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占高地。
那些弹的伤兵,也给他们一个痛快,一起扔入坑内。
此时战兵布阵严待,辎重队的火兵辎兵们,一部分出去捡金银财宝,一部分去河提水——等会壬部火铳兵会有一场激战,如果火铳开火多时,就需要一些湿布冷却铳管。水先提起来,也是有备无患的意思。
高史银策于马上,用千里镜向西面对岸河谷眺望,可以看出,那边茅草丛人影绰绰,不时有一些人马奔入那边的丘陵。想象他们伏击不成的俅样,高史银不由裂开大嘴笑起来。
……
“这些官兵不好对付。”
此时在高史银极目所处一块丘陵的背后,一个年汉子正皱着眉头道。
这年汉子面皮粗黑,年约在三十多岁,内穿着罩甲,外面披了一副粗毡样式大氅,在他身前的地上,还插着一根马槊,一匹长鬃骏马,在他身前无聊地吃着干草。
“刘大哥,听回来的兄弟说,那些官兵甲胄精良,不但人人有铁甲有棉甲,还个个有马。特别他们火器非常厉害,百步就可杀人,我们那些兄弟,手持弓箭,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
旁边一个年轻的头领也是接口道,他年在二十余岁,一边说,还一边用力着手,大寒的天气,他手脸都冻得通红。每阵寒风吹来,他就不由紧了紧身上的皮袄。
“特别这些官兵不贪财,见了金银财帛毫不动心,看着满地银钱还保持军阵严整。俺跟随闯王这么多年,这样的官兵还没见过,听逃回的兄弟说,他们打着王字大旗,这河南几府,哪有一个姓王的将领?又或许……他们是外来的客兵?”
这“刘大哥”深思着,他的眼,闪过一阵谨慎而沉着的神情,先前那些设诱兄弟战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三千对一千,片刻就被击溃。他们随李自成征战多年,尸山血海见得多了,哪会将别人性命放在心上?
就在今年九月,李自成被围在鱼腹山,刘芳亮,刘宗敏等人杀妻誓从李自成,当时李自成其部多有杀妻子跟从。这人心可说凉薄无比,对妻小都如此,对别人可想而知。
二人低声商议几句,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刘兄弟,李兄弟,那些狗官兵停下来了,象是现我们的埋伏,这仗打是不打?”
声如其人,走过来是一个魁梧的汉子,满脸胡碴子,身上披了一件破皮袄。皮袄趟开,大寒的天气,他仍是面不改色。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巨大的佩刀,还有大大的步弓箭囊。
看到这人,李过微微皱了皱眉,刘芳亮却是微笑:“大勇兄弟,这仗当然要打,我们谋划埋伏这么多天,不打,怎么向兄弟们交待?官兵现就现,我们硬攻下来就是。”
那汉子兴奋道:“驴球子,听说那些官兵人人有甲有马,要是打下来,我们义军的声势又大大壮大了。”
他抹了一下嘴,抱拳道:“怎么说,指挥步卒围攻之事,该由我老郝来才是。”
刘芳亮说道:“好,大勇兄弟杀贼心切,这指挥步卒围攻,就交给你了。”
那汉子眉欢眼笑,非常兴奋,只有李过微不可闻地细哼一声。
这大汉正是郝摇旗,本名郝大勇,原是高迎祥提拔上来的将领,因为其作战骁悍,好举旗冲锋,所以得了“郝摇旗”的绰号,原来的名字倒慢慢让人忘记了。
郝摇旗并不是李自成的嫡系,加上他好酒贪杯,每每贻误大事,所以并不得李自成重用。而且郝摇旗本人虽然武勇,其部却是油性太重,烧杀掳掠那是常事。
特别李自成当时在商洛山落难时,郝摇旗不肯回归,虽然事后郝摇旗事后再次投奔,不过李自成麾下各将己然对郝摇旗起了心结,特别以刘宗敏,高一功,李过等人极为不满。
“准备迎战!”
“护!”
所有将士大喝一声,全体起身,准备迎战。
丁总长枪军士赵荣晟也是大喝一声,站起身来,他心热血沸腾,要杀贼了,就要有军功了……去年他曾随军在东路征剿过山匪,因作战勇猛,被记了一功,若此战再立下功劳。
他脑袋不动,眼睛却斜斜瞟了一眼身旁的甲长,他与自己装备差不多,都是铁甲,铁靴,八瓣帽儿铁尖盔。不过他的盔上,飘扬的却是黑缨,腰牌最边上,布的也是黑圈,那是上官的标志,自己己经渴望多时。
此战……赵荣晟更紧握了自己的长枪。
耳边传来千总部抚慰官的鼓动声:“诸君,遥想我舜乡军之雄姿,东攻平谷,南战巨鹿,何等潇洒,何等豪气。我等随定国将军麾下,旌旗指处,群丑灰飞烟灭,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又何惧撒吾等之热血?”
他斜眼相睨:“诸君,可敢战否?”
“必胜!”
一片雄壮的喝应声,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整齐的长枪顿地之声。
“必胜!”
众军官挥出拳头。
“万胜!”
随着这军士一阵阵喝应,高史银按剑挺立,他身旁各将,也是个个手按佩剑。那镇抚官则负手而立,他们个个昂扬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