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多久,安大夫便背着药箱进来,一看这屋子里凝重的气氛便是心中一紧,不由得神情也慎重了一些,“见过相爷,不知相爷叫小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他小心的问道,生怕这奇怪的气氛带到自己身上。
乔文治这才微微收敛的怒气道:“安大夫,你且先看一看这衣服可有什么奇怪之处,之后再替这个丫头看一看她身上的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待看过之后你再将你若知道的一一说出来。”说着,他示意王伯将之前就从小慧的房中拿来的衣服拿了过来,直接递给了安大夫,只见那赫然就是之前赵玉莲替乔安歌定制的冬衣。
绣花白的棉袄,带着些蓝色的底纹,很是素雅的一件衣裳,一看料子便很是华贵,安大夫拿过来细细的看了一下,除了感觉这棉袄的布料很是柔软以外,倒是一时没什么察觉,直到他开始无意中拿到鼻间嗅了一下,这才面色一变,有些惊讶的看着这衣服,众人见状均是心中一紧,尤其是赵玉莲和陈淑仪两人。
“怎么?大夫可是发现了什么?若是真的有什么,你不必多虑,直接说出来就是。”乔文治见了安大夫的神情,只觉的心中一块大石一下砸在了上面,让他喘不过气的同时还带着几分侥幸的问道,若是真的有什么,那安歌可怎么办?他不自觉的抓紧了乔安歌的手,惹得她诧异的看向乔文治,眼中有着愧疚一闪而过。
安大夫闻言这才谨慎的看了眼乔文治,为难的说道:“回相爷,这衣服外层是带着布料特有的气味,还要一点淡淡的清香,可这内层除了这股清香以外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不像是姑娘家的香料或者一些香薰,这味道闻着有些刺鼻,可这具体是什么气味小的也不知情。”
乔文治脸色沉了下来,看的按大夫内心忐忑不安,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寻思这要是这相爷发怒了可怎么办。却在下一刻又听到了乔文治忍耐这怒气道:“你可确定?既然如此,你再替这个丫头看看,她因为穿了这件冬衣便浑身起了疹子,奇痒难耐,你替她看看可还有救?”
安大夫转头这才看到跪在地上尔等丫头正瑟瑟发抖的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是小动作不断,似乎很是不舒服,身子也有些轻微的晃着,他领命之后便走到这丫头面前,蹲了下来,执起她的手便开始替她把脉,可在轻轻挽起的袖口处看到那一片猩红和布满的红色疙瘩的时候心一惊,原本把脉的手都有些犹豫起来。
最后他还是在乔文治的注视下认真的把起了脉,随着时间流逝,安大夫的脸色变得越加不好看,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片刻之后,在所有人的等待中他才终于放下了小慧的手,起身走到乔文治面前道:“回相爷,若是小的没诊断错的话,这姑娘应当是被人下毒所致,而且这红疹浑身除了脸上到处都是,那应当是与那毒接触了才会这样,而且,这姑娘的身上也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和......那冬衣上的很是相似。”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心中一沉,赵玉莲和陈淑仪更是直接白了脸,乔文治气的放在桌子上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半刹,他才又带着两分颤抖的声音道:“安大夫,你再看看这件衣裳可有一样的气味?”,随后,王伯便将之前乔安歌换下的衣裳递给了安大夫。后者接过之后放到鼻间闻过之后,紧锁这眉头,在乔文治带着期盼的眼神中沉默着点了点头。
顿时,乔文治面色一白,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都开始有些不稳起来,吓得一旁的乔安歌赶忙扶着他,带着一丝哭腔的柔声安慰道:“父亲,你别这样。安大夫还没说什么呢,也许这毒可以解呢?而且,也不一定这毒我就一定会染上,你别太担心了,还是先听听看安大夫怎么说吧?”
她安抚这,心中却是开始有些后悔了,没想到乔文治的反应竟会这么大,她完全没想过,此刻看着乔文治的脸色和神情,心中只觉得罪恶和愧疚。随即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快速的递给安大夫一个眼神示意,后者这才又赶忙继续说道:“小姐说的不错,相爷,这毒说严重倒也不严重,可要说没什么大碍自然也是不可能的。这毒不会立即发作,只要在它发作之前得以控制住就可以治好,正巧小的这里有医治这毒的药方,只要按照这上面所写便可以痊愈。”
说着他连忙拿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方子递给了乔文治,听到这里,那原本因为担忧和愤怒而有些颤巍的人这才渐渐稳定了心神,乔安歌接过方子,并没有直接给乔文治,兀自看了一眼之后才对着乔文治点了点头,乔文治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可担担忧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愤怒,他勃然大怒的一把摔碎了手里的茶杯,怒眼瞪向一旁早就坐立不安的赵玉莲。
“砰!”的一声,这杯子摔碎的声音重重的砸在地上,也砸在了赵玉莲的心里,她脸色发白,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跪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越在气头上的人越是听不得别人的解释。她只得苍白的沉默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冬衣是你在负责的,怎的会出了这等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相爷......妾身,妾身真的不知为何会这样......这衣服确实是妾身负责定制的,可是这真的不关妾身的事啊,这些衣服都是一起定制的,待送到这里之后再根据衣裳的尺寸送到各个院子的,安歌的衣裳也是她回来的前一天才送到。妾身真的不知为何会这样......”她无力的辩解着,可心里却忍不住怨恨的瞪了眼一旁白着脸坐在座位上的陈淑仪。
她确实是恨透了乔安歌,若不是她她的女儿也不会被送到了尼姑庵那种地方去,每当接到乔依蓉从尼姑庵写来的诉苦的信时,她心里对乔安歌的怨恨便更深了一分,可自从她知道乔安歌手中对库房的秘密之后她便不敢在府里对她明目张胆的对付她,尤其是这批新定制的冬衣,要是出了一点差错她也会被连累。
可陈淑仪倒好,在衣裳到的当晚便想要来说服她在有衣服上做手脚,她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便回绝了她,她倒好,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便下了毒在上面,她来不及更换,心里也同时带着几分侥幸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不知道,如今果然事发,她却安然的坐在椅子上不替自己说半句话,妄她平日里还处处替她收拾烂摊子。
她越想心中越是不甘,也罢,这陈淑仪和她那没脑子的女儿一样,与其留着当垫脚石还不如早点舍弃了好,还能少了不少麻烦。她眼里闪过狠毒的光,乔文治听着她的话更是恼怒,他自然是不相信她这一番解释的,衣裳是她在负责,如今出了事他自然会想到她身上,尤其是看着赵玉莲他就想到了当初的乔依蓉,这般相似的身形更是加重了他脑海中对那日发生的事的愤恨。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谁知道?这衣裳只有过了你的手被送到安歌的院子,你倒好,这些证据都摆到你面前了,你竟还是不肯承认!好,好,我现在就让人搜了你的院子,看看那东西是不是还放在你房中,到那个时候你才肯说实话是吗?”他低吼着,一张脸已经变得通红,胸口更是一起一伏,喘着粗气的瞪着跪在地上的人。
赵玉莲身子一颤,面上已是被吓得泪流满面,一双眼睛梨花带雨的看着乔文治,哀切的说道:“相爷,此事妾身真的不知情啊,这衣裳既然是妾身在着手,妾身怎么可能在这上面做手脚,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吗?这衣裳是妾身算着安歌回来的日子才让人送来的,送来之后便一直放在了偏房的柜子里,除了......除了三妹妹以外,便再没有人看过了。”
陈淑仪闻言一惊,怨愤的瞪了赵玉莲一眼,随即立马跪倒着大哭道:“相爷!相爷此事和妾身也无关啊,这明明是二姐在办的事怎么就突然扯上妾身了?那日她不过是看着衣裳到了让妾身去看看,也就那次打开了一次,之后我便再没看过了,这事和我无关啊,相爷请一定要明察啊。”
乔安歌看着她们这样就开始反咬了,心中竟不知该是唏嘘还是大快人心,不过说来倒也不算奇怪,她们本就是一起合作,不对,合作都说不上,只是各自利用罢了,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便会相互开始撕咬,何其残忍冷情?她暗自嘲讽的勾起嘴角。
可惜,这样的场面只会让乔文治看着更加头疼,他顿时想到了之前和乔安歌一起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却是太过可笑。他竟还想着要让安歌多担待这她们 ,可她们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对待安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