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面商人期盼的眼神,温方亮拍拍手,几个参谋司的人员出来,抬出来几块沙盘,竟是塞外的一些地形立体图,河流,山川皆历历在目。”
“当然。靠近我新永宁城的。以喀喇沁右翼、还有土默特右翼蒙古部落居多。这喀喇沁大伙都不陌生,便是以往兀良哈朵颜、泰宁、福余三卫的蒙古人,特别原来的朵颜部落,更是喀喇沁、东土默特二部的始祖。”
“归顺东奴后,奴酋洪太,给他们划下草场领地,相比以往历朝爱迁移的胡人,他们己经不怎么挪动,要找到他们,很容易……”
温赞画一边淡然说着。一边将小旗一一插在各处,立时沙盘上,塞外各部的地盘势力一目了然。周边各商贾看得叹息不己,情报收集如此细致。靖边军怎能不屡战屡胜?
很多人更心中暗凛,对靖边军的强大心悸,更增畏服之心。在场的商贾们,一边仔细倾听温赞画的讲解,一边还有些好奇地端详这靖边军中的赞画。
对各人来说,特别一些外路的商人,靖边军一切都是神秘的,关于他们的传言很多。
这只强军,有若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大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从崛起到名闻天下,似乎并未使用多长时间,他们的强悍,引起无数有心人的关注。
研究他们的人很多,然这只军队似乎蒙上一层面纱,隐隐约约,朦胧不清,每次你自认了解他们时,却无意中发展。他们展露在外面的,只是他们实力的冰山一角,每每让人生出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
当然,越是如此,靖边军越吸引各有心人员注意。军中的赞画,也是外人关注的焦点之一。
这赞画。也就是后世的参谋人员,中国古而有之,多以文人充任,便在军中,大多也是宽袍大袖,一副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样子,或身着官服,一副官员的做派。
与众人中的印象不一样,靖边军中赞画打扮,即有军人的干练,也有文人的儒雅。特别各部投靠清兵后,划分草场势力,也被限制了迁移活动,使得靖边军的情报收集,更为容易。
他目光缓缓扫过场中各人:“此次作战方略,吾可略略透露一些,当然,此略的只言片语,诸位都不得对外泄露半句,否则……”
他手按利剑,斜眼相睨众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吾想,诸位都不想家破人亡吧?”
似乎一股寒流涌过场中各位商人的心。让他们都不禁打了个寒噤。这位赞画不得了,表面言笑晏晏,儒雅亲切,然说出的话,却是这么渗人。
不过这位赞画,却也不是单纯的恐吓在场商贾,众人都知道,忠勇伯对反乱者冷酷无情,谁不惧怕被诛杀满门?就算留下一些活口,也是世代在矿山为奴的下场。
而且就算逃跑。众人也知道幕府情报司的厉害,下面管辖的各抓捕队,除奸队可止小儿夜啼,特别那些新入的剑士堂成员。立功心切,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也愿意。
所以温赞画此言一出,在场的商人立时一片阿谀之声,个个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决不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特别以赖满成声音最为高亢坚决。
高史银与沈士奇互视一眼,都是裂了裂嘴,这位温赞画表面看来儒雅风姿,然内心阴暗狠毒,越与之接触。越是心寒。二人虽然凶残,不过都喜欢明刀明枪来,对温赞画的风格,都有些不适应,不过靖边军中各色人等都有,却由不得二人性子。
温士彦也是微微点头,料想在场的商贾们,也没有那么不知趣,况且,东路实行的是连坐制。保人制,背叛的代价极为高昂与艰难。而此次具体方略,为了保密,便是忠义营下面各将,也懂得不多。
他的手离开佩剑。又淡然道:“我大军一万五千人,共分三军。以二营靖边军内甲等军,又有忠义营数千人为前军,约六千余人,一色骑军,分若干大股,以雷霆之举,掩耳不及之势,一举荡平各部落抵抗力量。
看着场中各人的神情,温赞画抚须一笑,他喜欢这种掌控众人情绪的感觉。
最后他道:“依大将军事先所定之略……”
说到这里,他对右上空拱了拱手,表示对忠勇伯的崇敬之意。
众商人一愣,皆全部作出相同的举动,不论他们心中怎么想,表面上,都是一副尊敬崇拜的神情。
只听温赞画续道:“……此战所获人口牛羊财帛,皆以市价之二成到四成的价格,贩售给诸位。具体每物之价,诸位可与商科田主事,还有镇东商行赖副会长详细商议。”
他冲商科主事田昌国一笑。又看了温方亮。高史银等人一眼,众人都是点头,在众商人异口同声的声音:“恭送诸位将军。”中,各将手按佩剑,昂然而出,片刻就走个干净。
田昌国站了出来,两个大泡眼发出耀眼的光芒,心想:“总算轮到我了。”
他咳嗽一声,看着下面期盼的商贾们,说道:“好了诸位。做买卖的时间到了,老田我仔细算了算,此次塞外作战,有可能获得商货一百七十六种。每种商货,我都标了价格,大伙都来仔细议议……”
温方亮,高史银,沈士奇诸人出了大厅,又来到城楼之上。
放眼城内,不论军士或是屯户,都在紧张地作着出征准备。再看城外,潮河玉带似的从城的东北处流过,河边田园处处。一些草滩处,牛羊成群,颇有塞外的风情画卷。
再看看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这个时代的空气真好。
高史银脸上横肉抖动几下,终于道:“娘娘的,在厅内真不习惯,那些商贾之辈,满身的铜臭味。”
温方亮看着前方出神。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地方,便是那些民间的大侠们,不但各人武器似开展览会,盔甲服饰也是款式多样,还站得松松垮垮的。
还有忠义营的将士们,虽然在编营后,突击训练了一段时间,不过队伍的阵列严整,纪律的整肃方面,甚至还不如塞外的这些屯民们。
不过这样的军容,在那些武装商团,忠义营的旧军们看来,己经极为强悍威武,煞气冲天了。
这样的气氛感染下,人人皆是兴奋地喘着粗气,赖满成身旁一商人忍不住道:“我大军实是威武雄壮,此次王师一出,虏贼各部定然灰飞烟灭。”
赖满成此时又披上了铁甲,使他看起来有若一个铁罐头,不过他的青龙偃月刀扛在肩膀上,却让他的威武之气减去不少。
此时他一晃脑袋,说道:“确实,虽不是第一次见到大军雄姿,然,实是威武啊!”
忠义营中的杨东民、张文儒、徐友渔诸人,也是兴奋地交换着眼色。
经过沈士奇的训练收拾后,他们都对军律有了一定的认识。此时这个严肃时刻,定然不敢喧哗出声,否则谁知道那姓高的,姓沈的,会不会将他们当场祭了军法?
只有杨东民部的许禄,刘玮、余庆元、蓝布廉几人,暗下决心,这次再怎么说,也要立点军功了,看到温方亮的样子,羡慕啊。
大军高台前。温赞画出列。展开一道讨胡檄文,抑扬顿挫地宣读,详细历举北虏历年来的罪过,又再列举此次靖边军出塞的必要性与仁义性,宣读完毕后,众军山呼:“万胜!”
他们齐声高呼,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排山倒海的声音,听上去震慑人心。
温方亮站在高台上,他平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沈士奇吓死鬼的声音吼唱:“我会将鞑子头颅做成我酒杯。”
数万人雄壮齐唱:“啊哟啊哟,啊哟啊哟!”
高史银破锣似的声音高唱,远远传扬开去:“他们的妻啊就是我的妾,他们的儿啊就是我的仆。”
无数军阵合唱:“啊哟啊哟,啊哟啊哟!”
高史银与沈士奇高唱:“我的马鞭将他们重重抽打。”
无数人合唱:“啊哟啊哟,啊哟啊哟!”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踏过大地,踏过草原!”
“啊哟啊哟,啊哟啊哟!”
“直到天边的尽头处,嘿。”
数万人齐吼:“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呛啷龙吟声,温方亮,高史银,沈士奇都拔出自己的兵器,高高举起。
所有的军民都举起兵器,一片片耀眼的寒光,从各军阵中连续不断的闪起。
张文儒一把举起自己的大枪,赖满成举起自己的青龙偃月刀。
众人齐吼:“杀光,烧光,抢光!”
咆哮有若惊雷,震动四野。
一声炮响,高台上温赞画喝道:“吉时到!”
温方亮眼中森严的光芒一闪,喝道:“祭旗,将那些鞑子都押上来。我温方亮最欣常勇士,我定会给你一个勇士该有的祭旗死法!”
他对沈士奇说了几句,沈士奇嘿嘿而笑,道:“痛快!”
他传命令给忠义营的几个将官,他们听了同样嘿嘿而笑,特别张文儒脸上,更浮起了残忍的笑容。
很快的,数十个忠义营的士兵扑了出来,将这鞑子,还有几个同样骂得厉害的鞑子全部装进麻袋之内。麻袋口用绳口扎紧。
靖边军如此举动,麻袋内那些鞑子如何不明白等待自己是什么?皆是一片凄厉的喊叫声音,甚至有一半的人反悔,不再喝骂,而是拼命的求饶。他们的声音从麻袋内传出,含糊不清。更显诡异。
而旁边那些没装进麻袋内的鞑子,则是吓得魂不附体,缩在一旁不住发抖。
张文儒哈哈一声狂叫,一提马缰,喝道:“出来一百个,随老子踏死他们!”
马匹的嘶鸣中,张文儒策马疾冲而出,他看准一个麻袋,前方两个马蹄,重重踏下。
清晰的骨裂声音,还有刺耳的惨叫声,从麻袋内传出。失禁恶臭的味道,还有麻袋内似乎有喷泉似的血水狂喷,立时将麻袋的一大片染红,甚至血水渗透到地面上,将泥土染得黑红。
这麻袋内装的,正是方才喊骂最为厉害的那个鞑子,他被五花大绑,困得四脚朝天。
如此除了挣扎蜷缩,不能再做别的动作。张文儒的马匹踏下,正踏在他的胸脯上,立时不知多少骨头折断。甚至多根肋骨突出,刺破了几处麻袋,红白的骨头茬子从中露了出来。
这鞑子痛不欲生,只是拼命扭动,从外看去,看不到麻袋内他的神情样子,只觉得他的扭动,过份诡异了些。
张文儒又是策马过来,再狠狠踏下,似乎血液在袋内突然炸裂,整片麻袋上方,都向上挤压飙出一片血雾,只是片刻间,该个麻袋,就成了血肉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