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晏既然答应了, 翌日巫舟让刘公公将钱娄二人再次召唤进御书房, 赵柏晏跟着过来了, 接下来就不用巫舟再插手。
刚开始的时候, 巫舟还有点情绪听听,到了最后, 干脆去了里面让三人商议,对付柴王与崔相是大事, 很多细节需要铺陈,再三推敲之后确认没问题, 才会真正开始着手实行。
钱娄二人将自己的想法与赵柏晏一一说了, 再由赵柏晏反驳之后找出可能存在的问题,最后逐一解决。
一眨眼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巫舟掐着时间让钱娄二人回去了, 等明日再来,两人愣了下,“皇上,微臣可以继续的。”
巫舟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可以,赵大人不行。”赵柏晏还病着,到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也不急在这头几天。等养好了,过几日,他们想怎么讨论怎么讨论,他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本来还打算说什么的钱闻举一听这个,立刻就不说话, 他到兴头上差点忘了大人还是个伤患,不过他们与赵柏晏认识这么多年,却是知晓对方是个工作狂,刚开始接任辅臣这件事的时候,一连两三天不休不眠也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这次事关整个大季国的动荡安危,赵大人肯定会继续的吧?
结果,就看到一向任何事都不如大季国来得重要的赵大人,竟然点了头,让他们回去处理公事,否则待得久了,反而会引起怀疑。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赵大人说的有道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殿门一关,巫舟睨了一本正经端坐在那里的赵柏晏:“朕还以为你真的不顾自己的身体打算玩命呢?”还挺有自知之明。
赵柏晏瞧他一眼,淡定开口:“以前孤家寡人一个,不拿身体当回事,如今有人心疼了,微臣自然也顾着些,否则,岂不是让那人担心?”
巫舟感觉耳根一热,“谁心疼你了?”
赵柏晏挑眉:“微臣说是皇上了?”
巫舟直接大步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耳朵,并未施力,反倒是更像是捧着赵柏晏的脸:“行啊,连朕都敢糊弄,错没错?”
男子认错的很痛快:“错了。”
巫舟眼底浮上笑意:“这还差不多……”结果还没说完,就听到男子又慢悠悠来了句:“既然错了,是要赔罪的,微臣这就补偿皇上。”
巫舟这边还没回过味来,就感觉腰间一紧,身体往前一带……
巫舟回过神:这到底是谁补偿谁啊?
……
赵柏晏到底是臣子不便过多留在府里,等伤口完全愈合御医说了没事之后,赵柏晏也就出了宫,虽然伤了手臂,不过因为是左手,是以赵柏晏依然按照受伤之前该怎么任职怎么任职。反倒是柴王与崔相老实了下来,他们感觉到小皇帝感觉到了什么,为了防止被抓到把柄,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柴王其实想过不如干脆就在平王回来的途中将人给弄死了,可又不确定,毕竟平王的身后若是一次杀不掉,等于给自己设置一个最强大的对手,到时候万一平王转头帮了小皇帝,他们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就在柴王与崔相这边按兵不动的时候,赵柏晏与钱娄二人在几日的时间内,将所有的布局都安排妥当,开始一步步实施。
朝堂上的事有赵柏晏,巫舟这个皇帝反而闲了下来,他并不担心柴王的事,对于赵柏晏他总是有种蜜汁自信,觉得就没有对方办不成的事。
可问题是……如今他与赵柏晏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对赵柏晏并不讨厌,反而还真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对方亲他的时候,他也会意动,虽然不明显,但那种感觉骗不了人,他们的感情倒是越来越深了,可巫舟却是更愁了。
摆在他面前的还有系统这个任务,让男主心甘情愿的谋反当皇帝,重点是“心甘情愿”“谋反”。
以赵柏晏对他如今恨不得掏心掏费的心思,都说出生死追随的话了,怕是他让对方去死,对方还会给他来一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还怎么完成任务?对方肯定不会谋反啊,就算是谋反了,也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继续让他当这个皇帝。
巫舟愁啊,刚开始他原本是想着等自己对赵大人好点,好让他以后反了自己这个“昏君”之后,好歹留自己一条命,现在好了,命是留下了,谋反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自己真的这皇帝当得昏庸到不能看,有赵柏晏在,对方怕是也能坦然接受,毕竟,有他在,他就“歪”不到哪里去,怕是一旦有趋势,就会被他给“掰正”。想到对方可能用到的办法,巫舟沉默了下来,耳根默默红了,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
让想对方真的“心甘情愿”谋反,那他除非就是将赵柏晏给渣了,从灵魂上虐待他,身体上凌.辱他,再娶个十个八个,可这样一来一则是太过突兀,二则……他也舍不得看到赵柏晏难受,怕是到时候他自己先忍不住服软认输。
巫舟叹息一声:难道他命中注定完不成第四书了?
巫舟将头转到一旁,继续叹息一声,叹得不远处正在认真批改奏折的赵柏晏抬头看了他好几眼,最后直接站起身走了过来,结果站到对方身后,就看到少年捧着一本话本,翻看一页,他迅速将这一页看完了,结果表情就怪异了起来,皇上看着话本里的主人公成婚,唉声叹气到这种程度,这是怎么?
巫舟其实从赵柏晏过来时就注意到了,只是一想到要怎么让他谋反就愁,也就没理人,结果,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男子不知何时将他手里的话本给抽走了,还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意味怪怪的。
巫舟挑眉:“嘛呢?怎么这么瞧着朕?”
赵柏晏将话本摊开让他瞧着:“皇上怎么突然瞧着这个唉声叹气的?要不要跟微臣说说?”
巫舟本来还没想明白对方为何会这种目光,等定睛一看,默默抬起手挡住了脸:“你想多了,朕并不是为了这种事唉声叹气,朕岂会羡慕他们?朕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说完了之后,巫舟愣了下,他脑海里飞快有什么闪了一下,被他捕捉到了之后,偷偷从指缝间露出一条缝,果然看到男子垂下眼,将话本也放了下来。
巫舟笑了声,握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吃醋了啊?朕就随口一说,再说了,朕不是说了么,要给先帝守孝,三年不会大婚。”巫舟瞳仁溜溜一转,开了口之后,继续试探,想窥探一下赵柏晏的想法,不过他肯定不会娶妻什么,他这个皇帝本来就是走个过场,何必霍霍人小姑娘进宫当妃子?
赵柏晏倒是很快恢复了正常,在巫舟身边落座,道:“微臣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可即使想过、克制过,他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他本就是一个痛快的人,既然欢喜了,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凡心。
可真的听到了与想象中却又不一样,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么洒脱,想到可能三年之后,面前的人可能会因为某些缘由纳妃,他无法克制心底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却又被他全部克制地压了下来,只垂下眼,没说话。
巫舟并未发现赵柏晏面容之下的心思,看到对方对于自己这种试探并没在意,愣了下,幽幽瞥他一眼,若不是对方都肯为他挡刀拼死相护了,他都怀疑对方先前表明的心思是不是假的了。可想到对方这性子,忠臣啊,莫不是……连他真的纳妃都不在意?
巫舟想了想,问出口:“若三年后他们逼朕纳妃呢?”
赵柏晏神色动了下,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望着一处,许久,才哑着嗓子开口:“如果这是皇上你的意思,你若是真的对旁人动了心思,那么只要皇上开口,微臣愿意放手,看着皇上纳妃。微臣会再次退居到臣子的位置,至此不会再与皇上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只当一个忠心辅佐皇上的臣子,仅此而已。”
巫舟愣了下,这话是没错,可他怎么听着这么不得劲儿,“你就这么放手了?还说什么朕多重要,不是说放就放了?”巫舟本来是想试探赵柏晏的,自己却反倒是气到了,阴郁着脸瞅着男子的侧脸,他敢点头,他就将他立刻从这里踹出去。
结果,男子没说话,半晌,才继续开口:“……这是微臣过去一段时间其实想过无数次,也预想了无数次的场景,是最妥协也最符合微臣身份的方式。不过,这到底只是想象,午夜梦回,微臣发现……”
随着这一句话,赵柏晏转过头,静静瞧着巫舟,一双眼定定落在他身上,像是锁定猎物的猛兽,眯眼:“微臣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么大无私的奉献,皇上既然撩了微臣,微臣也动了心,皇上就要负责到底,否则微臣……”他话没说完,却是靠近了些,单手撑在身侧,让巫舟抬眼瞧过去,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跳着,以为赵柏晏这一向清冷的家伙会说出什么撩.人的话,就听对方慢悠悠道:“更何况,皇上你不是断袖么?别胡思乱想了,这种可能性不存在,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微臣身边的好。”
巫舟:“…………”
他怒瞪着赵柏晏,让他白感动一番,还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巫舟气得一天没理他,不过等赵柏晏出宫之后,刘公公却发现自家主子心情极好,专门回了一趟御书房将白日里已经翻过的那本话本给找了出来,拿到了寝殿,专门让他找来一个盒子,将这话本给放了进.去。
刘公公不解:“皇上,这话本……是写的很好?”否则,他看皇上看了这么多话本,还是第一次这么郑而重之地将话本收起来,这是要当“传家话本”啊?
巫舟放好之后,将锦盒合上:能让赵柏晏那忠心耿耿的忠心说出那番话,还是难受了吧?觉得他这个皇上是心尖尖的舍不得放手吧?虽然最后没能听到想听的,可意思也差不多了,这话本可是见证,以后时不时拿出来瞅瞅,以防赵柏晏反悔,他要是敢,他就将这话本砸在他脸上。
巫舟越脑补心情越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早就潜在的觉得他自己就应该与对方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接下来的一个月,朝中一切相安无事,不过巫舟知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果然,就在众人等着平王与十皇子归朝的时候,最终等来的却只有十皇子一个人,与此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骨灰盅,十皇子风尘仆仆,模样极为狼狈,说是途中遭到了邻国的暗杀,平王为了带他们尽快回来解决府里的事,并没有带太多人,可没想到对方有备而来,他们一行人撑了三天,还是没撑住,最后平王护着让他们逃了出来,他跟那些刺客同归于尽了。
众朝臣都傻了眼,压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平王啊,那是谁,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
可这话是十皇子说的,与此同时带回来的除了那个骨灰盅,还有平王的虎符,望着那能统帅三军的虎符,众人终于信了……不过要说最激动的应该就是柴王与崔相了。
柴王之所以不敢动手,除了想在众人面前留个好名声,不愿担着叛贼的头衔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忌惮平王与赵柏晏,前者对他来说,是个看不懂的人,对方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害怕万一真的出了手,对方反而支持新帝,他到最后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性命不保;而后者对他来说,明明就是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内阁首辅,却偏偏以一己之力将新帝的那个皇位给保了下来,而且他再三算计想要杀了对方,赵柏晏都安然无恙也让他不敢真的动手。
如今这两个人,赵柏晏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出了朝堂之外的书生,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没了平王,新帝拿着的那张虎符,早晚要交到旁人手里,只要他动动手脚,那得到虎符的很可能就是他的人。
想到这,柴王与崔相对视一眼,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平王的死正是大乱的时候,若是趁着这个时机起兵,群龙无首,他们手上的军队反而是目前来说最厉害的,兵临城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在新帝以及众朝臣因为平王的死册封准备丧葬的时候,柴王到底不如崔相心细,崔相拦住了他,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从十皇子口中套消息,最终确定平王的确是死了,才放下心。
等平王的葬礼一办,众朝臣还在商议到底何人能胜任平王的职位拿到虎符镇守边疆的时候,柴王与崔相突然率领五千精兵逼宫……
巫舟借着系统的提示,早就预知了柴王动手的日子,提前在宫里弄了个假人,做好了一切准备,等柴王率兵一路畅通无阻地攻入养心殿时,一剑刺过去以为自己得逞的时候,却反而被平王率领的亲兵包围了。
巫舟与赵柏晏就站在平王身后,隔着这么多的兵,瞧着柴王变了的脸色,最后瞧着柴王束手就擒,他忍不住借着龙袍衣袖的宽大,握住了身边男子的手,嘴角弯了弯:成王败寇,这个皇位他终于替男主坐稳了。
柴王兵败,直接压入了天牢,随后崔相与之参与谋逆的证据被摆出来,崔相直接被摘了乌纱帽,一并打入了天牢,两人被判了斩立决,参与其中的一干人等也没能放过,没参与的根据情况由赵柏晏等人商议,最终巫舟这个皇帝反倒是成了摆设。
巫舟也不着急,这件谋逆一直持续了三个月才彻底结束,最后平王带着自己的亲兵回了边境,朝中的一干人等也被重新清除,赵柏晏则是成了赵相,娄杨由赵柏晏亲自任命接替了他的位置,钱闻举还是他的户部尚书。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巫舟开始琢磨最开始的任务了,怎么能让赵柏晏“谋反”,还“心甘情愿”,而且肯定这个谋反还不能让众朝臣觉得不好,这让巫舟一连数日用膳都不香了。
最终想出了一个剑走偏锋的办法。
不过想要先糊弄住文武百官,首先要让赵柏晏点头,否则,这戏就演不下去,可让赵柏晏点头,就需要用点别的办法。
是以等赵柏晏批改完奏折,离宫门关上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赵柏晏去了后殿,瞧见平日里都在翻看话本的少年,此时趴在那里,正望着前方,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茫然。
赵柏晏走过去,在一旁落在,大掌落在少年的肩膀上,只是平日里乖巧的少年这次却是肩膀一抖,将他的手给抖开了,长叹一声,面露为难:“别闹,烦着呢。”
赵柏晏忍不住笑了:“烦?那皇上要不要给微臣说说,你烦什么?是微臣最近不够尽心冷落了皇上?还是刘公公伺.候不妥了?或者宫里的膳食不好吃了?嗯?”
“都不是。”巫舟觉得情绪表达的够了,翻身坐起来,眸仁直勾勾盯着男子,语重心长道:“哎,赵大人你不懂,朕这是……愁啊。”
“嗯?皇上说说看。”赵柏晏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觉得皇上这是怕是话里有话,又想瞎折腾了。
巫舟没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察觉到了,低咳一声,长吁嗟叹:“赵大人啊,这柴王他们已经被除掉了,朕本来这皇位已经坐稳了,心情还挺好,但是吧,朕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先帝。”
赵柏晏挑挑眉:“哦?先帝都跟皇上说什么了?”
巫舟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勾着赵柏晏的把.玩,视线却是落在他胸前朝服的图腾上,不敢看赵柏晏的眼,怕被看出来:“本来也没什么,毕竟先帝早些时候让朕当这个皇帝吧,也只是试试,觉得柴王不适合。他没想到朕真的坐稳了这个位置,所以,先帝就想让朕坐的更稳。但是朕这个位置太顺风顺水了,先帝吧,窥探了天机,觉得朕这位置得来的太容易了,就觉得大部分功劳都是赵大人你的,这对朕以后的龙命不太稳……怕是要起劫难。”
赵柏晏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能听出是巫舟胡诌,可听到后半句,眉头皱了起来,面容上也多了凝重:“皇上说的劫难是什么?”
巫舟瞧不出赵柏晏话里的情绪,也不敢去看对方的脸,怕一口气噎着说不下去,干脆一鼓作气道:“所以吧,总结来说就一句话,先帝觉得朕这皇位得来的太容易,本来应该命里有一劫,柴王这一劫若是能压一压,不过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过去了,所以……还需要再、再压一次。”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巫舟自己都觉得不信,但总不能直接跟赵柏晏说,你谋反吧?朕看好你哦。
他怕赵柏晏直接能用“某种方法”教他重新当好这个皇帝。
巫舟说完了之后,赵柏晏就沉默了下来,一个字也没说话,巫舟越等心里也不安,忍不住抬起头,就对上了赵柏晏眼底的不认同,却也没别的情绪,瞧着就像是看着一个无聊了拿这种事胡闹的少年,眼神里带着无奈却又不打算当真。
巫舟心下一跳:“你别光盯着朕瞧,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同不同意啊?这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的这一劫过不去,朕若是早亡……”
“胡说什么?”赵柏晏听到那两个字,眉心狠狠一跳,直接将人给带过来,认真道:“皇上,有些话不能胡言。”
巫舟望着男子眼底的担忧,也心虚:“你看,朕只是说说你就这么担心,万一是真的呢?无非就是‘胡闹’一场,你若是同意了,朕有办法让文武百官陪着‘演’这一场,但你得心甘情愿将朕从这个位置给反下来。”
赵柏晏听着少年的声音,声音放软了,叹息:“皇上,莫要胡闹。微臣怎么可能真心反你?”
他哪里舍得?
巫舟低咳一声:“你确定?”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说,他已经想好了,对方弱点在自己手里,还不信对方不认。
赵柏晏颌首:“嗯。”
巫舟直接松开手,拖长了声音诶了声,“那就可惜了了,那怕是朕这辈子与赵大人无缘了。先帝托梦还说了,他已经知晓了朕与赵大人的事,他也是拿这件事来考验赵大人,若是赵大人肯心甘情愿的谋反了,那证明赵大人为了朕不惜以身犯险,对朕是真心的,他就准了这件事;可若是赵大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朕还是早点重新纳妃重新选别的良人的好。”
他这话一落,赵柏晏瞳仁一亮,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微臣谋反,皇上就嫁给微臣?”
巫舟:“…………”他何时说这句话了?可对上男子发光的双眸,巫舟朝他抬抬下巴,男子单膝蹲在榻前,直勾勾盯着少年,一颗心因为这种可能性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莫非皇上其实是在给他铺路,若是他嫁给皇上成为男妃,后宫不得干政,皇上这么懒散,肯定不愿意出力处理这些朝政,所以……皇上这是犯懒了,所以让他当这个位置,出这个力?
少年不出声,赵柏晏又问了一遍,凑近了,额头抵着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又轻又温柔蛊惑道:“若是臣反了,皇上真的愿意嫁给微臣?可那些朝臣是不会同意的。”即使一开始被皇上的这一番言论给糊弄了,可之后呢?
“之后……之后再说。”巫舟觉得有门,忍不住笑道:“那赵大人你答应吗?”
赵柏晏没说话:“……”他是臣,对方是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可他连皇上都动了,早就以下犯上忤逆主子了,再添一条……“皇上不怕微臣心怀叵测?”
巫舟望着男子认真的眉眼,忍不住心下一动,捧着他的脸亲了口:“那你有吗?”
赵柏晏一双眼愈发幽沉,嗓音喑哑:“有。微臣的确‘心怀叵测’,只是要的不是这个皇位,而是……皇上这个人。”
巫舟一愣,忍不住双眸更亮,又啃了口,蛊惑道:“那赵大人肯不肯反啊?不反朕可就娶别人了啊。”
男子没说话:“……”
巫舟又啃了口:“反不反?反不反?”
男子依然不说话:“……”
巫舟继续亲一下,不答应就一直亲。
男子一直等到满意了,才慢悠悠点了头:“反。”反就是嫁,皇上既然愿“嫁”,他自然愿意心甘情愿的愿“反”。
巫舟后来咂摸过味儿,这厮……别是故意等他多亲几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