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队长……”莫白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瞄了眼他布满阴霾的侧脸,登下缩着头,等待着他即将降临的怒火。
谁知男人只是盯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珠子有火光跳跃,便转过头,继续凝眉研究着青砖墙上诡谲的代码。
莫白赶紧垂下头,“科长,我走了。再见。”
“带好头,静下心。加油。”无鸢点点头。
他不可置信地侧头看她,眼角微微有些红,从前发生的一切在此刻统统浮上心头。
原来真如江河说的——科长对你要求高,是为了你好。
莫白无法控制地将脊背挺得直拔,他觉得在过去几年所有的事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质的转变。
很多事情不止看表面的。
人亦如此。
江河留了下来。现场还有太多东西等着他去勘查、拍照固定。
张子骞带人去了解被害人艾致峰生前所有的信息去了。
现场除了站岗的刑警们,只剩下顾经年和无鸢一行人。
记者早就被张子骞请了出去。
狭长空幽的小巷瞬间空荡起来。
天上又飘起了毛毛雨。
青砖叠铺起来凹凸不平的小道上尸体遗留下来的血迹被雨水冲晕了开来,蜿蜿蜒蜒汇成一条条小溪,此处倒流着。
“能看出什么吗?”无鸢无声站到顾经年背后。
顾经年一愣,缓缓低头去看她——春雨料峭,她峨眉浮跳的忧愁令他的心瞬间悔恨起来。
大手剥下外套,心疼地、将她一把抱住。这个女人呵,她虽然生得肤白貌美,骨架纤弱,可骨子里却深藏着大男子的豪气和坚韧。
心潮里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手指紧紧抓着外套的衣领不叫风从领口里吹进去,他眼神深邃而动容地看着她。
毛毛雨,像雾似的。
“能看出些什么吗?”
经年……她心动得一塌糊涂,在心口最深处轻轻呢喃了声。
“这个不是问题。”即使他此时身处困境,他还是这样一副操稳胜劵的模样。后来,很长时间里,在雨澌澌的夜、在马蹄得得的梦里,在那些像鱼鳞似闪着流光的棕榈叶上,她对于他的踌躇满志深信不疑。
她的心口又开始泛起了热浪,遭遇变故而寡言的她对他想说太多的话了,此刻却无从说起——只是深深地仰望着他,用那双能滴出水黝黑湿漉的眸。
他看出了她的全部,遂垂着脖子,弯腰凑近她的眼睛,“小鸢,你还好吗?”
“好……”她凝视着他的眼,胡乱说了个字。
她还是不明白。她竟如此单纯……
顾经年这样想着时,又把声音压低了一点点,说:“我是想问,你的那里还好吗?”
他这样说完,便抬起眼睛望着她。
无鸢的身体瞬间就热得滚烫,睫毛上笼了层晶莹剔透的雾珠,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推挠着他了,螓首下垂,脸红了,嗓音也压得低低的,“就还有点儿不舒服,你……你别那么用力了……”
经年的眼那会儿就亮了,心上窜下钻,他一瞬也不瞬紧紧盯着她,嘴里猛吸着气——隼一般的目光紧紧锁着她。
而无鸢被他突然的变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一动,他抓在她肩膀上手掌的力道就似要将她的纤细的骨架穿透,她只是垂着头,眼底倒映着他沾了许多泥土和水珠的漆黑皮鞋,紧张而甜蜜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