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歌来到墓前,因为来的匆忙,而且自己本来就已经一无所有,便对着为家人们草草立下的墓碑,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到眼前的景象,顾凯歌只觉得自己十分不孝,那一幕幕看时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只要一闭上眼睛,过去的场景便会展现在她面前。
这让顾弦歌的心情越来越糟糕,可是她既然是来祭拜的,就一定要有来祭拜的形式,她身上没什么东西,只好掰下几根树枝,工整地差在每个墓碑前,只是她现在的能力范围内唯一能想到的最体面的办法了。
她跪下来挨个儿给亲人们磕了头,都对他们说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想要告诉他们的话,然后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再跟自己的家人们生活在一起,那时自己年幼,大家还尚在的日子是那么美好又让人不舍。
顾弦歌拿着自己的包裹,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走着,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刚才去过墓地探望亲人的悲伤还没有消散,自己身上的问题便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
她该去哪里呢?该去找谁呢?是要继续离开这里四处流浪呢?还是随便找个人家先安身再另做打算呢?
顾弦歌此时已经心烦意乱,她觉得自己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在这京城里,她还能去找谁呢?还有谁愿意帮助自己呢?
她现在改了自己的名字,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现在又忽然出现,有谁愿意接受她呢?
一连串的疑问充斥着顾弦歌,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她看了看已经把半边天映出红色的落日,知道天色已经不早了。
这山里到处都是墓地,夜晚也很凶险,在这里根本不能过夜。不管自己能去哪里,先赶在天黑之前下山才是正道。
顾弦歌一边想着一边往山下走,她悠着自己的包袱,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剪了一直树枝做拐杖,助自己尽快下山。
回到城里的顾弦歌依旧十分无助,方才推辞袁惜云时所说的话现在想来果真都是骗人的。所谓的一个人闯荡惯了,不喜欢借住在别人家里也都是用来推辞袁惜云的。
她怎么可能愿意一个人在外漂泊,她现在无比的想要找到一个安身之处,这几日在外经历的危险接二连三,她着实有些吃不消。
顾弦歌虽然足够独立,但也不是个可以一个人承受一切的江湖女子,现在她已经失去了自己丞相之女的身份,就算依旧有这个身份,恐怕也只会给自己引来灾祸。
她已经不是丞相府中的大小姐了,现在的顾弦歌只是一个叫做叶无欢的平凡女子,不能再发号施令,也不能在为所欲为了。
顾弦歌再三思考后决定到齐商家去,她觉得那是她唯一的去处,虽然想要进到想要进到恭亲王府也十分困难,但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了。
对于顾弦歌来说,齐商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两人从小一起玩耍着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如此交情,齐商一定愿意帮助自己。
如今萧湛已经离开了她,她无依无靠,只能去找齐商,而齐商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在这里帮助她的人,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顾弦歌走了很远,终于来到了恭亲王府门前,她自然不敢贸然进去,门口的侍卫也不会轻易放她入内。
如果找到齐商,他毫无疑问一定会帮自己渡过难关,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见到他,这让顾弦歌十分发愁。
这硕大的恭亲王府,谁知道齐商此时身在何处?自己不能进去,也不能让人带话进去,只能在门口死等着,说不准什么时候齐商会出门或者从外面回来。
对于要不要直接进去,顾弦歌十分犹豫,毕竟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如此贸然出现,大家一定一时间难以接受。她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和大家解释。
如果今天自己名正言顺地踏进恭亲王府,就意味着她必须向所有人承认她还活着,她的身份也没有办法继续隐瞒,叶无欢的虚假身份便也无法继续存在。
既然已经撒了谎,既然已经冒用了别人的身份,便不要宰捡起自己曾经身为丞相之女 的身份为好。
顾弦歌对此感到十分为难,她在心里无数次地祈祷齐商这个时候会出现,好让她不至于太纠结,太难办。
大概是上天眷顾,正在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是否要上前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齐商。
她听到声音赶忙回头,看到齐商骑着他最喜欢的黑马,正和身旁的手下闲聊,她甚至一激动想要冲上前去,可是还是忍住了。
只是来到王府门口的齐商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顾弦歌,所有人都可以不认识她,都可以不记得她顾弦歌的长相,只有他齐商不行。
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虽然打扮得十分普通,但依旧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是突然间失去联系,许久未见的顾弦歌。
齐商正和手下外出回来,正在讨论今天在集市上见到的人和事,一看到顾弦歌熟悉的身影便立马终止了谈话。
他兴奋地跳下马,跑到顾弦歌面前,与她相视一笑,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弦歌,你回来了?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齐商很关心顾弦歌的安危,十分关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的遭遇,她过得怎么样,以及对于能够确定她还活着感到十分开心,顾弦歌听了齐商的话也很欣慰,她知道只有齐商还会如此关心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归宿。
"嗯,我没事儿,只是现在大家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只好隐姓埋名,我回来真的无处可去了,只好来找你了。"顾弦歌满脸委屈,十分无奈地回答道。
齐商会意地点了点头:"不用担心,走,我带你从后门进去,不会有人发现你的。"齐商说完便牵着马带着顾弦歌悄悄从后门进到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