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室内温度太高,我们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关卧室的门,两个女人还没睡,正在闲聊,我站在门口偷偷听着。
宋姝说:“小敏,你们结婚好几个月了,有没有点儿动静啊?”
“没有啊!我也挺着急的,想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他还不去,说他自己没毛病,就好象一定是我有毛病似的,气死我了。”
宋姝咯咯地笑了几声说道:“要我说如果有毛病也是你的可能性大,你看陈治身体多好,还坚持锻炼,再看看你光有肉,不结实,明天医院不放假,我陪你去查查吧。”
赵敏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有点儿害怕是自己的问题,陈家两代单传,怎么向他爸妈交待呀?”
“可不是嘛,孔梅就是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才下决心分手的,她觉得对不起陈治,父母那一关也难过。她是由于流产造成的,你不用太担心,我觉得你们可能是时间掌握的不对,配合的不好,总之原因多了。明天查一下就知道了。”宋姝说完两个人就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儿,她们真的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屋,从赵敏的一侧挤上床,赵敏不情愿地翻了一下身,把后背留给了我。我在赵敏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试探性地去摸宋姝,可惜距离太远够不到,只好悻悻地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赵敏和宋姝一块儿出去了,没说去干什么,我心知肚明也没有追问,独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快中午的时候她们才回来,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开门声迷迷忽忽站起来,还没有站稳,赵敏就抱住我哭起来,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浑身颤抖。
我被吓的呆住了,抬头看看宋姝,她的眼圈也红红的,“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我急切地问道。
宋姝抬起手理了一下头发,呆呆地看着我说:“上午我陪赵敏去做体检了,是她的原因不能怀孕。”
“噢!就这个事儿啊,吓死我了,不怀孕咱就治呗,哭啥呀?”我拍着赵敏后背说,在她的脸蛋儿上亲了亲。
赵敏从包里取出体检报告递给我,独自坐在沙发上抽泣着。
我接过体检报告仔细看着,当发现“染色体异常”几个字时,心里顿时凉了,我知道这种原因引起的不孕不育是很难治愈的。
我对于生孩子的事并不迫切,赵敏倒是一直很着急,这样的结果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偏偏这个时候岳母又去A市装修房子,不能在身边陪伴赵敏。
宋姝耐心地劝慰了好半天,无奈地回家了。
两天的双休日,我一直陪在赵敏身边,她的笑容少了,话也变少了,我很心疼她。
周一上班后,一切工作正常如初,“踹门风波”似乎已经过去了。
周三的早上,钱总召集班子成员开会,主要研究业务发展问题,他提出业务发展是全体员工的任务,综合线和维护线的员工也必须承担相应的任务指标,办公室主任和维护部主任是带头人,应该带领本部门员工去发展业务,现在两个主任做的很不到位,研究一下考虑换人。
听到这里,我暗暗咬牙,无耻小心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打击报复。因此明确表态不同意换人,原因有三:第一,目前责任落实不明确,虽然说业务发展人人有责,但是没有明确中层干部的具体任务指标;第二,业务发展带头人应该是班子成员,不是部办主任;第三,对中层干部的考核应该以本职工作为主,业务发展为辅。
我的意见得到其他副总的赞同,钱总换人的提议只能暂时搁置,我们之间的矛盾基本公开化了。
周五下午,赵敏来找我打球去,难得她能有这份心情,一周以来我挖空心思宽慰她,开导她,其实我内心的压力也很大,主要是担心父母想不通,不知道应该如何得到他们的理解。
我正准备换上运动服,门开了,吵吵嚷嚷进来五个人,每个人都穿着黑色貂皮衣服,细腿儿裤,老头鞋,戴着金链子,留着光头,一看就来者不善,心里不觉紧张起来,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微笑着向来人点点头。
几个人进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人开口了:“哥们,这是我们海哥,头一次来找你办点儿事,希望给个面子。”他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高个子男人。
海哥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目测体重二百多斤,两道眼眉又黑又短,大眼珠子又黑又亮,狮子鼻,厚嘴唇,满脸横肉,左脑上有条三寸长的疤痕。
海哥盯着我说道:“陈总,你们钱总是我哥们,有点儿小事儿不好意思跟他张口,所以来找你,想要个电话号码,我的饭店用。”
我立刻警觉起来,爽快地答应着,“既然是钱总的朋友,我把现有的号段拿出来,你随便挑。”
“不用挑,钱大哥说有五个八的号,就要这个。”海哥的语气很强硬。
我立刻感到这件事情不简单,他们是有备而来,可能另有目的,于是平静地说:“那个号已经放出去了,就差安装了,换个别的吧。”
“换别的找你干毛,就要这个。”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子呼一下站起来,指着我嚷道。
海哥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冷笑着说:“我的面子你不给可以,钱哥的面子也不给呀?听说你一直不买钱哥的账,咱哥几个都看不下去了。”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目的,这是在给我提醒呢,听到这些反倒不紧张了,放松地大笑起来,我是在笑钱总,堂堂国企领导竟然利用地痞流氓威胁自己的下属,我在笑市公司领导,对下属干部的考核任用太不严格了,这样的人渣竟然做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
我的笑声激怒了海哥一伙,几个家伙围在老板台比划着,叫嚷着,冲突随时可能爆发。
赵敏吓坏了,站在我旁边紧张地盯着来人。
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随后进来以个帅气的青年人,我提着的心立刻放下了。
来人身材高挑,上身穿深兰色短款羊绒大衣,下身穿黑色锥腿裤,黑色皮鞋油光锃亮,板寸短发,身材健美,举止典雅,手里拿着两条软中华,这个人正是涛哥。
海哥见是他,立刻换了笑脸,主动打招乎,涛哥坐在板台前的椅子上,环视了一下屋里的人,示意那五个人坐下,最后目光落在赵敏身上。
我连忙给介绍:“涛哥,这是我老婆。”
涛哥立刻笑起来,从包里取出一个红包递给赵敏,“弟妹,你们结婚也没告诉我,这是哥的一点儿心意。”
赵敏笑着拒绝,涛哥把红包放在桌上,又把两条软中华递给我说道:“给你的,知道你不抽烟,待客用。”
“干嘛呀?怎么还客气上了!”我接过烟,打开一盒,分别递给涛哥和海哥等人。
屋里的气氛缓和下来,涛哥转脸问海哥:“小海,你干啥来了?”
“要个电话号。”海哥笑着回答。
涛哥吸了口烟,随口问道:“啥号啊?”
“五个八,饭店想换个号。”海哥的回答缺少了底气。
涛哥立刻坐直了身子,盯着他说:“这不是让我兄弟为难吗?算了我不要了,给你吧。”
海哥的脸色立刻变了,站起身说道:“陈总刚才说给别人了,没说给二哥你呀!我饭店原来的号也不错,能和二哥争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好号让陈总再给你安排吧。”涛哥把烟掐灭在烟缸里,“陈总是我老弟,为人仗义,他有好事儿主动想着我,他有难处从来不找我,以后他有事儿都给点儿面子,二哥先谢谢了。”涛哥说着向几个人抱了抱拳,眼睛里露出两道寒光。
海哥几个人慌忙站起身,说了一堆客气话,恢溜溜地走了。
涛哥坐了一会也告辞离开。
这场危机虽然化解了,但是危机幕后的推手一直让我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