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是在第三天大功告成的,杨笑和卫子姝两人站在屋前,看着自己的杰作,工整的屋顶,顿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卫子姝也不清楚,只是做好了一个屋顶,为什么自己会有拯救了世界的错觉。
这种错觉一直持续到了中午他们需要吃饭的时候。杨笑宣布他打算在不远处的荒地里面开垦出来一片小田,然后种点东西。卫子姝对此持保留意见,毕竟他还是不太看好杨笑的种田能力,可以说,其他的一些技能,都有可能是杨笑在云深竹溪的时候学到的,但是种田,杨笑绝对没有学过。
杨笑自然知道自己的短板,他也就是尝试一下,没敢说之后肯定能成功。反正这也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情。他看着屋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看起来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这鹅毛大雪就像是在告诉杨笑他们,他们在最后一刻盖好了屋顶,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再有七天就是除夕了,卫子姝看着外面这些鹅毛大雪,心中思绪纷飞。
年夜饭,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鱼,最缺的就是猪肉。真的,这里别说猪肉了,那只鸡都是只能远观的存在,那家伙整天趾高气昂地在卫子姝面前晃荡,卫子姝心想,真的是想马上把这个家伙给炖了吃掉,只要这家伙再不下蛋为止。
让卫子姝觉得遗憾的是,这只母鸡还需要孵化那一窝鸡蛋。卫子姝心想,一旦那些小鸡出壳了以后,她就可以卸磨杀驴……杀掉这只趾高气昂的母鸡了。但是杨笑劝诫她,最好等所有的小鸡都长大了,这只母鸡有了接班人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两人就如何吃这只母鸡做了深入的探讨,一致认可,烤了最好吃。
卫子姝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她的厨艺非常的不错,哪怕现在这里没有什么调味料,卫子姝都能凭借自己的直觉,在四周找一些香料和替代品,总之,自从杨笑帮卫子姝搭好了一个炉灶之后,卫子姝的厨房技能完全被点亮了。卫子姝却十分谦虚地说,自己只做过鸡蛋炒饭,这的确是有些太过于谦虚了——杨笑心想。
至少,他们现在不需要担心年夜饭谁来做了,卫子姝对此感到十分的自豪。杨笑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确是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卫子姝也许就是这样的。杨笑觉得,自己应该要感到自豪。毕竟这以后是自己的娘子,以后吧……或许现在就是吧?杨笑有些恍惚,他们过着的日子,真的很像是退隐江湖以后,两人一起在一个地方定居,然后慢慢地过日子,等着时光把他们的发髻慢慢染白,等着岁月把他们的生命一点点地夺走,等着他们一起化蝶双飞。
卫子姝觉得杨笑一直在看她,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杨笑:“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杨笑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问到:“我们以后一直住在这里怎么样?”
卫子姝奇怪:“你今天是不是摔坏脑袋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没到时间。”
杨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想要说这些,他就是觉得,现在这里要是有一对龙凤烛的话,他肯定直接就拉着卫子姝拜堂成亲了。他独占着一个山头,霸道地决定了成亲,这怎么看怎么像土匪抓压寨夫人。
杨笑晃了晃脑袋,把自己的一些想法给甩了出去,笑道:“其实也就是觉得,这样子一直过下去也不错,平平静静的,以后岁月静好……”
“我都不知道小师父你这么感性的。”卫子姝笑道,“这种感觉我清楚,你现在肯定是这种感觉,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你都能这么想。但是我们拥有的是一辈子,当时间实在是长了,当你因为一个契机想起来以前叱刹武林的时候,你就会后悔了。我们也或许会被生活的石子给磨平,被生活给挫败……这一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的。”
杨笑有些不赞同:“那些隐居山林的前辈,全然没有这么一些问题。”
“不,我们和他们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同?”
卫子姝叹气,缓缓地说:“我们是还没有心静下来,就准备隐居了。所以我说,我们的时间还没有到。等到我们在江湖上混够了,等到我们累了,这就是我们回来的最好的时候了。当然,可能我们想回来都回不来了。因为有些时候,我们的事情不能由我们自己决定。对了,你今天晚上吃什么?”
“带鱼……你怎么话题转换的这么快?”杨笑叹气,“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又是我想混了。”
卫子姝摇头,摸了摸杨笑的脑袋:“小师父哪里想混了,小师父能这么想我高兴还来不及,谁想跟不想成亲的对象谈情说爱?你就是我以后想要在一起的如意郎君。好了,去帮我抓带鱼。”
卫子姝的话题总是那么的难以捉摸,更加难以预料。杨笑是十分无奈地笑了笑,叹气:“好的,遵命,娘子大人。”
“你这话要是被我师父听到,看不把你直接淹死在海里。”
杨笑还是有些怵秋葵老太的,他十分不情不愿地闭嘴了,然后转身跳下了悬崖,划出了一个十分利落的一个弧线,然后轻盈地落在海上,坐在一个礁石上面,仔细地看着水下面游来游去的无辜鱼儿们。
这就是他们每天准备食材的过程,见到那只鱼顺眼,就直接把那只鱼给抓上来,生吃都行。杨笑看着水里的这些鱼,心里开始琢磨之前卫子姝与他说过的话。他真的还没有甘心吗?或许吧,杨笑觉得,或许江湖对他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这么说的话,要是现在就隐退的话,什么名堂都没有混出来,实在是没有底气说出退隐这两个字的。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秋葵老太对待他们的复杂态度,他突然之间觉得,或许一切并没有他感受到的这么平静。或许一切,都只是粉饰太平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