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安沐会摆出这样的姿势,以至于无语了许久,然后凑热闹性的往旁边靠了靠,并交代哥们一定将照片传给我,我打算将安沐这些照片P出来,然后交给姑妈,放入她毁三观的相册里。
整个队伍三三两两的走着,而这也是我最想达到的目的,《借我72小时》这个主题并不是我一时兴起而为的东西,在这个快节奏、全球化交流越来越频繁的生活中,我们每天都在与形形*的人打交道,可是似乎我们越来越背离了自己最初的情感,用心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与慕青便是这样,如果我能多点时间与她沟通,可能也会有所改变!
事实上,我算不上是一个细腻的男人,而真正与我谈过恋爱的也只有慕青,在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中,开始和过程都是那么的自然,自然的相爱,自然的体会着恋爱中的喜怒哀乐,可是结果却是急转急下的生涩,我想是日复一日的生活让她厌烦了,而这唯一能解决的办法,是需要不停去揣测的生活,可我似乎没有做到,于是好似坠落到一个缺乏激情,有点颓靡的黑洞中,这便是缺乏交流的结果……
一直转到傍晚,众人在饱览风景的同时,纷纷称赞这是自己这几年来经历的最好的旅行方式。其实,这么高的评价有些超出我的预料,我原本的设想只是不希望将旅行路线落入俗套,却也意外的在尝试中看到了旅游本质之外的东西。
……
姑妈很好客,在自己的小院中放起了烤炉,做起了烧烤,以自己多年在国外生活的经验,投其所好的做了很多西餐。
并不是很大的小院子中,坐满了游客,室外寒冷的气温,被一串串火红的灯笼所驱赶,就连屋脚上那串清脆的风铃,好似也比平时响亮。姑妈好似很怀念国外生活似的,在一圈年轻人的包围下,欢快的交流着。
气氛越来越好,我也被这种久违的气氛所感染,上次与旅游团在一起用餐已经是两年多以前了,我感叹了一下,骨子里那豪爽的性格,好似又被激发了出来,高声对所有人说道:“来,大家举起杯子,一起干一杯吧!”
现场的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静的让我能听着屋后的溪水声……
姑妈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从人群中站起来说,无语道:“这就你一人外语最差,你这么让人肝颤的叫声,也就咱三个能听懂了吧?”
安沐一脸惊愕,好似被我突如其来的抽风吓愣了,一番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我,
我并没有太多心理负担的说道:“交流无国界,看我的!”
我向众人举起杯子示意,众人也好似明白了,纷纷起身从桌子上端起杯子,以愉快的碰杯将这个尴尬的故事画上句号。
从前,接待国际游客都是慕青帮我分担的,在她离开后,我也尝试过做这方面的强化,可是公司倒闭,后来想想恐怕也用不着了,便将半吊子的口语训练又丢下了。
……
待活动结束以后,我将游客安置到酒店,便折回院子,帮着姑妈收拾餐具。
整个下午的活动过程中,安沐除了尽心尽责的帮我翻译,没说过一句题外话,而话唠姑妈进浴室洗漱时,整个院子便陷入到无比的沉静之中。
将餐具收拾完洗净之后,我端着个小凳子,与安沐相隔一米的坐着,她依旧沉默,在昏暗的灯光下翻看着一本旧杂志,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打破这厚障壁般的隔阂,她坐的地方似乎不如我背风,以至于她原本整齐的垂肩长发,在风中被吹乱,我以对老杂志的内容感兴趣,伸着头慢慢向她挪动着,在风中慢慢的靠近,直到她合上杂志,平静的看着我。
我又像篮球撞到了篮板,灰溜溜地原路返回……她继续翻看着杂志,我则失神的看着风中摇摆不定的灯笼,可能是电压的原因,它们在风中忽高忽低、忽明忽暗,这场景好似让我看出了它们的情感……
沉默中,寒风再次吹起了院子中悬挂的灯笼,于是它落在地下的倒影也开始不安的抖动了起来,我的心情好似落寞下来,竟然有些心疼它们看似温暖的凄凉,而一直沉默的安沐忽然毫无预兆的落下了泪水,却没有哭泣,我本来便揪着的心,此刻又多了荆棘的抽打,随着她的哭泣,抖动而慌张着。
姑妈穿着睡衣,头上裹着毛巾,从浴室走了出来,看到哭泣的安沐,先是一惊讶,片刻,神色便黯淡了下来,满眼怜爱的看着安沐,摸着她的头发说道:“等姑妈换件衣服,带你出去走走吧!”
安沐与姑妈一同走进屋子,片刻一个人先提着包走了出来,我看着她,很想像从前一样,给她最温暖的安慰,可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只怪我一直劝她,放下冷漠与仇恨,她也很听话,渐渐脱掉满是刺的外衣,可是当她用最柔软的姿态面对所有人时,却又被扎的满身是血,现在她带着恐慌,再次穿上了长满刺的外衣,似乎不打算再脱下来了,以冷漠对抗冷漠……
我们沉默的对抗着,直到姑妈出来,我才提醒道:“姑妈,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小雨,你们出去带把伞吧!”
姑妈看了看天,说道:“家里都是长柄伞,带着太麻烦,我们就去转转,下了便回来。”
沉默中,我看着依偎着姑妈的安沐,心中阵阵发酸,她这次回来性格大变,却依旧无比脆弱,我痛恨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事情不加判断的指责,对安沐是,慕青更是……
此刻,我有一种想追上安沐,梳理所有事情来龙去脉的冲动,她却已经陷入到黑暗之中,然后将最伤感的背影留给了我,仿佛告诉我,所有过去的一切错事,终将化作不可逆转的河流,远去在岁月中。
我登上屋顶,任风呼呼在耳边呼啸着,有些看不透的盯着屋后的那条河流,我知道我做错的太多,可是到底什么才能让我救赎,还岁月一个漂亮呢?
我无法确定答案,便这么头疼欲裂的在风中站立着,夜却忽然黑的深不见底,连屋后原本依稀可见的轮廓,也陷入这黑夜之中……雨终究如我所料,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在风中艰难的抽完一支烟后,我该回去了,而我的梦想,却深深的陷在这条流淌着虚妄的河水里,被寒冷的冬天冰封……
……
在屋子里等待了片刻,依旧没有听见安沐与姑妈回来的声音,我再也按捺不住,分别拨打了安沐与姑妈的手机,却发现全都搁置在了家里,雨丝越来越密,我不愿再耽搁,拿起两把伞,走出了家门。
因为并不是旅游旺季,加上雨夜的寒冷,整个景区随着黑夜陷入到沉默之中。穿过明亮的商业街区,我开始往并不平坦的小路走去,黑暗中,我只能借助手机闪光灯的光线,一步一滑的朝前走着,刚走出街道几百米左右,手机忽然提示电量过低,然后在坚持片刻后,便直接关了机。整个世界瞬间被黑暗吞噬,远处街道上渐渐熄灭的灯火,愈发加重了黑夜的肆无忌惮,我有了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死亡压迫感。
我回过头,又朝路的前方看了看,尝试着走了几步,可是在山体围绕的四周,没了灯光的探路,瞬间仿佛失明了一般,看不清脚下的路,滑动的次数频繁加多。
这种压迫感让我忽然想到了顾城的一句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就在我频频摔到,陷入到疼痛中时,远处的河面忽然闪过一丝亮光,我起初以为自己花了眼,产生了幻觉,片刻它越来越真实,我带着兴奋拄着伞站起身来,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光,直到它从我身边流过时,我才真真切切的看个清楚,它是河灯。
水流的速度似乎很快,亮光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远去,河水被色彩各异的河灯映照的五颜六色,而我也在这微弱却可贵的光明中,重新找到前行的勇气,顺着河灯飘来的河岸,继续向前走着,然后在风雨交加中,呼喊着安沐的名字。
随着河灯的越来越密集,我的呼喊声终于得到了姑妈的回应。
……
顺着河灯漂流的河岸又走了二十来米,我终于在一片较亮的火光中,看到了向我招手的姑妈,和蹲在地上放着河灯的安沐,在燃烧的火光中,她没有表情的看着顺水漂流的河灯,可我却很想知道,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加快步伐,走到姑妈身旁,撑开了两把伞,给她们遮住片刻不歇的雨水。
安沐好似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却又好像是我的错觉,于是,我有些恍惚,岿然不动的立在风雨中,等待着她再次转过头来。
“傻小子,手上拿着两把伞,怎么不撑上,你看你鞋袜、裤子都湿了,真遭罪!”
“路滑,便没打,怕伞摔坏了,找到你们还让你们淋雨。”
姑妈心疼的看着满身泥泞的我,拿纸巾帮我边擦边说:“再等会儿,还有一些就放完了,待会回家你洗澡,姑妈给你洗,早上就能干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中,看到姑妈趁安沐没有点火的空隙,抽出纸巾擦掉了她脸上的水滴,可我也在这个空隙,看到了那纷纷落下的雨水,打湿了安沐黑色的长发,打湿了她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的脸庞……
“小辰辰,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心绪复杂的摇了摇头,看着情绪完全与白天不同的安沐,然后看着欲言又止的姑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