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和身体僵直,瞬间失去了行动了能力。
一双狭长的眼睛,也因为诧异瞪圆。
落在夕涵的眼中,颇有几分可爱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束和才有了反应。
他抿唇,动作僵硬地转移了视线,一张白净的脸上染上了红晕。
夕涵笑得眯起了眼睛.
虽然小束和已经长大了,但是看上去还是那么招人疼啊。
“司公,现在传膳吗?”
方七的声音从屋外响起,打破了一屋的旖旎。
束和轻咳两声,将心中翻腾的情绪压了压,开口道:“传。”他故作镇定的声音,透露出几分喑哑。
外面的人低声应了,便抬脚快步离开。
即便有方七的打岔,束和仍旧没有直起身子,而是弯着腰,仍由夕涵调笑似得摩挲着他的下巴。
只是随着夕涵的动作,他脸上的红意愈发浓了。
甚至到了后来,他的身体都不住地颤栗。
肌肤相接的地方,束和能够感受到夕涵之间的温热.
那阵仿佛羽毛拂过心底的痒,铺天盖地地把他包裹了去。
夕涵注意到他的异常,只以为是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累的,便伸手牵了他坐到床边:“真的是一眼没有看到,你就长这么大了那……”
她用着感慨的语气,做出老成持重的表情,眯着眼睛,一副甚至欣慰的样子。
束和被拉了手,下意识抬头看向她。
在对上一双清澈无杂质的眸子时,不由因为自己刚才的心思,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
他绷紧了身子,努力将心中的杂念压下去。
“束和,这些年我不是不想来看你的。是因为我一睁眼,就已经是现在了……”
夕涵见束和错开视线没有说话,以为是他心里还有疙瘩,思索了一下,便开口解释道,“你知道的,我是因为意外才滞留在这里的。那天晚上,是那边的人来接我回去了。因为完全不知情,所以都没有来及和你说一声。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夕涵的声音软软的,束和本来就没有生气,他捕捉到话里的关键信息,皱眉有些急切地开口询问道:“那你不回去没有关系吗?这样,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他眼睛里的关切,看得夕涵心里暖融融,不由歪头露出一个笑:“没关系的,等到下一个时间节点,姑父会再来接我的。”
听到肯定的答案,束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意识到眼前的人还会再次消失时,眸色又幽深了几分。
他快速地调整了状态,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嘴想要询问,却在话出口的瞬间,难得有了几分羞赧:“那,你回来,是因为我吗?”
他移开视线,不再与夕涵对视,嗓音压得有些低。
夕涵看出他的害羞,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是,我很担心你。”
她拖长了尾音,在安静的屋子中,莫名有了几分缠绵的味道。
束和一怔,心中所有的算计都没有了踪迹,只留下纯白一片。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动了动嘴唇,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个看着精明的人突然犯傻,便格外惹人疼。
夕涵抬手摸摸他的头发,露出个貌似慈祥的笑容。
“司公。”
方七的动作很快,他敲了门,得了回应后,带着几个小太监进了屋。
夕涵转头看过去。
几个青色衣服的小太监面容清秀,岁数看上去并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明明还是少年的岁数,但是都是一比一的稳重,垂着头手下的动作极为利落。
束和侧过身子让开路。
有小太监快速地搬来小桌子摆到床上,将晚膳一一摆到夕涵的面前。
一打开餐盒,饭菜的香气便飘散开来。
夕涵这几日虽然也算是吃饱穿暖。
但是作为一个丫鬟,即使受伤了,膳食也不会多么丰盛。
她这会又正是饿了,看见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眼睛不由一亮,吸了一口菜香,偷偷咽了咽口水。
束和一直注意着夕涵的神情,知道她应当是饿了。
他面上的表情明显柔软了不少,挥手让小太监下去了,自己接手了剩下的工作。
夕涵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饭菜中拔出来,转移束和身上。
束和的手指十分好看,肤色白净关节分明。
原本满心都是吃的人,突然被这美色迷了眼。
“吃吧。”
一直到束和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夕涵才算回过神来。
她掩饰性挪开视线,咳了两声,准备撑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
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束和一跨步上前扶住她,看她难受,心中更是一阵阵抽疼,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自责。
“是我思虑不周……”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夕涵坐好,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我的错,如果能够早些发现你的话,你就不用受这些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些颤抖。
夕涵借着他的力道坐好,侧头看过去,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两人离得很近,束和眼中的自责,她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咚”
夕涵抬手敲了束和的额头一下,笑容无奈地开口道:“在乱想什么!这伤是原主受的,我来的时候伤口都开始收口了。再说了,如果没有这道伤,我可能都没有机会穿进来……”
然而任她怎么说,束和眼中的自责都丝毫没有减少。
夕涵觉得,也就是周围没有凶器,如果有匕首在旁边,她都要担心这孩子会不会自刎谢罪。
这样一想,愈发地觉得这真是一个傻乎乎好欺负的孩子。
“我饿了,先吃饭吧。”
夕涵觉得自己大概也没有什么劝人的天赋了,话风突然一转。
果然她的话音未落,束和马上从情绪中脱离出来。
他弯腰调整了桌子的位置,思索了片刻,抿唇似乎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怎么?”
夕涵察觉到他的异常,不由挑眉开口问道。
“你不方便,我喂你吧。”
束和低垂着眼睑,视线浅浅地落在桌边的碗筷上,似是一副平静恭谨的样子。
不过,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早就寸寸缩紧。
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处都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