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从无锡离开后,一路打听周言的消息,也去过几个星门的分部,但都不清楚这位杀门门主的踪迹,之后,她也就不再问了,慢悠悠的赶路,准备先回一趟寒江城再说。
其实她心里多多少少是带着点期盼的,希望路上能遇到林叶,然后把她截回去。
只是算算日子,好像已经不可能了,寿辰已经没几日了,这时候,哥哥应该快到无锡了吧!如此想着,她撩开眼前帷帽上的轻纱,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心道:龙门客栈,好久不见了。
“客官,您要住店还是打尖?”伙计笑着迎了上来,接过她手中的缰绳。
“我要一间上房,再给我的马喂些草料。”
“好勒!”伙计牵着马,绕过客栈,往后院的马厩去,只是腿脚好像有些不利索,像是是被人打瘸的。
她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这深山老林的,谁又会去追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小乔一进大堂,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此刻天色已近黄昏,天边泛着金色的霞光,因为站在门口,挡住了些许光线,让大堂看起来更昏暗了,她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半透明的帷帽,手里拿着一柄普通的长剑,一个青色的包袱,帽纱被她撩起了一半,隐约能看见里面那张精致的脸,加上姣好的身段,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她无心再掩饰自己女子的身份,变的越来越任性而为。
小乔见到了一个熟人,一个她能欺负的熟人。
当!
她将剑拍在桌上,酒碗一下子被震起老高,洒了些到桌面上。
“有酒喝也不叫我?”她揭下帽子,甩了甩用布带束起来的长发,将它和包袱放在一旁。
“师姐?”方书豪多少有些迟疑,师姐不是和少主一起去无锡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欺负我,我就跑出来了呗!”她笑的明媚,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像只小狐狸。
方书豪被他噎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里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多问,能欺负自己这位师姐的,除了少主,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了。
“小二,再上一壶酒,切二两牛肉端上来!”他向着大堂后面的厨房吼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她注意他们旁边那一桌的武夫。
小乔不语,只是双手端着酒碗往嘴里送,一双眸子透着笑意。
死定了,不关我的事,自求多福吧!方书豪眼观鼻,鼻观心,只关心只有手中的酒碗。
又何须旁人提醒,在她之前,这大堂里里一共有三拨人,一对中年夫妇,五个武夫,喝酒吃肉的方书豪。她进来之后,那几人试探的眼光就没停过,一直在她身上转悠,而且,他们身上有匪气,虽然换了一身打扮,但那种气息是不会变的,贪婪,轻视,肆无忌惮。
入夜,掌柜的点了几盏油灯,摆在各处,背着手回到了柜台后面,喝着小酒,就着油炸花生,看着一本书,方书豪看不真切,只觉得那本书有些破旧,应该有些年头了。
“嗳!大哥,那小妞看的我心痒痒,要不我们今晚找个机会,让兄弟们快活快活。”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袒胸露乳,吃的满嘴油光,一把胡子上沾着酒水,看起来好不邋遢。
“再说,再说,哈哈!”老大看起来要精壮许多,留着短苒,周身打理的很干净,然而此刻眼中却是透着迷离。
他们兄弟五人虽是土匪,但也算不得真正的匪寇,梁山举旗,他们专挑一些小地方打家劫舍,还是搜罗了不少钱财,至于见过他们的人,都被他们杀了,有几次运气好,遇到有几对逃命夫妻,让兄弟们快活了好几天。
他们拿了钱财,原本是准备南下,结果听闻方腊起义,他们只有北上,凭着这些钱财,他们足以潇洒好几年了。像他们这种,乱世当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乔喝了一杯又一杯,两人喝光的空酒壶将桌子占了一半,书豪感觉已经有了三分醉意,摆手表示不想喝了,小乔嗤笑一声,一只脚踏在长凳上,将碗中的酒一口干了。
“我去方便一下,你等着我,别走,一会儿回来再继续喝。”她站起来,好像有点酒力不支,手扶着太阳穴摇了摇脑袋,然后晃悠着身子往后房走去。
武夫打扮的五人一直在那说荤话,浑然不顾周围的人,时不时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只是随着酒意上脑,几人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加掩饰。
看到小乔起身,五人中的大哥和满脸横肉的汉子
对视了一眼,带着一脸淫笑起身,丝毫不顾忌在那边撑着脑袋装醉酒的方书豪,最重要的是,小乔方才连桌上的剑都没拿,落在旁人眼里,便是醉的不轻。
此刻大堂里仅剩趴在柜台上打眠的掌柜,喝酒的兄弟三人,和趴在那装醉的方书豪,那对夫妇,早早的就回房休息了。
“欸!我说老三,你说大哥这时候是不是正和那小妞再后面快活呢!”说话的人长得贼眉鼠眼,人有些干瘦,笑起来给人一种满肚子坏水的感觉。
“没事儿,三哥,待会大哥乐完了,不就该我们几个上了吗!”
顿时,几人发出一阵大笑。只是后院的光景和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漆黑的后院,两个汉子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暗红的血液从他们两个的指缝不断溢出,两人的咽喉处,一枚红缨镖深深的插在了里面。
她看着两人瞪着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呼吸,最终瘫在那儿一动不动,抬首看了眼天空。
好像没什么月亮呢!乌云都盖住了。
小乔回到大堂,方书豪仍旧趴在那里,兄弟三人看到她毫发无损坐回原处,瞬间停止了说话,酒都被惊醒了一半,三人用眼神对视了一眼,贼眉鼠眼的那人慢慢往后退向后方,留在大堂的两人,悄悄的将武器抓在了手里。
啊!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如夏雨中的第一道闪电,刹那的刺激让留在屋内的两人心神失守,回过神来,便只看到一道白茫茫的剑光从自己眼前划过。
哗的一声,小乔将剑插入桌子上平放的剑鞘上,刚才杀人,剑刃连一滴血都没沾上。
柜台后的掌柜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大堂内的场景,仿佛见怪不怪了一般,找个了舒服的姿势,准备再眠上一会儿。
装醉的方书豪也醒了,看到对面两个快要断气的男人,从酒壶里倒了碗酒,一口干了,丝毫没有醉酒的迹象。
忽而,后院传来马鸣声。
“斩草除根,我去吧!”他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剑快步跑向后院。
这几人,最不该的,就是动了色心,也不该动杀心,在他们眼里,两人就仿佛是砧板之肉,可以玩完后随意杀掉,更愚蠢的是,他们为此付出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