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卫子姝和杨笑都想要一个令人难忘的婚礼。只是有些步骤,他们的确是没有必要也没有办法再做了,比如三书,即聘书、礼书和迎书,他们早已订婚,自然聘书可有可无。虽然说杨笑有心要完成所有的步骤,但是六礼中的纳采、问名和纳吉自然是不能完成了。毕竟他们都已经熟到已经订婚了,那些残枝末节定然早就了然于心,并不需要这般多讲究。现在需要杨笑做的,是纳征这一环节,也就是送聘礼。
杨笑手头上也还有些银子,到处积攒来的,也有坑自己师父和师弟搞来的,总之倒还算是能应付现在的局面。纳征前些天,杨笑就带着林浩带自己出去采买一些需要的聘礼。这种东西的确不好买太多,毕竟卫子姝并没有真正的娘家,这些东西买了还是会由卫子姝带着,一起到杨笑这边来,杨笑他们到时候还是要离开这里的,到时候这些东西不好携带的话,还是会被扔掉,满含着寓意的聘礼可不能随便扔掉。所以杨笑还是决定买一些方便携带并且有些特别的聘礼。
林浩倒是不太明白聘礼需要什么,但是他比较清楚杨笑现在必须准备婚服了:“大师兄,我觉得还是定做比较好,毕竟一辈子才一次,顺便帮你对象也定做一套……”
杨笑觉得林浩说的十分有道理,就带着林浩去了成衣铺,问了定制的一些问题。当即拍板买下,大概会在婚期前几天做好,到时候就可以试穿,如果不满意的话还有富余的时间来修改。前几日杨笑扭伤了手腕,打算先去药铺买一些膏药,却见到了一个蒙着脸的女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依稀可以看见他清淤的脸颊和遮不住的伤痕,杨笑有些奇怪:“这个姑娘是惹到谁了?怎么这么惨?”他莫名地觉得这些伤痕十分的熟悉。
林浩哈哈干笑了两声,连忙先把人给拉进了药铺。那女人就是李军师的女儿,上次被他们套麻袋打的那个。本来是不敢出门的,但是大概也是需要治疗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来。林浩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杨笑知道了,不然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其实杨笑知不知道真的并不很重要,他也不是不知道卫子姝的性格,卫子姝不去对付那个女人他才觉得奇怪,只是现在他没有想到那一层面上去罢了。
购买聘礼最重要的还是寓意,这是最原始的来由。虽然现在已经演化成了对付夫家财力的考量,不过杨笑他们倒是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来考量,他们对于对方的情况都是了然于心的。林浩推荐杨晓去买的就是大雁,大雁是忠贞之鸟,一辈子只会有一个配偶。杨笑对于这个建议,问的一句话是:“大雁的肉好不好吃?”
“我又没吃过我怎么知道?……唉,不是,师兄你怎么净想着吃了?”林浩翻了一个甚微不美观的白眼,“你应该想着怎么让你自己的媳妇儿开心。说起来,我该叫他什么?兄嫂还是师妹?叫你大师兄还是妹夫,这可真是复杂。”
杨笑自动忽略了后面的问题:“我就是在提她问的,你以为姝儿会很在乎大雁寓意着什么吗?她大概只在乎大雁好不好吃。”
林浩觉得自己实在是一片真心喂了狗,他好心好意,设身处地地为师兄考虑,这个家伙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一样。杨笑想了想,最后还是买了一对大雁回去,不管怎么说,虽然卫子姝不太在乎,但是好的寓意还是要带上了,总之,只要能给这次宴会增添喜色的东西,他都会照买不误。
路上,杨笑随意问着林浩:“梁月的解药处理的怎么样了?”杨笑不说的话,林浩觉自己能直接把这件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他说道:“全权交给我陵陵子师兄了,我才疏学浅,还是找不出彻底治愈她的解药。说起来她的父亲是真的狠心,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那种药如果超过三天不服用解药,就会全身皮肤崩裂,瘙痒难耐,最后会自己把自己的皮肤一点一点的给挠下来。”
杨笑点评:“死的一点都不舒服。你们可以要想办法把解药弄出来,不然姝儿会担心的。”能让杨笑真的担心真的上心的,大概也就是关于卫子姝的事情吧。林浩知道杨笑这人是完了,完全栽在了卫子姝的身上,他看到了首饰铺子,说道:“按你说的,要请便容易携带,而且能够用上的,我觉得这个很合适,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杨笑回想了起来,卫子姝的身上,似乎并没有任何多余的首饰,只有脑袋上面一根为了固定头发的翠玉簪子,那玉还是最普通的货色。虽然杨笑现在也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买什么倾世绝伦的金银珠宝,但是好歹能给卫子姝再添一些颜色。毕竟成亲,哪能质朴无华?虽然杨笑觉得卫子姝这样子就很完美了,但是他觉得,在一辈子一次的场合下,还是要隆重一些的。
决定好之后,杨笑就带着林浩进去挑首饰了。这些首饰呢,五花八门,对于两个男人来说,的确是挺难找到合适的。说得不客气一点,卫子姝这个女人来了,都不知道一些首饰是干嘛用的。她这个女人,做的也是十分的失败的……但是按照多元化的发展角度来说的话,也不能这么绝对,毕竟女人也有千种姿态,总不能拘泥于一种标准。
杨笑他们进了首饰铺之后,门口的大街上,一些身着统一服饰的女人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他们由一个人带领着,经过首饰铺,往江云溪所在的那个小院儿赶去了。如果杨笑他们再晚一会儿进入首饰铺,就能看到那为首的女人就是秋葵老太和斐然,两人表情不算是高兴。到了江云溪小院儿门口的时候,十分不客气地把门给踹开了,江云溪正在那里吃葡萄,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给噎住了。
他猛烈咳嗽了几声,大声咒骂,看到来人之后,又是一阵笑意:“呦,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还得要些时间呢?”
卫子姝听到动静出来,刚好和秋葵老太的目光对视,她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张了张嘴也喊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称呼。秋葵老太看着在门口踟蹰着的徒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成亲的时候才能想起我们来,平时还就当真不回来了?”
江云溪推了推自己旁边桌子上面的葡萄:“吃葡萄,你们风尘仆仆的,先休息一下。”除了八仙儿贪嘴,没人理他。
秋葵老太对卫子姝说:“还不过来?”卫子姝磨磨蹭蹭地靠了过去,在秋葵老太的眼神下,低下了头,最后还是叫了一声:“师父……”她有些时候,做梦都想再看自己师父一眼,因为有些时候他是真的担心,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叫自己师父一声了。
江云溪一点也没有被忽视的自觉,他靠在竹椅上面,抬头看着秋葵老太,笑道:“我本来以为你过来会是抢亲的。”
这次秋葵老太没有忽视江云溪了,她挑眉说道:“我起初是这样的想法,但是我想到你这个老不死的都能这么主动积极地撮合,那杨笑虽然不是我最满意的,但是还算是凑合,孩子这么大了,总需要成亲的,我便让她开心这么一会。”
卫子姝还没有来得及感动高兴一下,就听到江云溪叫叫嚷嚷地喊道:“什么叫不是你最满意的,孩子们成亲,管你什么事了?我让你过来就是让你祝福一下他们,不是让你来指手画脚的。”
秋葵老太脸色一变,指着江云溪就喊道:“我指手画脚,直接逼迫他们成亲的人是谁啊?幸亏他们愿意,如果不愿意呢?你这就是拉皮条的知不知道?还好意思我说我是指手画脚,那拜托你说这之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做的正确。”
“要不是你之前对他们两个这么多的阻挠,他们早就成亲了好不好?”江云溪不甘示弱,继续骂道。秋葵老太也没有一点要放过他的意思。两人之间的嘴战几乎又是一触即发。卫子姝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好在斐然也不是站在那里当旗杆子的,她拉着卫子姝先走了,把这里的战场留给了那两个喜欢吵架的老年人。
斐然问她:“你房间在哪里?”卫子姝就领着卫子姝去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面十分的简单,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要成亲的姑娘的闺房。斐然叹了口气,看着卫子姝问道:“你的嫁衣还没有做吧?”
“嫁衣还要自己做?”卫子姝惊恐地看着斐然,“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艺,我做出来的那种东西,能穿出去吗?丢人的吧。”让卫子姝觉得扎心的是,斐然竟然还十分赞同地点头:“让你做自然是不行的,我们需要找一个人定做,你成亲那天不至于要穿这么一件旧衣裳吧?”
卫子姝看着自己的衣服,没什么好争辩的,的确是旧衣裳了,在他们的这种节奏下,哪有时间真的去买新衣服啊。她说道:“小师父会帮我准备好的,师姐你就不要操心了,你留下来看着我们成亲就好了,我就是要你们留下来祝福我们的。”
斐然也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看着卫子姝问道:“你决定了是吗?不会后悔了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卫子姝自然知道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儿戏,但是她这么大的姑娘了,不至于这么点事情都分不清楚。她笑着说道:“师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的。我从小就认识小师父了,认识他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斐然却是一阵恍惚,说道:“我自然知道他不是不靠谱的人,但是有些时候,命运也就是这么神奇,事情会朝着你期待的完全相反的方向前进……”
卫子姝不知道斐然在说什么,就知道她大概是又是在想自己以前的事情,大概是成亲的事情让她有些触景生情了。卫子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拍了拍斐然的肩膀,权当安慰。斐然回过神,笑道:“是师姐的不对,我应该要好好祝福你们才对。”
卫子姝笑了笑:“师姐是前辈,自然没关系,这是经验。我会和小师父好好过日子的,师姐你放心吧,不用担心我们的。”斐然点了点头,卫子姝几乎可以看见她眼睛里面的羡慕。除了这个,卫子姝还发现了斐然眼角的皱纹。她突然意识到,斐然其实已经不年轻了,对于斐然来说,卫子姝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斐然像是她的师父,更像是她的母亲。她这个师姐做得太称职。
“师姐……”卫子姝觉得自己是有感而发,“有你来参加我的婚宴,我很高兴,我就没有遗憾了。”
斐然却说:“你这个新娘子,说这些东西倒是轻松,你真的知道成亲要怎么做吗?”卫子姝竟然脸红了:“师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什么不知道啊?”
斐然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卫子姝会错意了,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关成亲的一些流程,那些你该知道的,你都知道吗?师妹,你实在是让我吃惊,你太成熟了一些。”这回卫子姝的脸更红了,这回不是羞的,是尴尬的。果然,有些时候,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不然的确挺会惹人玩笑的。也幸好这个是他的师姐。
斐然摸了摸卫子姝的脑袋,笑着安慰了一会:“好了好了,不要脸红了,都是大姑娘了,什么不知道啊?那档子事你自然是知道,但是其他的我还是要教一教你的,比如你该怎么出门,怎么化妆,怎么戴首饰……”
卫子姝有些发憷:“这么多,好麻烦啊!”
斐然反问:“那你嫁不嫁?”
卫子姝十分坚定并且没有一点犹豫地喊道:“当然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