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激灵:“大人,不如三年为期,三年里,许夫人与家人不得将小姐随意婚配,三年内穆堂若是考取功名,便可来娶小姐为妻,若三年不得中,三年后,知府热孝已过,小姐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许夫人做主。大人,您看这样……要不六年,三年或是太短了。”
苏珏冷然:“便如此,三年为期,穆堂,能不能娶得心上人,且看你自己的本事。”
穆堂伏地:“学生谢大人恩德,必当竭尽全力。”
赵妙芙在边上说:“大人,能不能再求一个旨意。”
苏珏对赵妙芙颇有好感,立时便答应:“你说。”
赵妙芙怯怯看了眼马成,见喜欢的人无异议,便道:“能不能请大人下令,不许许夫人或是许公子把许姑娘关起来,允许她能自由地出门。”
苏珏温和颔首:“就依了你。”
赵妙芙满心欢喜,忙欠身谢恩。
苏珏又对古业道:“你精明能干,对此地了解不少,之后三年,我另委任你一个任务,保护好孟姑娘,不要再让他被什么人拿去还赌债。若有人胆敢这么做,律法处置,不必姑息。这世道,并非人人都配做母亲。”
许夫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半句话都是不敢说。
古业惊愕不已,得令时直胆战心惊,他长年累月不在府中,借外出学武一直为大公子古奕经营北边的势力和眼线,不曾对任何讲起,姑爷竟然知晓,难道是大小姐的意思?
许静儿颤颤巍巍从床上爬下来,她摔断了腿骨,且要养几个月才能好,这一下疼得她直冒冷汗,却是咬着牙恭恭敬敬向苏珏谢恩,她万万没想到,古灵初说能做主的人,竟然是钦差大人。
苏珏道:“不必谢本官,闹成这样,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日后望你们好自为之。”
对穆堂道则:“穆堂,你既然志在功名,却又耽于儿女私情,明年即便能在殿试上见到你,也要考量几分。但真性情之人,才能为民着想,这也不算坏事,但愿你不要自以为是,误入歧途。”
穆堂俯首聆听,不敢辩驳。
那边,古灵出和赵妙芙将连忆搀扶起来,她伤得很重,不能搬动,只能是在家里养,但是有钦差大人的命令,有古业的暗中照看,许夫人他们应该不会再欺负她。
“往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古灵初擦去许静儿额头上的冷汗,心疼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天无绝人之路,钦差大人的手下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说能保你平安就能保你平安。你安心等着,等穆堂考取功名,钦差大人一定给派人给穆堂张罗婚事,风风光光地来娶你。”
许静儿含泪答应,再看穆堂,彼此含情脉脉,谁能想,今日在酒楼被哥哥的债主轻薄,她当时想,便是死了,也要保住清白,她这辈子,只能许穆堂一人。
苏珏和青松马成他们都出门了,他们看着古灵初和赵妙芙,古灵初在赵妙芙耳畔低语了几句,两人一合计,上前来搀扶许夫人,把她一左一右架出去,屋子里便只留下穆堂和许静儿,房门也被关上了。
穆堂坐到床边,将许静儿搀扶起来,看着心上的人泪眼迷蒙,他的心都要碎了。许静儿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这样折磨她。
许静儿伏进穆堂怀里,泣不成声:“我等你来娶我,穆堂,我等你……”
穆堂抚过她的背脊,亦是哽咽:“我总是不能保护你,静儿,我对不起你。”
门外头,吴安拉着孟夫人一通劝说,晓以利害。钦差大人已经动怒了,她再闹就是死路一条,而穆堂如今得了钦差大人的缘分,前途必定飞黄腾达,她何必抓着眼前的利益不放。来日女婿有出息,再反过来帮一帮儿子,许府不至于衰败。
许夫人一声不吭,她不求别的,只求儿子能有前程。
这边苏珏在等外头准备马车,立时便要回客栈,而穆堂也有分寸,很快就退出了闺阁,一行人走出知府大门,苏珏冷冷道:“不要让人知道本官今日来过,你去过告诉这家里的人,但凡有一点消息传出去,全家流放,绝不姑息。”
古业利落的答应下,和一行人坐车骑马,扬扬而去。
前行的马车,古灵初与赵妙芙阿兰坐一辆车,苏珏青松马成吴安走在前,阿兰时不时探出脑袋张望,古灵初把她拽回来说:“小心跌出去,这里又能看到什么?”
古业在外头赶车,阿兰欢喜地说:“这下可好了,过两年,公子小姐搭救的人又要成亲了。一路从新野走来,我们遇到的居然都是有情有意的人。”
赵妙芙则泼冷水:“先看看这个穆有没有本事考取功名,为了他惊动多少人了。”
阿兰嘿嘿笑着:“刚刚我看见了,明明是有个人先请公子开恩赐婚的。”
“谁?”古灵初含笑,“你认得吗?”
“不认得。”阿兰装傻,欢喜地说,“我家小姐,是世上最最好的人,赵姑娘也是。”
她知道赵妙芙是为了许小姐好才这么说的。
而前头骑马的人里,苏珏走在最前面,他今天本是要吃顿饭的,结果管起了家务事,中午若不是古灵初在身边,他看见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他会出手吗?
倏然回过头,却见古灵初正看着自己,昏暗的光线里,也能看到明亮的眼眸里都是笑意,可目光相交,她立刻就避开了。
只是如今,即便避开目光不敢看着自己,她脸上依旧有笑容,大婚以来,她终于有了开心的事。
苏珏一直想,他遵从自己的誓言,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可结果娶来的人却一点也不开心,还不愿和他圆房,他觉得自己或许错了。
好在,原来这个人,很容易就能哄好。
夜里他们一行人找家偏远寂静的客栈落脚,一来刚刚太张扬,二则他们浪费了好些时辰。可刚进店,苏珏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魏豹?
那人像是光头胡须魏豹。
苏珏心中一怔,忽然猜测这里可能是家黑店。正要转身离开,却是听见客栈外有打斗的声音。
阿兰大叫:“有刺客,有刺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