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乔安歌一路上都在好奇的东张西望,引得凌天珩频频侧目。
这相府小姐平时虽然是处在深闺中,但也不至于对外界事物好奇到如此地步吧?
而乔安歌此时哪有心情在乎他的想法,满心都是克制不住的新鲜和欣喜。
原来,古代的集市是这个样子的……
道路约莫五米左右宽,两边因为灯会的缘故,每五步距离就挂了一盏红灯笼,道路两旁摆满了摆摊的小贩,他们吆喝着,和行人的喧闹声融合在了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看着乔安歌几乎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凌天珩浅笑一声:“怎么,以前都没出来过吗?”
乔安歌闻言将身子收了回来,刹那间绽放的笑容让凌天珩一阵晃神:“以前身体太差,想出来我爹也不肯。现在还是托了你的福,才能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
凌天珩笑了笑,向车外的马夫道了句“停车”,待车停稳后,一只手伸到了乔安歌身前。
“走,带你看看京城的夜景。”
淡淡的微风吹起马车的布帘,带起他额头的些许碎发,掠过他俊朗的脸庞,在车外星星点点的灯笼衬托下,俊美得犹如跌落凡尘的天神。
乔安歌抬头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愣了愣,随即轻咳一声,将微红的脸转向了旁边。
这男人,温柔起来还挺好看的……
“怎么,不下车吗?”凌天珩见她坐在原地不动,不解的出声问道。
乔安歌被这句话惊醒,“下,当然下。”然后握着他的手,慢慢跳下了马车。
一下车,市集的气息更为浓郁的扑面而来。
“你们没有……宵禁吗?”
乔安歌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不是说古代天黑了百姓就不能出门吗?
凌天珩淡淡一笑,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谁告诉你说我们实施宵禁的?你身为相府小姐,连这些都不知道?”
语气中带着笑意,但乔安歌若是看向他的眸子,则会发现藏在深处的怀疑和警惕。
但此时的乔安歌已经被路边摊贩吸引了注意,凌天珩话音一落,她便拿起摊位上的一枚簪子插在自己头发上,转头笑靥如花:“好看吧?”
“好看。老板,你这摊上的东西全都给我包起来。”
凌天珩见她玩的开心,也暂缓了别的心思,从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小贩面前。
小贩正想呵斥乔安歌不买就别乱摸,却在下一瞬间被凌天珩的金叶子堵住了嘴。
慌忙将金叶子拿过来放到嘴里咬了咬,待确定是真的了后,小贩点头哈腰地应了一声,将摊上的簪子打包放好,同时问道:“这位少爷,小的这里还有别的小玩意,需要给夫人看看吗?”
乔安歌刚“哎”了一声,“不用”两个字还卡在嗓子里,就看道手脚麻利的小贩已经将东西全部包好,此时听到他说“夫人”,急忙开口:“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凌天珩嘴角含笑:“哦?夫人倒是说说,你和为夫不是这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凌天珩,你!”乔安歌咬牙切齿,却拿他无可奈何,狠狠踩了他一脚,只是那点力道在凌天珩眼中,还不如小猫挠痒。
小贩看到二人的拌嘴,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惹了夫人不高兴,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个布包,献宝似的摊在二人面前:“少爷,这是小人的兄长从鲁启城带回来的,您看这手艺,这雕工,堪称一绝,要不要买些回去给夫人玩玩,图个乐子?”
“鲁启城是哪里?很出名吗?”乔安歌看他一脸的向往,眼里全是好奇。
小贩听闻她向自己询问,急忙回道:“这位夫人有所不知,鲁启城位于京城西北方向,往返将近二十日的车程。传闻百余年前那里出了一位鲁大师,以机关闻名,手艺绝佳,无人能出其右。数年下来,那座城也跟着出名,便将城名冠以鲁大师之姓。小人的兄长前段时间送货到那里,看这些小玩意精巧,便买了一些。”
“怎么,想去?”
一道声音在乔安歌身边响起,她点点头:“听他这么说,我还真想去看看了。”
“那等我这阵子忙完,就带你去。”
凌天珩略带笑意的说着,不顾乔安歌突然惊喜的抬头,手指着布包里的东西,对小贩道:“把这些也全部装起来。”
“好嘞!”
小贩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种少爷携美人出游最是出手阔绰,看来自己今晚撞财运了。
二人一路走走逛逛,来到灯会中心时,正是灯会最活跃的时候。
“好漂亮啊……”
乔安歌忍不住感叹,放眼望去,整条街都挂着高高低低的红灯笼,上面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眼中,更显得分外绚丽。
就在她忍不住感叹时,凌天珩从旁边出现,自动为她解说了起来。
“今日是五月初九,皇祖父四十年前的此时便是从城北进的京,城中百姓感念他结束战乱,一统天下,便自发在每年的今日办起了灯会,以感皇祖父救民于水火之大德。”
开国皇帝吗……
即使是从现代而来的乔安歌,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战争的残酷,和身处社会底层百姓对安定生活的渴望。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古代战争的她,情不自禁发了一句感慨。
站在她旁边的凌天珩听闻这句话,眸色一深,声音一沉:“兴,为何百姓也苦?”
乔安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触犯了皇家最忌讳的事情,继续口无遮拦的讲着。
“当然了,国家安定下来,皇家就要大兴建设,以证明百姓在自己的治理下都安居乐业。你别看京城这些人都衣食无忧……”乔安歌指了指他们周围的百姓,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在别的城市,或者京城城郊,有很多人都食不果腹,每天夜晚降临时,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能不能醒过来。”
凌天珩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深海一般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