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烟儿早已经回到了临枫里,在那些嘴碎的宫女口中她也大致知道了在宫中的事,只觉得心中高兴不已,这下子这京城里总没有人再敢看不起小姐的,而且小姐还替凌云解决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想必也会对小姐另眼相待,到时候再看大小姐她们怎么欺负小姐。她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嘴角便带着得意的笑容。
大约过了亥时,她才听到了乔安歌回来的声音,满心欢喜的上前迎接,却在一出门便看到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中一咯噔,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小姐在宫中一切顺利吗?她上前想要问些什么,却在触及到她苍白的脸色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得担心的颤巍巍开口:“小姐......你怎么了?”
乔安歌恍惚的看了眼烟儿,对方眼中的担心和忐忑让她稍微回过了神,她勉强的勾起嘴角,想要安抚她自己没事,可这才发现自己却完全笑不出来,只得摇了摇头,随即便回了屋子里去,烟儿担心的跟了上去,这么晚了,相爷和少爷他们估摸着也已经休息了,她也是被告知了之后才在这里等着小姐回来,谁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她看着乔安歌进了房间之后便直接关了房门,将她挡在了外面,她和刚从房间出来的清若相顾无言的看着,都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清若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去告诉相爷?小姐这个样子绝对出了什么事了,若是就这么放任不管,出了事小姐受伤不说,我们也承担不起。”
“可是......”烟儿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个时候已经太晚了,就是去了也不一定见得到相爷,而且万一小姐只是心情不好,那她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反倒会坏事也说不定,想着她还是摇头道:“算了,此事先不要惊动相爷和少爷他们,先看看吧,待明日若小姐还是这个样子,我们便去告知相爷他们。”
于是,两人一商议,便决定将这件事瞒下来,随后便和乔安歌问了之后,便离开了。乔安歌听着门外她们离开的脚步声,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懒得去理会她们的窃窃私语,从他听到凌天珩的话到之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恍惚的下了马车,一路走回来,她脑海中都不停的回放和以前两人相处的片段。
说白了,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她早就知道了凌天珩和自己提亲是因为某种原因,可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他是想要得到她父亲的势力和支持,毕竟这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至于他之后对自己的好,也许刚开始只是因为应付自己的父亲而展现的关心和温柔。
之后......乔安歌期望的想着,也许他对自己也开始动了心,在那样的日益相处中。可如今知道了这个,她也没有办法去安慰自己他在那些相处中是怎么防备着自己的,又是怎么抱着找到自己的“罪证”就会对付自己的想法。甚至在回来的时候她也想到了当时去渠城的事,渠城位于伦列国和凌云的交界处,在那里求证她的“罪证”是最容易的地方。
想着她心中一股刺痛传来,甚至在那个时候他也仍旧不相信她,一直在试探她。而她却一直没能明白他那些有时奇怪的行为和话都是怎么回事。正失神时,只觉得一阵凉意袭过,乔安歌抬头看向床榻边的窗户,还没有完全的关上,一阵阵的寒风从那里吹来。在脸上显得很是冰凉,她一抹脸颊,这才发现手心竟完全湿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脸颊上布满的眼泪。
她嗤笑一声,重重的擦了一遍之后,将脸上的眼泪全部抹干净,手劲重到脸颊都觉得有些火辣辣的痛感。却无意间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脖子上头上带着的装饰品,看着她便心中一阵恼意,直接扯着这些东西就往下扯,衣服也直接脱了丢在了地上,若这些都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他在方才宫里的时候也和那些人一样的想法。认定自己和伦列国的人有关?
“混蛋!”她怒骂了一声之后,便感到一阵寒冷,那从窗户吹进的地方的风还在呼呼的吹着,她本想去将它关了,但想想还是算了,多吹吹,把脑子吹的清醒最好。她想着,便直接回了床榻上,窗户也不管,裹了被子便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想。却殊不知这房顶之上的一处漏洞处,她的一切动作都被人一一看了下来。
苏航站在丞相府后院的围墙下,很是诧异的看着自家王爷真像个宵小一样在乔小姐房间的房顶上偷窥。这样子要是让其他人瞧见,还不得吓成什么样子?就是现在他也很是震惊,看着这从和乔小姐互表心意之后便时不时做些匪夷所思的事的主子,他表示已经日益习惯了。
他耐心的在墙角下等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自家王爷才从房顶上下来,他看着那张阴沉的脸,心中一颤,自知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他发怒,便将即将出口的那句“王爷该回去了”咽回了肚子里,看着他大约过了一会儿才冷着声音说了句“走吧”,便跟着他朝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因着赌气而冒着寒风独自走回丞相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还没醒来乔安歌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挣扎着坐起之后才顿时感到头痛不已,还没下床便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苦涩的气味,她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这才看到烟儿竟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站在自己床边,见到她醒过来之后很是兴奋。
“小姐,你可醒了,今日奴婢来看您的时候发现您身子发烫,气色也很是不好,便替您熬了药来。好在之前白矾姑娘便留了治风寒的药方子在这里,也不用特意去麻烦她,来,小姐,您先把药喝了,奴婢再服侍您起床洗漱。”烟儿见着乔安歌醒来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天知道她一来这里发现自家小姐烫呼呼的额头的时候心中的慌乱,若不是清若提醒,只怕这个时候她早就去通知相爷他们了。
乔安歌看着那散发着难闻的药的苦味,只觉得原本就苦的心更加苦了,一张脸顿时皱成一团,本就头痛的难受,混合这委屈便更加不想理会,疲倦的挥挥手,低落的说道:“不用了,我不想喝,你先替我洗漱,我得去见见父亲他们。”她可还记得昨天的事,若是她不主动去找他们坦白,也实在太失礼了。
烟儿看着她已经如此虚弱却还是要强撑着起身便担心的赶忙扶着,刚想劝说两句却在乔安歌的眼神下咽回了想说的话,只得带着担忧的眼神帮着她一起洗漱,上了妆之后,那惨白的脸色看着也稍微红润了一些。本来准备把昨天王爷送的衣服放起来,却被乔安歌一眼瞥见,心中怒气一起,便冷声道:“把衣服丢了,我不想看到它。”
说完便不顾烟儿诧异的眼神,兀自朝着乔文治的书房而去,烟儿不明所以的看着,最终只得轻叹口气,将衣服小心的收了起来,大抵又是和三王爷闹了别扭吧,否则她昨日又怎么可能会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看样子一会儿可得小心一点,可别惹了她。想着便赶忙跟了上去。
虽然强撑着不想喝药,但脚步虚浮,气色阴郁的样子即使用状也遮不住,乔安歌找到乔文治的时候,还没等她将昨晚的事说清楚,倒先被乔文治错愕的声音给惊了一下,“安歌,你这是怎么了?”看着乔文治担心不已的神情,她勉强的笑道:“父亲,我没事,就是昨夜受了点风寒,休息一下就好了。”
“既如此,那便好好在房间休息,这会儿过来做什么?”乔文治轻斥道,这昨天看着还好好的人,怎么今日便这般虚弱了。乔安歌看着他担心的样子,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里倒是宽慰了一些,眼里却开始泛着泪花,委屈道:“女儿想着先将昨夜的事和父亲解释清楚,这才过来了,父亲莫要生气。”
“昨夜的事?”乔文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便叹口气,无奈的说道:“昨夜的事已经过去了,为父也只是想听听你说说那个时候的事,没想到你身上还发生了这些事,而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是半点不知,这个什么时候说也不碍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病倒了呢?”
乔安歌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不禁好奇的问道:“父亲,难道府里还发生了什么事吗?”乔文治这才烦心的说道:“还不是你大姐,不知怎的突然病倒了,本来想今日替她找大夫看看,她却是怎么都不愿意,这会儿她母亲在房里陪着她呢,我方才去看了,除了气色不好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眼看着便要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