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古灵初和香荷办成一对小夫妻,在半道上遇上一家前往河北的戏班,便索性搭了顺风车,成戏班里的小杂工,一路轻轻的过到了南阳。
夜幕,青松带着人也没能追到。
戏班这一通猛走,到镇头,天已经黑透了。
而这会子镇上的店铺早已打烊,人们也都纷纷回了家。
此时瞧见前方路口有火光,班主不自觉地便朝着光源走,他想今晚已经不早了,怎么也要先找个地方先住下,可才走到路口,就见两个大汉架着一个白发婆婆出门来,骂骂咧咧地将她重重摔在地上。
可是这婆婆却立刻爬起来抱着大汉的腿哭求:“让我见见我儿媳妇,银子我已经给了,让我见见她……”
出门在外的人最怕这种事,想要带着戏班离开,班主又从门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一个矮胖的老男人,他一手托着烟枪,一手摸着胡子,嗤笑着:“丁点儿碎渣子,也敢说是钱?老婆子,你儿子欠我一千两白银,如今人跑了,夫债妻偿,你儿媳妇现在在万花楼,几时接客挣够了一千两,你再来要人,又或是当下给我拿一千两白银来,我便放了她。”
白发婆婆绝望地问:“不是一百两吗,怎么就成一千两了?”
那男人哈哈一笑:“今晚是一千两,明儿你再来,就不是这个价了。”
白发婆婆扑向他,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摆哀求:“这没道理,我儿媳妇岂不是一辈子也出不来,大老爷我求求你,放了她吧,求求你……啊……”
那婆婆忽然惨叫,从台阶上滚下来,古灵初亲眼看见那人用烟枪烫婆婆的手,她本能地跑上来搀扶,气恼不已大声问:“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话音才落,便见几个汉子凶神恶煞地围拢,那老男人摇摇摆摆走来几步,啧啧道:“哟呵,哪儿来的俊俏小白脸,老婆子,这难道是你儿子?”
古灵初意识到自己给班主闯祸了,可看见老婆婆这么惨,她一时没忍住,这下怎么办才好。
“我我不是她的儿子,你们不能欺负老人家,我我有钱。”古灵初哆嗦着,翻开包袱皮,掏出那两串铜板,“给你……”
“两吊钱够干嘛的?”老男人嗤笑,蹲了下来,命人将灯笼凑近些,瞧见小晚一身家丁府,不禁皱眉,“你这小白脸怎么穿着哪家家丁?这是刚溜出府,还是打哪儿唱戏回来?模样可真是……”
老婆婆从剧痛中醒过神,见那老畜生不怀疑好意地盯着身旁的小伙子和他身后小闺女,忙挡在小晚身前说:“这不是我儿子,我不认得她,我我再回去筹钱,求您一定放了我儿媳妇。”
她说着,爬起来就要走,可是老男人却大声呵斥:“别装了,这小白脸一定是你家的人,不然大半夜的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活人?老不死的,你儿子在真是好命,取了媳妇,还带这这么俊的,得嘞,把这小娘子给我,我把你儿媳妇换出来,你那媳妇皮糙肉厚,光着腚都没男人乐意摸一把。”
边上的人哈哈大笑,老男人则阴冷地挥挥手,命他们来抓人。
古灵初顿时出手,五年前她已经是全校的散打的冠军,可是奈何人多,班主见状惹不起还躲不起……
阿兰尖叫挣扎,她这么娇弱,一个汉子就足够把她扛起来,可满腔挣扎的欲望,竟是照着汉子的脖子一口咬下去,那汉子吃痛把阿兰扔在地上,捂着脖子倒在一边。其他人见状也来抓,阿兰打不过就用嘴咬,一个男人被咬了脸,嚎叫着扇了小晚一巴掌,奋力把她摔了出去。
这一摔落在地上,不死也晕了,天旋地转间,阿兰几乎绝望时,一阵疾风扑来,身体被一双手臂稳稳地托住,她头昏眼花,依稀看见了眉目凌厉的面容。
“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众人骂骂咧咧。
小晚隐约听见抱着自己的男人说:“安乐县令。”
那之后,便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半夜的,一驾马车停在客栈外,武汉走进店堂,他刚从把逃跑的阿兰捡回来,穿着丫头的小人儿已经昏睡,老老实实地躺在他怀里。
店主迎出来,武汉什么也没说,径直往楼上去。古灵初跟着后面,一到进了客房。
店里跑堂的停了马车,进门道:“客人要热水给夫人洗澡。”
不久后,大浴桶被送进卧房,一桶一桶热水灌进去,屋子里热气腾腾水汽氤氲,老板娘挽起袖子要准备帮忙,但见古灵初的默默坐在床边脱下了新娘的衣裳,她眉头一挑,笑道:“有我什么事儿。”
房门被关上,古灵初不以为然,小心地将阿兰身上所有衣裳都脱去。
她把心一沉,背起小丫头,将阿兰放进浴水里。
昏睡的人,竟似毫无知觉,直到半程中,才呢喃着发出几句呓语:“小姐,快来救我……”
古灵初默默为她洗了全身,抚过她的伤痕,既是她的丫鬟,这便是此刻她该为她做的事。
被洗干净的人儿,变得清透可人,古灵初把她放在床上,要为她穿上寝衣,梦里的人却双手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松开,身体下意识地蜷缩在一起。
古灵初抽出自己的手,为她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离开卧房。
关起门时,见门上挂了一把锁,她想了想,摘下锁,往吴汉的屋子去了。
客栈里静悄悄的,阿兰仿佛睡了十七年来最踏实的一觉,醒来时呆呆地发懵,只等肚子咕咕叫,强烈的饥饿感才让她感觉自己真实地活着。
浑身酸痛,吃力地爬起来,看见桌上有白面馒头,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跑到桌边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可她忽然意识到,这间屋子像是家客栈,那小姐呢?她不是被那些混蛋给……
对了,那个抱着自己的人,说他叫安乐县令……恍然间,昨夜的事都想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