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深夜,所有人都熟睡之后,在不远的峡谷深处渐渐传来一阵阵的笛声,神秘而诡异。但对于经历了一天的疲劳之后的将士耳中却成了悦耳的睡眠曲,让人陷入沉睡而不自知。
而同样安静的将军营也是宁静的很,那悠远的笛声并没有传到这里,还点着烛火的将军营帐里,白矾同乔安歌同睡一塌,守了乔安歌一天的白矾,在担忧和疲累中打起了几声小小的呼噜,看着睡得很是香甜。
然而一旁的乔安歌却是半分没有睡意,睁着一双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眼眸充满着茫然之色,她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将自己搂的不能动弹的某人,想要动弹一下却在下一瞬间就被人抱了过去。
想到今日一天都没有瞧见凌天珩,她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的,什么样的军务竟一天都没有回来,更甚至连影子都没有见到,还有白矾名义上陪她聊天解闷,实际上无异于监视的行为这让她很是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先她还想着盘问一下白矾,但在看到她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便知道她是打算装傻到底了,白矾这里问不出话来,她只得偷偷找了机会问了那些个守着的将士,却只得到了他们不知的回答。
这让她更加觉得不对劲,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却无从得知,脑子里也总是迷迷糊糊的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她想要抓住却在抓到的一瞬间像泡沫一样一下破了,破的时候产生的响声这让她不禁有些头疼,最后她只得放弃不再多想。
不知不觉的,她本来还没什么睡意的眸子也开始忍不住的打架,意识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下子沉入了沉重的死水中,她动弹不得,却听到水边的水妖喉咙里发出的带着魅惑的嗓音哼出的曲调。她不知道那曲调从哪里传来,似乎很远又好像很近。
起起浮浮之间,她仿佛陷得更深,渐渐的,连仅剩的那点意识也逐渐消失殆尽。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只剩一片沉静,没有一丝的情感,冰冷刺骨。她看了眼身旁睡得很香的人,缓缓抬手强硬的将她放在它身上的手脚一一拨开。
而熟睡着的人感到不适的嘟囔着,随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得昏天暗地,乔安歌缓缓起身,机械的穿好了鞋子,也不管身上仅仅着着一件单衣,起身就往营帐外走去,仿佛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没有意识,漫无目的的走着。
出了营帐之后,守在门口的几个将领见状,正想要出声提醒,却被其中一个将士阻拦,无声的摇摇头,那几个将士当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一一收回准备拦着的手,不动声色的站回原处,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
乔安歌一路畅通无阻的一路走出了将军营,一路上没有见到巡视的人,原本还有着一些灯火的军营此时也比往常漆黑了不少,乔安歌身着白色的单衣,静静的在路上走着,她也不知道她要走到哪里,只知道脑中一直有一道笛声,一直在指引着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觉不到秋季的傍晚吹着的风有多冷,也感觉不到脚有多酸,只知道要去的地方就快到了,脑中的笛声越来越大,她的脚步也变得仓促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
冷风一直呼啸着划过她的脸颊,让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变得更加苍白,很快她徒步走到了后山的峡谷,那里偶尔传来两声狼的哀嚎声,或者虫子的吱吱声,但笛声却从脑海传到了耳朵。
终于,她仓促的脚步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一个隐隐有着亮光的山东前,她缓缓走到里面,燃着铺火的山洞倒是比外面要温暖太多,那坐在草堆上吹奏的人则停了下次,看着她一身白色里衬,很是单薄,而脸上却有些一些细小的划伤,许是徒步穿过那些草丛走过来的。
进去之后,乔安歌乖顺的低着头,像是一只等着主人发令的宠物,但那双无神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生气,反倒让人看着有些发怵。方卫收起了笛子,仔细的打量几日没见的人,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你单独过来的?可没有人跟着吧?”方卫沉声问道,眼神漠然,而原本还像一个木偶的乔安歌闻言机械的摇摇头,随后开口一字一句道:“我一路上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见到其余的人影,主人请放心。”仿佛背书一般,没有一丝情绪。
方卫点点头,但还是亲自到洞口去,见外面确实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动静这才迈步回洞里面,随后继续问道:“几日不见我倒是不知道你过得如何?怎么样?我交代你的事你可有办好?”
乔安歌点点头,说道:“回主人,我已经成功的刺杀了凌天珩,主人赠与我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膛。”她回道,却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隐瞒了一些事,又或许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刺进那人的胸膛,但是手上鲜血的温度她却很深刻,潜意识的认为她已经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方卫闻言,眼中闪过得逞的狂喜,但他到底是谨慎的,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哦?你做的不错。不过你应当是当年行刺了他,如何?他是无所谓额将你好生放在将军营帐里,还是恼怒的把你关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营帐里,身边一直跟着白矾,形影不离,我也没有见到凌天珩,虽然我问了其他人,但他们似乎也不清楚,他似乎消失了。”乔安歌楞楞的说道,将今天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眼前的人。
“哦?千真万确?你可别有半分欺瞒,否则我让你永远变成一具只会呼吸的傀儡,不知道你那个身居高位的丞相父亲看到这一幕会做何感想。”方卫危险的眯起眼睛,眼里满是警告,但这话说了乔安歌却没什么反应,也是她现在除了命令的话,哪里听得懂他说的。
一时之间,方卫竟有些失望,看不到这人脸上的气愤之色,像之前被她发现身份的时候一样,现在想想,他还是觉得那张脸真是生动了不少,想着,他颇有些厌恶的看了眼面前乖顺的垂着眼眸的人,随即说道:“既然如此,你且先回去,这几日好好探探凌天珩的去处,看他究竟在何处,若他还有一口气,你也得让他没命再活下去!你可明白了?”
乔安歌听话的点点头,没有半分反抗之意,方卫看着她听话的样子,虽然不喜但到底是放心的。想着,他的脑中倒是浮现了之前刚认识她时,她眼中带着清明的笑意,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也很是让人忍不住多注目。
他本已经冰冷的心不知不觉竟有了一丝不忍,看着她本就纤弱的身子在仅仅只着一件单衣的情况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静静看着,最后终是深深叹了口气,将草堆里的一件黑色的包袱丢在了乔安歌的脚下。
“穿上!一身白衣的出来,也不怕惹人注意,别回头出了什么事,连我交代的都办不妥当!”方卫冷声命令道,看着乔安歌听话的将那包袱捡起来,打开之后赫然是一件黑色的披风,她披上之后,只觉得感到一阵暖意,身体的寒冷瞬间褪去不少。
“多谢主人。”穿好披风之后,她缓缓说道,但神情仍旧很是木然,方卫看着她的反应原本心里得那点怜惜也变成了不耐,烦躁的挥挥手,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吧,可别被人发现了!”
乔安歌点头应下之后便起身离开,一出山洞她仿佛被突然而来的冷风吹的浑身一颤,寂静的峡谷被风吹的呼啸想着,听着很是恐怖,她深吸一口气,让身子更加暖和一点,随后才迈开步子往外面走去。
有了方卫的嘱咐,她这次比方才要小心不少至少没有再大咧咧的直接走在道上,这次她几番迂回,绕了不少的路才一路躲过了巡视的人,回到了将军营里,而将军营的人见到她回来却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乔安歌就这么直接的在众人的眼中走进了营帐中,看着依旧熟睡着的人,她缓缓脱下披风,随后不动声色的睡下,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也不会再记得什么。当然她不记得可不代表那些看着她离开又回来的侍卫不会记得什么。
将军营中,另一间帐子里,微弱的烛光彰显着主人还未就寝,摇曳的烛光中,映照着两道修长的身影,霍允站在烛光下,看着摇摆不定的烛芯,神色不明,“你说它一直走到了峡谷里?你确定没有看错?那峡谷如此凶险,就连如今的北郊大营里也鲜少有人能徒步过去。她那你来的法子直接过去的?”
“这个属下也不知,属下跟着她直到峡谷处,随后便再跟不进去了。便一直在峡谷守着,不出一个时辰她便又回来了,只是身上多了见黑色的披风,应当是里面的人给的。”另一道黑色的影子沉闷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蒙着面罩。
霍允点点头,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吩咐道:“你且继续盯着她,还有有机会去查查看那个峡谷的路口,一定有某个出口可以直通里面的地方,不然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可以去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