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时期,宋朝有一位千古名将,击败李元昊,平定侬智高,为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笑的是,这位将军最终抑郁而终,没死在敌人的刀剑下,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猜忌中。
他不是别人,正是面涅将军狄青。所以曹玮此次回京心里也是忐忑的,唯一不同的,当初狄青回朝的时候是被下圣旨追回来的,给了西夏苟延残喘的机会,而吐蕃,至少五年,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在汴梁这个销金窟无为而终。
进城之后,欢迎的百姓挤满了街道的两边,各种水果,塞满了将士的胸怀,无数的花瓣,点缀着他们的铠甲。喜庆的氛围洋溢在城池的各个街道。
曹玮骑马在前,显得冷静而沉着,这次回京他只带了五十随从,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期望的就是,早日能结束朝廷的封赏,回到边疆,那里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和处于兴奋状态的百姓相比,他更多关注的是酒楼上的书生公子,这群人,才是大宋的精英阶级,也是最容易产生蛀虫的人群,他们大多都抱着好奇和轻蔑的眼光打量着曹玮。
这类人,往往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自信到自负,总是嘴上牛皮吹到破,却抱怨着怀才不遇。
曹玮对宋朝的文人没有丝毫的好感,当年狄将军的部下有一人犯了事,时任宰相的韩琦要杀,狄青前往求情,道:“焦用立下过军功,是大宋的好男儿啊!”
“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才是好男儿!此岂得为好儿耶!”
可悲可叹可笑,无论武人坐到了多高的位置,即便官至宰相,在这些士大夫眼里,也不值得一提。
快到皇城的时候,曹玮就让随从各自散去,只带了副将一人在宫门外等待传召,众人离开的时候,他一再嘱咐道,千万不要惹事生非。
两人身披重甲在烈日下候着,巳时过半,就在副将以为圣上把两人遗忘时,曹玮才终于得到了召见。
他进皇宫的次数并不算多,但宫内每处建筑他也大抵清楚,只是眼前这园子他还从未来过,兴许是近两年才修建的,说是园子,对它来说可能太过粗俗了,他从未见过布置的如此精致的地方。
这里摆放着的每一块石头都恰到好处,中间点缀的花草流水,既是衬托,又似争辉,颜色的配比,地形的格局,每一处都足以成景,更别提那些奇石,每一个都有着它独特的地方,足以让他立足观赏许久。
他自诩定力极强,也免不得被这美景分散了注意,和一旁的副官相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这名山奇石,怕是要耗费不少功夫。
“英州团练使曹玮叩见皇上!”一路上他偷偷打量着周围的奇景,却不知什么时候已
经被带到了一处亭子前,连忙收拢心神,上前叩拜。
“都巡检使蒋英叩见皇上!”一旁的副使也随他叩倒在地,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掌握着国家命运的男人,难免有些紧张。
“平身。”徽宗坐在亭内,只是轻轻的抬了抬手,用同样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位为自己赢回了青塘的将军。
杂乱的头发,剑眉之下一双杏眼灼灼生辉,竟有些不能令人直视,暗红的铠甲与他魁梧的身材可谓相得益彰。
不愧是曹彬的后代,就是不知道文治如何,徽宗心中暗想着,招手示意宫女添了一杯茶。
“曹卿是对大宋有功之人,不必如此多礼。”
“末将不敢!”曹玮行礼,以示心中惶恐,一旁的蒋英也只有跟着照做。
他是边臣,虽然有了功勋,但多年没回京,想要获得圣上足够的信任,显得谦卑而恭谨,是唯一的办法。
“欸!”赵佶竟然下阶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到了石凳上。
“你为朕夺回了青塘,朕就请你品尝一下这江南刚进贡上来的君山银针,你在西北,可不一定喝得到这类东西。”
“谢皇上!”赵佶如此说,他也不好推辞。
曹玮浅浅的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时候,瞥到徽宗装作不在意看着他处,眼里却有着别的东西,明显是想听他对这茶的评价。
“末将粗人一个,只明白适口为珍的道理,白白浪费了圣上的好茶!”
“哈哈!好一个适口为珍。”赵佶看起来相当高兴,而蒋英站在曹玮身后,心里有着不少震惊,和在双军对阵时冷静睿智相比,他从没想到,自家的主将在君上面前能如此的进退有度。
“曹卿一路走来,这儿的景色如何?”
“人间仙境!”此处也的确配得上这四个字,如今此处仅有奇花异石,却也足够令人惊艳了。
“此处仅是一角罢了,等到这里彻底完工了,曹卿一定要来游览一番。”赵佶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毕竟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他亲自设计的。
曹玮脸上的震惊久久不能消逝,和徽宗以为的震惊不同,他心中所想的,如果这只是一角,那真正竣工后只怕不会小于一座宫殿,如此大的地方,需要多少奇珍异宝才能填充满。
他突然想起了纣王修鹿台,为君者,其中一项需要时刻警惕自己的,便是大兴土木。
国不可与民争利,更忌讳做劳民伤财的事情。
“末将定当赴约。”曹玮选择做一个聪明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是武人,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却不能做超出自己范围的事情,更何况是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曹卿可知此次是谁举荐你做帐前将军的?”徽宗抿着茶,故作高深的问道。
“还请陛下相告。”他虽是曹彬之后,却也只是一个团练使,论官衔,在他之上还有防御使,节度使,论资历,他也不足以担任这场战争的将帅。
当时徽宗一纸诏书,他才有机会上阵指挥,不少人都以为他宫中有贵人相助,曹玮也消了不少钱财,却也没查出这个人是谁。
“曹卿可知道杀星。”
“自然,边防守卫,杀星出了不少力。”倒不是他夸大其词,在西北,他们除了巡防修城以外,时不时会和异族有小股战斗。
救援,刺杀,情报,在这些小股战斗的损耗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举荐你之人,便是下一代杀星山主!”
什么!你确定他不是在坑我!
“曹家世世代代只忠于皇上。”曹玮立马起身,单膝跪拜在地。
“曹卿不必如此紧张,我自然相信你的忠诚,再说,那人也是我的好友,我也信的过他的为人,平身吧!”
“谢皇上!”曹玮可以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杀星这把国之利刃,对宋人来说,可以说是又爱又惧。对敌人,它可以是残酷至极的毒刃,对宋人来说,它同时也是一把悬在众人头顶之上的一把刀子。
杀星不知道掌握了他们朝廷大臣多少秘闻,没人逃得过星门的眼睛,你府院的丫鬟,你同房的小妾,说不定就是星门之人,他们平时是你的下人,你的枕边人,关键时刻,却可能咬你一口。
大宋,对于杀星,少有秘密。所以赵佶说举荐他的是下一代山主,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没人敢和这群人走的太近,这种事情被人抓住,随便参一本,就能在皇上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曹卿一路奔波,想必家中人也十分挂念,还是早些回家看看,只是不要忘了今晚的庆功宴就行了。”
“多谢陛下!”他常年在外,家书难寄,不念家那是骗人的。
“这本将兵法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你是知兵之人,想必会有些不同的意见。”
“谨遵圣命!”曹玮双手接过奏折,行礼告退。
一路上,曹玮心神不宁,一直在想着其他事情。他是听着苏云的故事长大的,以强势手段血洗寒江城,改天换日,仅仅半年的时间就掌控了这把利器,在大宋近十年大大小小的战争中,给敌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可以说,那是他们这一代人心中的英雄,这杀星的少主,又会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