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请大家注意,十倍重力绝不仅仅意味着你的体重增加了十倍,要真这么简单,我也不带你们到这儿来了,叫你们一人背上一两吨负重去长跑岂不美哉?十倍重力确实是负担,可这负担,不仅仅是作用在你们的肌肉和骨骼上,它还同时作用在你们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上!”站在精神时光屋前的饮茶,一边口沫横飞地说着,一边用食指指指自己的眼睛,板着脸,道,“就算你们的肌肉和骨骼能支撑起数千斤甚至数万斤的重物,可当压力,一下子施加在这里,也就是你们的眼球上,会怎么样,你们明白吗?如果眼球受到的内压一口气上升十倍,并持续不变,持续的充血最终会把眼球上的血管涨破……‘砰’的一声,原本圆鼓鼓的眼珠,会像戳破了的气球一般,瘪成了一堆!相同的事情不光光会发生在你们的眼球上,十倍重力,会像公平公正地作用在遍布你们的全身的每一处脏器,每一处血管、每一处神经上!”
在进入精神时光屋前,需要为那些初学者提前做些“功课”,饮茶的这一番话,倒也说不上危言耸听,至少包括塞帕在内的那些入门级武者,还是一个个竖起耳朵听得分明,不过,对于那些稍微有些本事的武者来说,这些话,基本上就是连常识都不如的废话了,他们现在一心想的,只有快点结束这冗长无趣的说教仪式,早一步进入精神时间屋内开始变强的训练。
也有老实人,听见不懂忍不住脱口而出:“那……那到底该怎么做呢?”
饮茶有意无意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也在听着的悟天,缓缓说道:“所以我们才等你们的修行有些成果之后,再召集起来开始这个进阶修行啊!听好了,在跨入精神时光屋的那一瞬间开始,你们立刻要把气息在全身展开,保护住所有内脏、神经和血管!一定要咬牙顶住!”
又有人举手提问道:“要顶住多久?”
“你打算在里头待多久,就顶多久。”饮茶面无表情地说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不光是在训练时,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亦或者是上厕所,都不能停止,必须要用你们体内的气,来与十倍的高重力对抗!”
悟天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天津饭为什么会坚决反对自己参加进阶修行了:不要说修行了,光要想在精神时间屋中长时间停留,最少也得有自由自在控制气息的能力,除此之外,自身体内气息的总量以及恢复量,还必须得承受住昼夜不停。无知无锡的十倍重力对抗消耗——在天津饭他们看来,自己还和过去一样,几乎全无武功,更别提操控气息护住身体这些本事了。
而事实上,现在的悟天,暂时也确实没有这个本事。
他现在的确可以通过操控微量的破坏能,来模拟气息的运作,可这个方法,他也是初学乍练不久,并未深浸其中,虽能勉强运用舞空术,可要想做更一步的气息运用,却也在他的极限之外了。
饮茶一番话,说得现场一片哗然:毕竟,要想不眠不休地运转气息并周布全身,以人类的精神力,那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把这种气息运转,变作一种本能,一种和呼吸、流汗同等的自然反应!
“另一个建议就是,初学者不要距离入口太远……如果在进阶训练中,有气力不继以至无法继续训练的,千万不要勉强自己……”饮茶见众人陷入沉思,点头微笑道,“正确的做法是赶快离开精神时间屋,回到屋外的世界中去……不过,如果真的是有魄力有决心要彻底升华自己的,那就抓紧时间休整,并赶快回到屋子里去吧——不要浪费一点一滴的时间和精力,屋外的一分钟,相当于屋内的六小时!”
说完,饮茶将身一侧,让开入口,准许武者进入精神时间屋,久等的高阶武者们,都欢呼着,鱼贯而入,而功夫差些的,却都在门口犹犹豫豫,不敢踏入。
见此情景,克林皱了皱眉,微微笑道:“没有自信的,也可以先在屋子外的这个神殿上先练习练习,等有了一定积累再进去开始进阶也不迟……”
天神殿位于极高处的天空,此地空气稀薄,天候寒冷,悟天待到现在,体力已有所不支,呼吸也变得急促和困难,可这样恶劣的环境,倒也真是武道家修炼的好去处——当下便有几位低阶武者抓紧时间,盘腿打坐,呼吸吐纳,会神聚气。
塞帕在入门班里,排名尚且靠后,听得饮茶一本正经地把精神时间屋中的进阶训练说得如此艰险,心中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却听得小芳小声说话的声音——“进去吧,塞帕,你要是不行了,我就往你体内灌注气息,帮你撑过去,直到你的身体习惯对抗重力,像我们一样,体内会本能地产生护身气息为止……”
“我……我也能做到吗这个?还有……这……这难道不算是作弊吗?”
看着惊诧万分的塞帕,小芳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傻瓜,你这么这么迂腐的啊,我们到这儿做进阶训练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增援力之大战的先遣军,保护我们的宇宙?在此前提之下,一切手段,一切伎俩,当然都是可容许的喽!”
“小芳……你……你说的我不是很懂……也许……也许真的很有道理?”塞帕虽然没完全明白小芳说的话,可对方振振有词的模样,却在动摇着她。
小芳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冲着塞帕做了个鬼脸,道:“其实,以上都是废话,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塞帕,我们几个都是伙伴,这点小事,只是伙伴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寻常事情罢了!”
说着,小芳一手挽着塞帕,一手挽着极不情愿的巴克列兹,三人并肩,一步步走向精神时光屋。
可走了没几步,塞帕却站住了。
她的视线落在一边目送着大家前行的悟天身上。
“小芳……悟天他也是伙伴啊……你知不知道,只要踏进那扇门,我们要和他分别七年?”
“关于伙伴,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塞帕……”小芳依旧在微笑,可塞帕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七年的时间,是切不断伙伴之间的羁绊的——这句话,请你好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