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过眼云烟了,可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有些害怕得到答案,然后将心中那根原本便崩着的弦越拉越紧,我感到了窒息,这种窒息数次驱使我,开口问出那个必须直面的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