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绣波在宋铮身边叨逼了几天,就只能带着无限的哀愁离开了剧组,他所饰演的黎援朝戏份原本就不多,滕文翼虽然是个传统派,可也不是个死脑筋,总没有为了几场戏,到时候还让人家赶回来的道理。
拍完戏,吴绣波本来还打算在剧组混两天的,可尤小岗那边催的急,他又是剧中的男二号,只能走人。
吴绣波走了,宋铮倒也乐得耳根清净,他自问和周讯本来就没有什么,当初就算是发生了点儿什么,也统统被他不要脸的归结成了意外,既然周讯都不提,他也就跟着装糊涂了。
等到周讯燕京这边的戏全部拍完,剧组收拾行囊,转战陕北。
周讯是第一次来陕北,居然兴奋的不行,一路上跟着宋铮说个没完,把她知道的那点儿关于陕北的知识倒了个干净之后,接着又拉着宋铮问个没完。
宋铮对陕北的印象全都来自于影视剧,印象当中的陕北就是那种穷山恶水,穷乡僻壤,总之,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那地方都应该带着一个穷字,而且,一到风季,就能刮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平时一眼看出去,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半点儿绿色。
结果到了地方,宋铮才知道,自己想想的已经美好多了,他想不明白,滕文翼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黄土梁上,稀稀落落的散布着三十多间旧窑洞,人们的衣着,能让宋铮秒穿《红高粱》,就差扯着脖子吼上一句:“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好酒”
这个小村子距离最近的县城有八十多里路,而且这地方根本就没通公交车,想要到县城里去,只能坐大马车,还有村里那辆唯一的拖拉机,要么就是剧组的车了。
所以,在这里的拍摄期间,整个剧组的人都只能住在村里,好在当初选定了这地方之后,滕文翼就跟着苏文文申请了一笔钱,将村里的好几口旧窑洞重新翻修了一下,勉强可以住人了。
对此,滕文翼也没觉得有多对不起人,当初成千上万的知青,还不是一样,从大城市来到这种穷地方,遵循伟大领袖的号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嘛!
既然当初的知青们能够客服,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们为什么不行。
其实按照滕文翼的想法,剧组里的几个主要演员就应该提前过来适应生活,好好感受一下当年知青们是怎么生活的,只有这样,才能演出角色应有的感觉出来。
只是,很可惜,现在体验生活显然是来不及了,不过滕文翼显然是早有准备,而且听起来还很缺德。
“什么!?”
“导演!您这不是玩儿真的吧!?”
“导演!这这也太难为人了!”
“别的什么都好说,让我们整天就吃这个,哪还有力气拍戏啊!”
“就是啊!滕导!我这本来就低血糖,您再让我一天三顿都吃这个,我我哪受得了啊!”
滕文翼刚说完,在这里拍摄期间,大家要遵守的规定,一帮演员,临演直接就急眼了。
原来,滕文翼为了能让一众演员更加契合他们所饰演角色的身份,居然真的让他们像那个特殊时代的知青一样,住窑洞,吃窝窝头,每天不拍戏的时候,还要帮着老乡干农活。
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宋铮他们这帮演员虽然说也并不是一个个都身骄肉贵的,可问题是,大家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而且,大多数都是自小就生活在城市里,谁受过这份罪啊!
宋铮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觉得滕文翼这么干有点儿吹毛求疵的意思,可总归都是为了戏好,他也就没说什么。
可其他人就免不了抱怨开了。
住窑洞也就算了,反正干演员这一行的什么苦都得吃,三九天穿着背心裤衩子拍夏天的戏,还要表现出我热的都要被蒸发的感觉,三伏天穿着羽绒服,大棉靴拍冬天的戏,人物状态还必须是那种吐气成雾,撒尿结冰的感觉。
住一住窑洞,就当是度假,体验农家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问题是,吃的上就不好对付了,窝窝头,大咸菜,吃上一顿两顿,还能觉得新鲜,顺便降降三高,可要是天天都吃,谁能受的了,到时候滕文翼那边一喊“Action”,演员噼里啪啦躺下好几个,这戏还怎么演啊!
演员们一开始抱怨,这要是换个暴脾气的导演,直接就镇压了,可滕文翼这人性子软,当然不是好欺负的那种,说得好听点儿叫从善如流,说得不好听就是立场不坚定。
可能是自己也觉得要求太严格了,最后只能稍稍让步:“这样吧,虽然不用顿顿都吃,但是,一天必须吃一顿,帮着老乡干农活这一点,没得商量!”
话说到这份上,以宋铮对滕文翼的了解,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再吵吵下去,怕是滕文翼一旦感觉自己丢了面子,到时候,直接让他们吃上一个月的野菜大窝窝。
演员们也知道,不能没完没了,也就见好就收,毕竟都是为了戏好。
大家正琢磨着,该从什么其他地方补充营养,一些带着助理的,也开始打起了小助理的背囊,突然
“唔挺好吃的啊!”
众人看过去,只见周讯手上正捧着一个窝窝头,有滋有味的啃着,而且看那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是在作伪。
宋铮看得都眼发直,他上辈子小时候跟着他们家老爷子过活的时候,可是没少吃这玩意儿,对窝窝头这东西,有着本能的抵触,更加知道,这玩意儿完全称不上好吃,尤其是,做得这么粗糙的,往下咽都觉得嗓子疼。
可是
“真好吃啊!?”
周讯往宋铮面前一递,道:“你尝尝,特甜!”
宋铮面带疑惑的接了过去,咬了一小口,细细的咀嚼,而后面色发苦的把周讯的人间美味还了回去。
好吃个毛线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