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苏溪为什么没有替自己许下一些愿望,但也没有问她,因为不想去触及她那敏感的神经,倒是她向我问道:“你作为活动负责人能不能拿出一些精气神来,看你蔫了吧唧的,是不是昨晚失眠了。”
“为什么不替自己祈求一些呢?”
“笑话,说的好像所有人不包括我似的。”
我有些感慨她对人性的把握,如果真能有实现愿望的机会,无疑她这个心愿是最有分量的。
这一刻,我好似又有点了解她了,她看上去淡漠,可有些事情,身处高位的她可能比别人想的更多,即便有时候太过于执念,但我也不会将此当作是她的缺点,相反是一种欣赏态度,至少用这种方式,有些事情不会变卦的太离谱。
对于这个女人,我似乎索取要比付出多,也不准确,某个时间段,我也曾竭尽全力的为她付出过,所以我们在这无数次的索取和付出间,有了一种微妙的感情,这是我们互相关心的基础,却各有分寸。
在收集完每个人留下的一句话之后,我们没有做太多的形式主义号召,赶着早晨的一段时间,迅速的组织村民与游客们合作,在并不松软的山坡上开始刨坑……
半个小时左右,九十六位游客,加上公司十几个工作人员,每个人都高效的将树植下,我与苏溪一组,也将充满希望的树苗育进土壤,然后开始浇水,培土等一系列后续工作。
村长对着一位外国游客激动的说道:“我们植树从来没有这么高的积极性,感谢你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为我们的环保做贡献。”
在翻译对外国游客讲解之后,我嘱托性的握着村长的手说道:“这次我们活动没有作秀的意思,希望您能够带领大家好好管照这些树木,以后我们每带一批游客来到扎尕那,都会积极地倡议大家植树,守护这片净土,希望旅游团给当地带来经济增长的同时,也能够保护好环境,拜托您了。”
村长握住我的手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有办法,以前大家对什么都不上心,一听说是上次组织篝火晚会的小伙组织的,大伙都自发的赶过来了,看来你们的想法和行动已经让大家信服了,带我们一起致富,我们哪有拖你们后腿的道理,这些树我会带领大伙过来管照,如果没存货的,立马补上,决不让游客再过来的时候,找不到自己栽下的树。”
五十来岁的村长像一个智者一般,对我无比庄重的许诺着,我心中一阵莫名感动,拉住了他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
游客们歇息片刻之后,便再次踏上了令他们心驰神往的景区,其实,在扎尕那旅游业并不健全的时候,看见的风景才是最质朴、最原生态的。
苏溪对旅游似乎并不太感兴趣,她再一次拒绝了导游的邀请,泡着一杯茶坐在酒店的院子中,由于带着墨镜,我并不能看出她此刻的情绪。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
“我自己的生活自己安排,用不着你操心。”
我在她的话里听到了极度的不满,以至于沉默了很久,才向她问道:“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没谈过男朋友吧!”
苏溪的面色当即阴冷了下来,语气充满威压的说道:“有本事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没有预料到她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激烈,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在我的映像中,倔强如她,这样的玩笑还是开得起的。
苏溪一脸不屑的看着我,这让我的愤怒又增加了一分,于是瞪着眼睛与她对视着。
“看什么看。”
“要是真闲得慌,你可以找点事情做做的。”
“那陪我再去一趟昨天中午那家店吧!”
“你不是说对它没什么感觉了吗?”
苏溪抬头将低垂的发丝别在了耳后,然后看着我,颇为抱怨的说道:“你问题怎么那么多,不知道善变是女人的天性嘛!”
她一本正经,竟然让我找不到可以回应的话语,索性在沉默中站起身来,从车库推出了昨天的摩托车。
苏溪将钥匙丢给我,说道:“以后这把钥匙就送给你吧!你去看看需不需要添点油,我去换身衣服。”
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路程,如她所提醒,车子的确需要加一些油,我骑上车子,到距离酒店不远处加了些油,然后再次回到酒店门口等待着苏溪。
只是等待了片刻,苏溪便换上了一套较为宽松的衣服,想来她是怕坐摩托车颠簸不舒服吧!远远看上去,她的眉眼神情与安沐有一丝相像,但是着装的风格却很显张扬,甚至连走姿中都有一股高傲的锐气,与安沐相比,少了一份淡漠和从容,但是却并不影响她给人的感官上的冲击。
她好似很注意自己在公共场合的形象,与之前相比,似乎还画了一些淡妆,我生怕言多必失激怒她,便选择了沉默,哪知道这沉默便是一路。
……
到达点地之后,苏溪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没有理会老板娘的招呼,入门穿过屏风,径直的走向了小酒吧,然后依旧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拉开了窗帘,于是昏暗的酒吧内,便充满了阳光。
店内并没有服务员,只有男老板一个人,我们一人点了一瓶啤酒,便在沉默中喝了起来,苏溪好似很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甚至拒绝了老板放上一些音乐的征求。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瓶酒下肚,我不想让见面后的气氛太凝重,笑问道:“不要摆出这么桑的表情,你笑一笑还是挺不错的,要不让老板给我们唱上一首,你看这儿客流量这么少,你打赏点消费就当增加人家收入。”
我的话音刚落,苏溪仰起头将杯子里所剩不多的啤酒喝了下去,她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不胜酒力的她,脸上很快便有了红晕……
她抬起头,很明显的强颜欢笑,道:“职场中假笑多了,以至于忘了真笑是什么感觉了,连笑或者不笑自己都决定不了,真是悲哀。”
我的心情因为她的强颜欢笑而沉重,但任然擅做主张的点了一首《南方姑娘》,在老板做出了OK的手势后,又将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更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跑到这儿来散心。
……
在吉他声的前奏中,我关切的询问道:“即便我知道很唐突,但还是想知道,你在工作中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苏溪表情复杂的看着我,沉默了许久,好似因为酒液打开了她所有的缄默的心结,终于决定对我开口,才说道:“爸爸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在集团内部的地位并不稳固,他们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算计着我呢!”
我吃惊的回道:“那你爸爸留下的势力,都不足以保你周全吗?”
苏溪语气低沉,满是无奈的说道:“我现在真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如果爸爸能够醒来,局势会彻底改变,在这之前,我真的想不到任何应对策略来拯救自己,昨夜秘书给我传来五月份的报表,离预期计划差的太远太远了。”
我沉默,心中感慨这个以物质为准则的世界,让人活得是多么没有安全感,大部分人都在挣扎中,羡慕那些身居高位指点江山的人,殊不知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也如针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