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歌一听这话便僵了身子,自己得好生应付,一个不好就将迎来万劫不复的境遇。
便笑道,“柳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青城方圆几里,谁不知道柳知府亲女长得倾国倾城,又见柳小姐衣着虽不华贵,却处处透露着雅致,想来便也只有柳小姐了。”
这天下哪个女子不爱听夸奖自己容貌之语的,何况这夸奖之语还如此含蓄有内容。
当下便柔和了脸色,温言道,“姐姐也莫怪,只是你像极了我一极为看重的故人,我始终不敢相信 他已经离开,而姐姐你几乎于他别无二致,又脱口而出我的身份,所以我才会有所怀疑。”
顾弦歌心里并不放松,只是笑笑说道,“只是我是初来此地,无缘见到的柳小姐倾心之人,想来那人定然是极好的。”
柳若言面上现出回忆之色,半晌,低头拭去涌入眼角的泪水,低低的笑道,“那个人,自然是极好的。”
顾弦歌看着他的模样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茶水,当初原本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善举,却不想惹来如此之多的事情,而假死脱身之计,又害得这个姑娘沉醉相思。
她从小被人宠着长大,行事多为无所顾忌,只是如今细细想来,当日之事,确实是自己有欠考虑。
柳若言也只是那一会儿,过了之后便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失态,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时之间,情之所至,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顾弦歌摇摇头,温言安慰道,“柳小姐,你莫要伤心,保重身体,想来你挂在心尖上的那个人,看你如此模样,心中也是不好过的。”
柳若言没有再露出悲苦之色,这个话题也告一段落,两人正正经经的吃好了茶,正要分道扬镳之时,柳若言看着顾弦歌牵着马绳的身影,神思恍惚了一下,又堪堪将她叫住。
“姐姐请留步,听小妹一言。”柳若言快步上前,再次挡住了顾弦歌的去路,“姐姐初来乍到,又是孤身一人,如今这青城有不安宁,妹妹与你一见如故,实在是担心姐姐,如果姐姐不嫌弃,就请让妹妹安排住处可好?”
顾弦歌静静的看着她,自然是知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只是她若是想寻萧湛,恐怕得在青城呆得久一些,若是没有个固定的落脚之地,当真还是不方便。
便笑着道谢,又取出些盘缠来交与柳若言,“那么如此便有劳柳小姐了,只是我这人喜静,这花柳繁华地,人间富贵乡的好处享受不来,还请柳小姐在这郊外寻个清净地方。”
柳若言看着手中的银子愣了一下,看着顾弦歌温和而又不失坚定的眸子,便也将这银子收下了,两人一路进城为顾弦歌寻了个客栈先行落脚,柳若言自行离去为顾弦歌物色住所了。
作为知府的女儿,在某些时候,号召力还是很不错的,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为顾弦歌收拾行李,住处在郊外的竹林里,虽然看起来只是农家小屋,可是里面的摆设无不雅致非凡。
顾弦歌一间间屋子看过去,眸子沉了沉,这些东西,无不是她还是顾歌之时透露出的喜好,这个柳若言,到底是起了疑心。
带顾弦歌去竹林小屋的人乃是柳若言的贴身婢女,并不想和柳若言在打交道,便说道,“替我谢谢你家小姐,此处即为安静雅致,甚是欣喜。”顾弦歌虚虚行了一礼,“只是我看这房中的装扮,怕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在下实在是不敢接受如此大恩。”
那婢女看顾弦歌如此诚惶诚恐的模样,微微的撇撇嘴,“既然我们家小姐给姑娘了,姑娘就接着,这般推脱双方的面子上,都会不好看。”
顾弦歌自然听出来婢女口中的不屑,这于她着实是十分新鲜,便也不生气,等到婢女走了,便安安稳稳的在这竹屋住了下来。
这竹屋确实清幽雅致远离离喧嚣,顾贤哥原本是十分满意的,若是每日不断的给她送吃的喝的糕点的美人不来,他必定会更加高兴。
“弦歌,你尝尝我做的茉莉蜜,可比市面上的好吃多了呢。”柳若言一身水绿衣裙,提着食盒,“想当初,我那位心上人,便极爱吃呢。”
顾弦歌天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忙喝了一口茶来顺自己的气,“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如此噬甜的男子,当真奇特。”
柳若言听了也不生气,笑靥如花的继续劝道,“你怎么一口也不吃,话又说回来,我做茉莉花蜜做的可是一绝,就连我爹爹也是十分也是十分喜欢的。”
顾弦歌喝了一口茶,慢慢的回味后方才回答,“许是我和一般人不一样,不喜欢喝吃甜食倒是爱极了苦丁,这先苦后甜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妙。”
柳若言一愣,长睫下垂看不清神色,继而又笑开了,“人有相似,中有不同,既然弦歌极爱苦丁,那么下一次我便给你带些茶饼来。”
顾弦歌微微一笑,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她其实还是个一般人,并不是很喜欢那先苦后甜的滋味的,若是这位祖宗带了苦丁茶饼来,恐怕自己不喝的话,又该让他怀疑了。
是夜,今日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竹子被风雨吹打时发出的漱漱声响隔着屋子传进顾弦歌耳朵里,犹如狂兽的喘息,让人夜晚难眠。
只是这声响倒是很好的掩盖住了并不轻的脚步声,等到闪着寒光的利剑刺向面门之时,顾弦歌方才反应过来,刚想要还击,鼻尖却嗅到一股悠悠的茉莉花香。
眸子微微一沉,当机立断做出反应,如同平常人家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儿一样,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哭泣不止。
果然就在利剑要刺到她的时候,那人却从不背后被人打晕,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若言和她的婢女。
顾弦歌一看见刘若言,便如同再见了救星一般扑到他的怀里哭泣。刘若妍自然是温言安慰,只是眸子里却微微闪过失望的光。
自从那日之后,柳若言虽然不同以往一般来的那么勤,时不时的过来与她说笑谈心,只是他明显的感到这后面的这些,当真是如同将她当成姐妹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