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珏就带着人一去上山看一看。原本清清静静的路上山上,人还是那么多,听说甚至比昨天还要多。
吴安却新鲜地说:“我们一路上看热闹走过来,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些人啊,真是疯了,自己挖不到,就去买别人挖到的,还抢着买,说是指不定便宜买到宝贝,一下就翻十倍百倍。”
苏珏微微皱眉,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来时本就换了一身便袍,带着一样装扮的人,连古灵初阿兰赵妙芙也穿了布衫成了扎了头巾的小村姑。
山里果然到处都是人,附近好几个村子的都来了,便不是人人都认得他们,也有人冲他们喊:“这里挖不到,去别处吧。”
阿兰悄声对小姐说:“他们肯定怕我们来抢。”
古灵初示意她不要出声,她们苏珏他们在山里逛了一圈,往前面镇子里去一些的地方,人比客栈附近还要多。
在那里,就有人说的,有人把自己挖出来的东西,现地卖给其他人,还真就有人抢着买。
他们走来时,刚好几个人从家里跑回来,带了一大袋钱,边上的说,他早晨从这里买走的一只铜壶,在古董商那儿卖了三十两银子。
古灵初冷眼看着一群村民把价格喊得越来越高,一个脏兮兮的不知哪儿来的花瓶,竟然卖十两银子。
而此刻,两个年轻一些的,从山里出来,变戏法似的挖到一麻袋的东西,众人纷纷围上前,追问他们哪里挖的,那俩人就是不说,便道:“你们要,我就便宜卖给你们,可若买回去不值钱,我们可不管。”
苏珏古灵初他们十来个人,渐渐被人群推开,那里杀价抬价热闹非凡,不到半个时辰,一麻袋的东西,全分光了。
而从他们的话语里知道,古董商早晨收了货,暂时回去了,说是带的银子不够,先把一批东西运回去,后天早上会带足够的银子来。不仅说这里的宝贝,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还告诫村民们,不要再往外传消息,不然越来越多的人来挖到宝贝,他们就赚不成钱了。
古灵初听着心里觉得悬,可村民们却热情大涨,这天直到日落了,还有人举着灯笼火把在山上转悠,翌日一清早,人群又乌泱泱的来了。
可总有人挖的到,一挖就是一大堆,其他的人,在山头上转了几天,连一块像样的砖头都没捡到。
到了后天,路上的人少了很多,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苏珏古灵初一行人回到客栈。客栈两位小二在门前晒被子,一个说:“那天听他们讲,今早古董商要来收货的,估摸着都等着去卖了。”
另一个叹道:“哪有这么容易赚钱的,我和我娘子都不信。”
先头那个嘿嘿笑着:“你和你娘子呀,你怎么不和我呀。这成了亲的果然不一样。”
他们晒完被子,恰见有纤夫拉着板车从码头过来,他们在路边张望了下,结伴的纤夫却说:“可不得了了,镇子口全是人,我听他们说,那些古董商说好今天来的,却没见人影。”
回到客房,打探古董商的人回来了,他们中的一个对苏珏说:“将军,那两个古董商真的没来。”
苏珏道:“永远都不会来了,这还是表象,不知道过几天,会不会有更多的事冒出来。”
“什么事?”青松问。
“这几天家家户户都来挖山,村子都空了,你说呢?”古灵初轻叹,“等他们回过神,不知家里藏的金银,还在不在?”
苏珏看向她,眼里尽是笑意,他的灵初果然聪明,竟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阿兰直听得心惊胆战,她还算聪明,问道:“那何止一两个人,岂不是一大群骗子和贼?”
青松忽然全明白了过来:“那几个在山下起哄抬价吹牛的,都是一伙的?”
转身青松问:“既然你看出来了,为什么……”
古灵初幽幽抬眼看他:“我们只是路过,本就不宜暴露身份,何况要治这些人的罪还要真凭实据。”
赵妙芙重重地叹气:“可怜那些老百姓,被骗钱也罢了,要是家里藏的钱被闯了空门,一辈子的积蓄都没了。”
“所以说,人心贪不得。”古灵初微笑。
这件事,又隔了一晚上后,变得一发不可失手,古董商消失得无影无踪。有村民发现,那几个特别能挖,后来直接在山下卖的年轻人,既不是你们村的,也不是我们村的,竟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陌生人,而同样的,他们也消失了。
到这时候,才渐渐有人醒过神,他们被骗了。
更严重的是,有人家开始发现家里的钱财少了,一语惊醒众人,聚集在镇子口等待古董商的村民纷纷赶回家,虽不是家家户户都被闯了空门,可被偷的人家,竟是毫无痕迹地,将他们藏得严严实实的银子铜钱给捞个精光。
青岭村里,许氏的哭声震天响,众人围过来,只见她抱着空了的坛子坐在门前嚎啕大哭,她“去报官吧,前几天还乐呢,这下什么都没了。”村民们七嘴八舌,互相说,一面往衙门赶着。
小镇衙门前,从没有聚集过这么多人,县里治下所有村落,出了事当然要来找父母官,捕快衙差已是焦头烂额,关了衙门大门躲进去了。
县太爷在大堂上来回徘徊,下去打听的人回来说,根本没有那伙骗子的踪迹,不知从哪里来的,也不知往哪里去了,而且那几个骗子村民都认得,都不能随便抓几个来交差。
“怎么办,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老爷我真是倒了大霉。”
太爷急得团团转,前几天师爷给他提过醒,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一觉起来,就变天了。这要是捅到上头去,查他一个渎职,好不容易捐的官做不成不算,兴许还要蹲大牢。
“老爷,老爷。”见下人急匆匆跑来,他眉头紧皱道,“又怎么了,又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