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莲看着站在屋子中间的乔安歌,眉眼柔顺的样子,却心知这小贱蹄子这回来找她估摸着是没安什么好心的,但人都到了这里,她若是避而不见便很容易让人诟病了,只得耐这性子看看这小丫头究竟想做什么。
“难的看到安歌来姨娘这里一趟,没有出来迎接还望你不要太介意,不过还是有劳安歌这一片孝心了,姨娘这几日不知怎的,这气色总也不见好,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变了受了凉。”说着,赵玉莲捏着手绢放到嘴边掩住了嘴里发出的轻咳声。
乔安歌看着她这一番动作,暗自在心中嘟囔,若真是受凉了,她又何必走这一趟?她这院子里的事这府里还有谁不知道的?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拆穿她,顺着她的话道:“若是这样,那二姨娘可得好生注意了,这天色转凉,也该添点衣物了,何况姨娘这院子夏日虽凉快,但天气一变可就有些凉飕飕的。而且二姨娘可不能说倒下就倒下了,毕竟这相府的一切事务还得靠姨娘好生打理呢。”
“呵呵,安歌这话说的,你如今不是开始学着如何管理府中事宜吗?就算姨娘真的倒下了,还有你主持则大局我又何必担心呢?不过安歌,这管理相府事宜可不是一夕间就可以学着的,很多细微之处还是得多加注意才是,若是一个不慎毁的可就是相府的清誉了。”赵玉莲幽幽说道。
想起这事她就暗恨不已,虽然之前派了黎陆那小子去监视着,可这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然而这几日她又被她院子里那些怪事给绊住,根本没有精力去管乔安歌的事,她甚至都很是怀疑那些事是不是就是她乔安歌做的,不过她还没失去理智,她乔安歌还没有那个能耐做到这些事。
“姨娘说的是,以往我不是很清楚这管理事务的要领所在,谁知这接手学习了才知道甚是麻烦,确实废了不少精力。不过该学的还是一刻没有落下,说起来,父亲为了激励我还将库房的钥匙给了我,我进去看了之后才知道这相府这么多年的账册及所有下人的奴籍有多繁杂。”
对于赵玉莲言语间的暗讽乔安歌也不甚在意反而开始说起了她拿到库房钥匙的事,果不其然,赵玉莲的脸色一变,仿佛比方才要白了一点,她暗自得意的勾起嘴角,继续道:“可惜库房的账册实在太多了,王伯要我将这些账册一一看完,这可真是太为难我了,我这看了好些天了,也没看多少,不过父亲说了,什么时候将库房的账册看完了,什么时候就能是这接手相府是事宜了。”
“是......是吗?那安歌可得好好加把劲了,这相府的事务实在太过繁杂,若是真能得安歌助力一起管理,我也算松了口气。不过......这相府的账册历来繁杂,也没多少人原理去打理,若是你这次全数看完了,不如帮着整理一下,如此一来,以后再看时倒也省心不少。”赵玉莲虽然脸色不好,但依旧笑得温煦的说道,还好心的建议了一番。
乔安歌笑着谢过了赵玉莲,不过很清楚对方心里只怕很不好受,既然如此,那她就再添把柴火,随即又暗自遗憾的说道:“说起来,这次去库房除了拿到那些账册以外,还见到了不少的稀世的宝物,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好看到了母亲生前的遗物,可惜被上了锁,听说钥匙在父亲那里,也不知他可还肯给我,让我看一看。”
状似无意的说着,就像一对母女真的在唠嗑家事一样,说到最后的时候,乔安歌心情甚好的看着对方眼里的一丝慌乱,不错,到这个时候她还能坐得住,若是换了那对母女估摸着早就慌得跳脚了。不过即便如此,赵玉莲却还没有真的伪装到极致,就连脸上的笑意都要开始挂不住了。
而赵玉莲这个时候自然是坐不住的,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小贱人真的是来和她唠嗑那些事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到那些遗物若是说她不知道点什么她可是半分都不信。想到前些日子就已经失窃的箱子的钥匙,她更是确定这事和乔安歌脱不了关系。如今这个时候来同她说起这个,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安歌如此一片孝心想必相爷知道了也会很是欣慰的,不过那些东西毕竟是相爷早先便下令不准任何人打开的,如今安歌想要看看怕是很难如愿,何况姐姐在相爷心中如何重要,安歌也不是不知,怕安歌到时候触了相爷的眉头,只怕不是那么好平息的。”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乔安歌真的去找乔文治,否则她将箱子换锁的事很快就会被揭发。
“可是,这么的多年我都没见过母亲的遗物都有什么,父亲怜惜我,应当不会多加阻拦,只不过拿钥匙的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今日过来也是因着此事想有求于姨娘,我听书这几日父亲都是在这里就寝,不如姨娘替我问问父亲的意思,若是他同意了,我便将箱子打开看看那些遗物,若是实在不行我也算不再遗憾,不知姨娘可是方便?”
乔安歌兀自说着,言下之意很明白了,若是她赵玉莲回绝了此事,那她就会直接去找乔文治商议此事,到时她若是来个思念母亲为由,难免乔文治不会将钥匙给她,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事都会败露,但若是她去说了那结果就不一样了,可赵玉莲可不认为她乔安歌会这么蠢,想不到这一点,可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却是在猜测不出,不管事因为什么,还是先将此事应下再说。
“既然安歌如此执着那姨娘若是拒绝了也似乎太不近人情,可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这样吧,这些天若是有了时机我自会告诉相爷此事,但他究竟能不能答应我就没有把握了。”赵玉莲青白着脸色,却还是笑着一口应下了这事,但眼睛里的怒气显然快遮掩不住了,乔安歌见目的达成,自然偷笑这谢过了赵玉莲,随后也不再多留,没有多久就离开了赵玉莲的院子。
待乔安歌走了之后,赵玉莲在脸色一黑,一把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青葱白皙的手指都快掐出血迹来,眼中的恨意也是越发加深,这一番发火吓得一旁守着的下人皆是颤颤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但站在赵玉莲身旁的那个年纪稍大的嬷嬷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低声道:“夫人切勿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哼!只要有这小贱蹄子在,我哪天是顺心过?该死的,当初她母亲难产的时候,怎么就没把她一起带走,留在这里十多年来,每次看着都碍眼的很,偏偏相爷又如此护着她,近些日子更是开始诡计百出与我作对!”大抵是气糊涂了,再加上最近这些日子院子里一堆糟杂事,让赵玉莲也顾不得人言可畏,直接在屋子里便狠狠说了出来。
那嬷嬷一惊,忙让屋子里的人一一退了出去,将门掩上之后,惊慌的说道:“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啊,那乔安歌确实是不安好心,但你也不该如此掉以轻心,若是让人听着了传了出去,岂不是对夫人不利?”说着,她又重新彻了一杯茶给赵玉莲,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
她是赵玉莲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这些年早就成了赵玉莲的心腹,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着她这般不顾及场面来,于是便苦口婆心的劝导起来,而赵玉莲也似乎是恢复了神智,冷静之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气愤的冷哼一声。
那嬷嬷见状,思绪一转便又试探的说道:“这二小姐最近也不知要做些什么,莫名想要学着管理府中事务,一边又来同夫人说那些遗物的事,夫人,你说她可是已经知道了我们做的那些事了?前些日子,典当铺的人也来说,一月前有人去店里询问过,你说会不会是二小姐派去的人?”
闻言,赵玉莲也逐渐冷静下来,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叹气道:“先前我也怀疑过,可你也知道,还不等我开始调查此事,那乔安歌不就躲到了军营去了,我虽然之前也派人在临枫院查看过,可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再说了,她乔安歌就是怀疑了又如何?她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倒是那偷了我钥匙和典当铺账册的人才真正应当提防着。”
她这几日为了那幕后之人实在烦心的很,她自信乔安歌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有这等高手,何况这还是相府的事,为了相府的名誉着想,她也不会将此事告诉几个王爷 ,就是说了,顾忌丞相家事的原因,也不会轻易插手,所以她更加不会认为是乔安所为。那还有谁如此和她作对呢?
“无论如何,夫人还是应当多加提防着二小姐才是,她如今依然拿到了库房的钥匙,箱子的事迟早会暴露,如今既然钥匙已经失窃,若是钥匙在二小姐那里,我们也可以将后果推给她,若是不再她哪里,没有证据,她就是查到什么,也不敢对付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事瞒过去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