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杜鲁骑士大笑着走过来与塞西尔拥抱,“虽然我很想给你庆功,但事实却是你得先离开一段时间,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的事业,也为了我们的未来。”塞西尔豁达的耸耸肩。
“博文莱特将军本来想要亲自来的,但…你知道的,他现在忙得抽不开身。”
“我知道…”塞西尔重复着。
杜鲁骑士说着便拿起塞西尔带回的头颅,在仔细确认之后丢进旁边旺盛的火炉中。
“碧恩领驻军大营军部代表,你现在是王国的陆军上将,军部次官。”杜鲁骑士注视着血淋淋的头颅被大火吞噬后拍了拍塞西尔的肩膀,“我相信,很快你就可以再次回到军营和我并肩作战,也许那个时候你会成为我的长官。”
‘死亡要塞’外克鲁里亚驻军大营。
震动整个军队高层的刺杀已过去一个晚上,王帐内什么命令都没有传出,国王陛下在天亮后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召开高层例会。
虽然接管军营管理权限的伦丁-里根将军命令,刺杀事件必须严密封锁在军队高层,但依旧慢慢向军队中下层传播。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名高级军官因为散布流言,被伦丁-里根逮捕入狱,并很快就宣布其叛国的罪行。
当五颗血淋淋的头颅高挂在营区大门口的时,明面上的流言被阻断,但暗地里的细语却更为猖狂。
营区王帐,
附近的守卫和巡逻力量增加了两倍,竖立的法阵闪耀着魔法能量,组成的奥术法阵挡住一切外来力量的侵入。
营帐内损坏的顶部已经修复,旺盛的篝火让营帐内部保持着舒适的温度,培迪此刻就坐在篝火旁边,篝火上架着一支被烤的金黄的野鹿腿,护卫队长威利-乔恩正认真翻转着烤架,嘴里念叨着:“这可是东边哨塔驻地的骑士,特意在附近丛林给您捕杀的猎物,让您保重身体。”
“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在对老人说。”培迪故意板着一张脸,“我应该让那名不会说话的骑士去喂羊。”
“那您可得小心,他的馋嘴可是出了名的。”威利-乔恩大笑。
附近骑士也跟着大笑,很快笑声就连成一片。
“陛下,听说您看过许多书籍?”穿着深蓝色家族战袍的骑士护卫在玩笑之后询问。
“都是一些无用的书。”
“那您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巨龙吗?”
“怎么?”培迪上下打量着骑士,“你还幻想着屠龙吗?”
“谁小的时候没有幻想过?”
“你现在还是小吗?”附近的一位骑士起哄,他口中的‘小’咬得特别重。
“哈哈”
众多骑士包括培迪和威利爵士又都轰然大笑,他们的大笑让说话的那名骑士涨红了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在笑声中门口响起沉稳的脚步声和带着厚重鼻音的询问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眼看了过去。
是伦丁-里根,他显然是在寒风中赶了一段路,头发以及嘴角的胡须布满冰渣子在帐篷内灯火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过来坐吧,东部哨塔驻地送来的鹿腿,难得的好东西。”培迪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骑士立刻让出一个座位。
“确实是好东西,自从出征后我就没有再吃过新鲜的烤肉。”
“东部哨塔驻地的骑士为了这可是违反军令,已经挨了五十军鞭。”威利-乔恩轻笑一声,“为了那五十军鞭,给将军倒满一杯酒。”
起哄的声音响起,伦丁-里根被连灌三杯麦酒。
在四溢的酒香中,国王和他的护卫们分食那根烤的不怎么样的鹿腿。
休闲和欢乐的时光很短暂,护卫们吃饱喝足之后在威利-乔恩的示意下先后退出营帐。
营帐内只剩下培迪和他的叔叔伦丁-里根的时候,轻松恰意的气氛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寂静。
“王都传来消息,贵族叛乱已经被压下,但没有彻底解决…”伦丁-里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份文件,“如今,叛军正聚集在第七街区,利用第七街区各处庄园严密的防御系统与警察局和守备兵团对峙。”
“根据军部分析,如果按正常情况,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彻底击败第七街区的叛军,恢复那里的秩序。”伦丁-里根汇报的时候不时观察国王的表情,但国王的表情一直都沉静如一潭死水。
“什么叫做‘正常情况’?”培迪认真的翻阅叔叔递上来的文件,上面记载的官方术语让他烦躁不已。
“第七街区有许多古老的建筑,那都是我们历史的见证,所以…”
“恩?”培迪皱了皱眉,第七街区连同周边所有街区与卡瓦尔堡是克鲁城最早的建筑群,这片街区不仅仅是贵族庄园区那么简单。就如同伦丁-里根所说的,第七街区许多古老的建筑代表着克鲁领的历史。
“王后是什么意见?”培迪轻轻忍不住想要去拿雪茄。
“王后陛下决定强攻,争取在三天之内扫除叛军残留势力。”伦丁-里根如实汇报,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没等国王表态,又继续说道:“陛下,我觉得…以叛军目前的处境,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他们…他们没有勇气死战到底,所以…并不一定要通过武力来解决这一事件。”
“你是说处理主要领导者,对其余人不予追究?”培迪依旧是如一滩死水的表情。
“叛军中大多数不过是被蛊惑,而且贵族中大多数人对王国新的法律根本不了解,现在我们的胜利的一方,您不是说过吗,胜利者应该豁达…”
“这场动乱没有胜利者,我才是最大的失败者。”培迪忍住没有去碰雪茄,他合上伦丁-里根递交上来的文件,然后扔进燃烧的篝火里,“你难道没有看过送来的情报吗?他们拿着武器冲击城堡的大门…”他盯着叔叔的双眼,“如果有一群强盗拿着武器在你的家门口挥舞,你会坐下来和他们谈判吗?”
“我给过这些人无数次机会,但他们从没不曾把握,他们把我的仁慈当成软弱,把我的宽恕当成理所应当,所以…这一次只有残暴和杀戮!”培迪指着叔叔说道:“回复王后,就说…我不要任何性质的谈判,对于强盗而言没有仁慈可讲。”
伦丁-里根听着国王不容拒绝的态度暗自无奈的叹息一声,但他并没有觉得国王太过无情,因为他很清楚国王之前对贵族的宽恕,不过就如同刚才国王说得那样,许多贵族并没有把这当成宽恕。
“陛下,博文莱特爵士传来消息,亚摩斯爵士遭遇刺客刺杀身亡,参谋长塞西尔重伤,第六重装步兵集团军需要新的领导者。”伦丁-里根汇报这则消息的时候充满公式化。
培迪-里根也并没有显得很吃惊,他平淡的点了点头,“尽快把这件事情通报给马恩子爵…希望这一次他能派遣一名让人满意的指挥官。”
“是!”伦丁-里根语气更为平淡,他从来都对地方贵族不感冒。
“对面的要塞今天有什么反应?”培迪终究是没忍住,拿起雪茄点火。
“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平静。”
“进攻计划准备得怎么样?”
“一切如常,可以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完成。”
“很好,这才是重点…”培迪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块雕刻有奇怪花纹的木牌,“进攻之前,你可以试着联系对面的穆韦特-菲勒,我就不再参与进去…我只看结果。”
伦丁-里根闻言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他很不想接下眼前这个看似很精美的木牌,但他无法拒绝国王的意志,“我会竭尽全力…但陛下,您真的打算放过穆韦特-菲勒?”
“他对我还有其他用处…”培迪想了想解释道:“我们需要了解死亡魔法,而穆韦特-菲勒的记忆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这些,王国宫廷法师团和法师塔准备在艾鲁克堡组建一个联合实验室,以研习魔法新的知识。”
‘比如死亡魔****丁-里根在心里加了一句。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精灵的历史也不一定是正确的。”培迪看着被遗弃在火堆旁边的鹿骨头,“我与精灵王国‘第一将军’联系过,他告诉我‘混乱之序’本不应该存在,但却出现了。”
漆黑的天边又一次的浮现出朝霞,初春又一个漫漫长夜结束,克鲁城虽然在昨天流言的传播下出现短暂的混乱,但当城门的吊桥按时落下之时,依旧有无数的商人和旅客涌入城市。
城市外十字路口左边平原的一处不大不小的农场别墅内,泽罗丁-马恩如同他在科温德堡一样,准时在早霞升起的时候起床,在扈从的陪伴下沿着一条田间小路散步。
早上八点,当天色彻底大亮,田间弥漫的浓雾渐渐散开的时候,一骑快马从农场大门快速向别墅奔驰。
十分钟之后,泽罗丁-马恩接到来自科温德堡的一份重要情报。
看完情报这位年近七十的老领主沉思两个小时后,对身边的亲信低语道:“这一次又是陛下获得了胜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克鲁城内城,
第七街区街口军部设定的临时指挥部,军务大臣茜拉-马恩接到来自卡瓦尔堡王后的确切的命令:即刻对第七街区发动强攻,不惜任何代价在最短的时间里扫灭一切叛军。
一个小时后,在一阵阵连绵的号角声中,守备兵团三个大队,以及昨天晚上集结的两千地精火枪兵,在宫廷魔法师大队魔法和无数重弩的掩护下,对第七街区发动强攻。
战斗持续十二个小时后,第七街区内部突然杀出另外一股武装力量攻击叛军侧翼,让胶着的战斗立刻急转直下。
第二天下午三点,叛军留下一片废墟退守第七街区内一座防御坚固的庄园。
三点半,就在茜拉-马恩准备下达总攻的前一刻,庄园内走出一队手持白旗的叛军,在这队叛军的最前列,显然就是之前叛军的领袖伟兹-伯斯特。
不过,此时此刻的伟兹-伯斯特早已没有昨天的意气风发,他是绑缚着被两名叛军强行推着向前走。
“啊…呀…”伟兹-伯斯特张开嘴想要咒骂,但他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婴儿的梦呓,他摆动着被绑缚的身子,头发擦抹的香油沾满了泥土,身上靓丽的皮甲已经不知去向,单薄的内杉让他在冷风中不住的发抖。
“我们也许可以谈一谈,马恩爵士。”躲在伟兹-伯斯特身后的中年人高喊,“我叫泰伦斯,前城堡骑士团成员,过去两天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们都是被伟兹-伯斯特欺骗,现在…”
“闭嘴!”茜拉-马恩冰冷的声音透过魔法传声器传达至附近区域每一个角落,“你看看你的周围,无数的士兵为你们发动的叛乱而牺牲,这片地区因为你们的私欲化成火海,无数美好的家庭因为你们而破碎,你们的罪行简直可不倾述。”
“这是误会…”
“嗖!”箭矢划破虚空准确无误的射中挣扎中的伟兹-伯斯特。
伟兹-伯斯特痛苦的弯下腰,嘴里梦呓般的叫声更疯狂,挣扎的身体在其身后泰伦斯等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的倒下。
茜拉-马恩压下身边休妮骑士的弓箭,“现在,你们回去,像一个真正战士一样迎接我们的进攻,至少你们还可以像个战士一样倒下,否则只会在无数人唾弃的目光中被绞死!”
泰伦斯听到茜拉-马恩的话,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理会向身后庄园高墙内逃离的同伴,很是庄重的对茜拉-马恩行了一个骑士礼。
“你应该现在就射杀他。”汉妮娜望着泰伦斯的背影皱着眉。
“王后陛下已经把指挥权交给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现在的职责是记录叛军的罪行。”茜拉-马恩没有解释,而是用冰冷的语言像驳斥下属般驳斥着汉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