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亭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一路上他也只是很随意的和林寒聊着天,什么情况都没有问,更没有提及关于“范宅”的点点滴滴。
林寒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让他解释了几句,说那里是军统局临时设的一个据点,只是为了便于协调各方面的工作,时间不会很长。
朱文亭听了林寒的解释,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进一步的打听。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海棠溪的街上,这会儿,街道两边的店铺饭庄、茶馆旅社早就已经打烊,街上人就少多了,除了一些夜猫子,几乎没有什么正经人在外游荡。
林寒和路尚仁是要回“防空司令部”为他们提供的宿舍,就在司令部的大院里。而朱文亭却是要回家。他的家也在海棠溪的街上,也要从“防空司令部”大院门前经过,那里离钟司令住的地方不太远。
他们就要走到“防空司令部”大门口的时候,朱文亭突然对林寒说道:“林主任,不知你现在困了没有,现在天有点热,如果你有兴趣,我们不妨去吃个宵夜,一起喝两杯。”
林寒对朱文亭的建议,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没有拒绝,而是关心的对他说道:“朱秘书我倒是没有睡意,这山城的天也是越来越热了,早了也睡不着,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明天一早去司令那里?”
“林主任没有关系的,我们点到为止,也不喝醉了,不影响明天办事情!”
朱文亭见林寒并不反对自己的提议,就笑着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他每日现卤的下酒菜菜和‘油酥河虾’,那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海棠溪的一绝,不知林主任有没有兴趣去试一试?”
林寒当然不会拒绝他,还开心的说道:“正好,你不要说现在,还真的感觉有些饿了,有如此好酒好菜,当然不要错过!”
朱文亭见林寒的态度,心中也感觉很高兴,不带着林寒和路尚仁,向他所说的那家小店走去。
◇◇◇
他们在大街上走了一段路之后,又拐进了一条小巷里,就在巷子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摆着一些低矮的桌子和椅子。
这块空地看得出来,原本应该是几家住房,应该是在日机的轰炸之中被毁掉了,或许这几家人有人在空袭中遇难,也可能是迁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也就没有再重建住房,所以就留下了这块空地,正好变成了晚上喝酒的地方。
有两张桌子上已经坐有喝酒,这会儿一阵凉风顺着巷子吹过来,吹在人的脸上,感觉非常的凉爽。
林寒也没有挑剔,随便找到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其实他是非常喜欢这种大众消费的地方,坐在这空地低矮的桌椅上,喝着酒吃着菜,那种感觉也是非常舒服和放松的。
朱文亭显然对这里非常熟悉,一切都显得轻车熟路的,很快他就点好了酒菜,还让老板先给他们三人端了三杯老荫茶过来解解渴。
很快酒菜就端了上来,有“卤猪耳朵”、“卤黄牛肉”、“青椒皮蛋”、“油酥河虾”、“凉拌豇豆”,还有一大盘“老灶煮花生”。喝的也是本地自酿的高粱酒,度数不算高,但是入口温润,可是一点不掺假水粮食酒。
路尚仁的酒量比较浅,所以喝的不多,但是他对“油酥河虾”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还对这菜赞不绝口。
三个人闲谈了一阵,当然不知不觉的又要谈到公务上来。
只是朱文亭一点儿也没有提及“空山”渔船上对他的交代,他知道这需要等待一个时机来,来激活他和林寒之间的关系,现在并不是机会。
所以他除了正常的和林寒谈论了接下来的一些工作的具体安排之外,更多的就是真心实意的在喝酒吃菜。
林寒对朱文亭一向以来都是比较欣赏和尊重的,而且他也认为朱文亭,是值得结交的一个朋友,别的不说,至少他在“防空司令部”左右逢源的生存方式就有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他们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就谈到了钟司令的那家小酒馆来。
林寒故意问道:“朱秘书,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喝酒,还是在钟司令的那家小酒馆里,当时听你说到那里竟然是钟司令的产业的时候,着实是让我感到十分吃惊啊!”
朱文亭对他笑了笑,说道:“其实那个小酒馆成为了情报贩子的汇聚地,并不是钟司令开始就是这么策划的,当时也就是开个酒馆补贴家用而已,情报交易那都是后面无意中形成的。”
林寒有些意外的问道:“堂堂的防空司令部的总司令,经济上应该是不会拮据的吧?”
朱文亭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林主任说实话,中司令一向严以律己,为人清廉,就算他有些钱财,在上下打点关系上面,也有很大的支出啊!”
林寒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说道:“说来也是啊!从司令毕竟不是校长黄埔嫡系,很多事情确实是需要他打点关系。”
林寒听朱文亭,这么一解释就有些明白过来,看来钟司令家底并不是很丰厚啊,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花这么大的功夫来打点关系呢?这倒是有些让人感到奇怪。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林寒也不好意思深入的询问人家的私事,就和朱文亭聊了一下明天和钟司令会面的一些细节。
由于事先朱文亭有所准备,所以安排的事情都挺妥当。
林寒在又喝了几杯酒之后,突然问朱文亭:“朱秘书,不知道你和严国伦的关系怎么样?”
朱文亭,又想到银行会突然向他提起严国伦来,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林主任,我记得上次钟司令也给你讲过,严大队长是他的人,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林寒点了点头,还对他微微一笑,继续问道:“朱秘书,我想来一个假设,如果委员长官邸的秘密军事会议泄密案,一定是‘防空司令部’里的人泄的密,除了你和钟司令本人之外,严大队长的嫌疑是最大的。”
朱文亭,有些吃惊林寒竟然这样毫不遮掩的对自己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虽然话里说的是假设,但是朱文亭相信林寒说的却是真心话。
朱文亭并没有直接回答林寒的疑问,而是看着林寒认真的说道:“林主任,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掌握了严大队长泄密的证据?”
林寒却看着他笑了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对他说道:“朱秘书来,我们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