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乔安歌仍旧专注于在小厨房学做菜,以及在凉亭里学弹琴,再不然就是在房里查看着在店铺买来的裙袍,总之没什么闲下来的时候。
除了是因为乔文治的生辰将近意外,更多的是她想要转移自己浮躁的心思。自从那天凌天珩在凉亭对她说的那句话和那个映在眉眼的轻吻后,她的心就没有一刻平静过。
当时的她被凌天珩的话震得待在原地愣了很久,就连凌天珩将她放开,又送她回房的时候她都恍惚的很,直到凌天珩走后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霎时,她就不淡定了,明明对凌天珩的行为唾弃不已,偏偏心里还老有意无意的想起那天的情景,他言语间的霸道和坚定,她虽诧异却不停跳动的心都让她烦躁不已。
都怪那凌天珩,好好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得说那样的话。这几日她的耳边总是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的说着那霸气的话,时不时的干扰她的思维,之后这几日又不出现,当真是想发火都没出发去。
就这么一直忍耐了几日,她只得将注意力都放在准备生辰上,否则她真是心烦意乱的不行。而凌天珩的话这让她终于意识到这些日子以来她心境上发生的变化。
且不说自那次重新活过来之后她终于将这里当做了她的最终的归宿,就连对周围的人也多了几分亲切感,包括对凌天珩也没有最初的抵触。
之前和凌天珩定亲时她总认为他只是图个新鲜,等新鲜劲过去了,自然会退婚,可是之后的相处让她知道他并不只是单纯的感到有趣才定的婚,虽不知凌天珩究竟是如何想的,但这些日子以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抵制和他的婚约。
甚至在最初的想法也开始不再那么清晰,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她时常想着摆脱这相府千金的身份离开去外面游玩。自由自在总比在这里受约束强,然而她放不下乔文治,也放不下凌天遥凌天翎白矾他们,甚至她也隐约感到她也放不下凌天珩。
可是若就这么妥协的嫁人她也觉得不甘心,在她的认知里,嫁人怎么也得和她真心相爱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随意的嫁给了凌天珩,虽然她并不讨厌他,可也不是相爱的人啊。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时常和凌天珩撇清关系来提醒自己真正想做的,还未完成的事。所以时不时的说些疏离的话,她也知道凌天珩并不爱听这些,可她只有这样才能坚定她有些动摇的心,却被凌天珩昨日的话一下子打破。
那般带着执着的情感的话不得不让她多想,凌天珩究竟是什么意思,又究竟是如何想的?明明就不是喜欢她,却又不让她离开他,这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男人的占有欲心理在作怪?
乔安歌边琢磨着边捏着手里的面团,今日她得做点吃的给乔文治送过去,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让他尝尝这些日子来的成果,明日就是他的生辰,怎么都得过去亲自与乔文治说才行。
于是,一大清早的她就待在小厨房里做这些吃的,然而心思杂乱半天都没做出个像样的吃食来,最后只得揉着面团,打算给他做些炸的点心送去。
“小姐,你若是再不下锅这小厨房都得烧起来了。”烟儿在一旁默默提醒,对于她家小姐这么多天来的反常她当然是察觉到了的,只不过直觉告诉她和临安王有关,她也不敢多问。
“啊?啊!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啊!”乔安歌恍惚的回过神来,这才看到锅里的油都快干了,而她手里混着的面也快干了。她焦急的喊道,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烟儿无奈的看着乔安歌心慌的不知做什么,只得轻叹口气上前也跟着忙活起来,好不容易弄完两人才松了口气,烟儿看着厨房里的一片狼藉,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姐,你不是要做些吃的给相爷送过去吗?怎么在这里发起呆来了?”
乔安歌松了口气,听着烟儿的疑问只觉得更加烦躁,不由没好气的吼道:“都怪那个该死的凌天珩,莫名其妙的说那些话做什么?不知道那些话会让人误会的吗?”
“那些话?三王爷和小姐说了什么话让小姐这么生气啊?”烟儿不解的问道,不过看着乔安歌微红的脸颊,她大概也猜到三王爷会说些什么了,只是没想到自家小姐会惦记这么久。
乔安歌气恼之余自然听出了烟儿话里的揶揄,不免一个眼刀扫了过去,惊的烟儿立马收敛了情绪低下了头,只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遮掩不住。
她也不甚计较,发泄了一通之后继续安心的做了一些吃食,让烟儿都装在了一个食盒里,然后朝乔文治所在的中院而去。
“安歌?你怎么来了?”正在案桌前写着什么的乔文治一抬头便看到乔安歌进来,意外之下倒也欣喜,笑颜问道。
“还不是因着父亲明日的生辰想来看看父亲都在做什么,顺便看看二姨娘都准备的如何?不过父亲也太过勤政了,听说皇上念着您的生辰特意放了您几天假,怎的还在这里看这些文案?”乔安歌带着些抱怨的说道,不过眼里的笑意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逾越。
乔文治听着自己女儿说着关心自己的话自然是心情舒畅,不由朗声笑道:“哎呀,为父这一生都在为国效力,偶尔得了休假还很是不适,不做些什么实在是难受,这才看了会儿之前的文案。”
“那也要注意身子啊,积劳成病,再适应不了也得学着劳逸结合。若是母亲在世只怕也不愿您这般操劳啊。”乔安歌柔声规劝道,眼里走着真切的担忧。
乔文治听着她的话愣了一下,随后笑开来,欣慰的说道:“安歌真是大了,你以往都不怎么提起你母亲的,更别说那你母亲来约束我了,这会儿倒学着那她来规劝我了。”
乔文治玩笑的说着,可是乔安歌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晦涩的伤感,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薛梦瑶,乔安歌不由轻声说道:“以往对母亲毕竟没有太多的映像,哥哥又极少离开,父亲虽对女儿百般疼爱,可是终究不常陪伴,女儿就是想知道这母亲的事也没处问去。”
“原来如此,倒是为父疏忽了。”乔文治叹声道,自薛梦瑶死后他确实很少提及她,更别说在乔安歌面前,想到这,不由对乔安歌又多了几分怜惜,“待那日得空了,我与你多说说你母亲的事,也让你有所感悟。”
乔安歌点点头,随又想起什么似的,将身后烟儿拿着的食盒拿出来,笑道:“光顾着说话都忘了女儿来这里做什么了。父亲寿辰,女儿本因跟着二姨娘多准备,无奈女儿对此类事一窍不通,只得学些小手艺聊表孝心了。”
随后在乔文治疑惑的目光中将食盒里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放在了圆桌上。乔文治楞眼看着圆桌上几道制作精美又美味的吃食,显然有些不可置信,“安歌,你说这些都是你的手艺?都是你亲手做的?”
看着乔文治一副讶异的神情,乔安歌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女儿这几日可是跟着自己院里的厨娘学了好几日的,虽然不能比上府里的大厨,却也是味道适宜,只望父亲不要嫌弃便是。”
“不嫌弃,为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呢。能吃到自己女儿亲手做的点心,也不失为一种天伦之乐啊。好好,安歌,当真是长大了。”乔文治欣喜的笑道,眼里仿若有了几分激动和感触。
乔安歌看着他这般高兴的样子,一直提着的心倒也放了一下,她原本还担心乔文治会不满的说着什么,但现在看来,乔文治倒比她想的反应大些。不过想想,以前的乔安歌身子病弱不说,性子也单纯柔弱敏感,想来是只有乔文治担忧她的份,她又哪里来的精力多关心乔文治呢?
想着,她不由歉意的说道:“女儿自幼体弱不堪,常年缠病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为父亲想着,就连生辰父亲都会顾念女儿没有大办,若是这世上没有父亲的关怀,只怕女儿早就撑不到今日了。”
她说的倒也不错,若是乔文治真如外界传言不喜她的话,以她以往被乔依蓉和乔莘宁常年欺压的情况看来,她还真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被人害死了。
然而,乔文治听到却蹙眉肃声说道:“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护着谁护着?别说你如今身子好转,又有三王爷庇护,就是为父卸甲归田,成了平民,也会一直护着你。否则,为父既对不住乔家祖先也对不住梦瑶的在天之灵啊。”
乔安歌听着他说的话,眼睛变得酸涩模糊,心中也感到温暖和安全感,也许到这个地方最幸运的真的是能遇到处处为她着想,如此待她的父亲了,若是薛梦瑶还在,也许乔安歌能安然的活下去吧,而她也会感受到一家三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