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异常激动的老人,和面色阴沉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顾世林,顾嫦曦不知道两人如此鲜明的对比到底是欢迎自己还是不欢迎。
老人看到顾嫦曦的表情,转头便看到一脸阴沉像的儿子,忍不住一巴掌拍在顾世林的后背:“你干嘛呢?从天而降个乖女儿给你,你还摆着张臭脸,你要是不乐意,我带着乖孙女,咱爷孙俩自己过。”
顾世林被弄得没了脾气,他哪是不高兴,他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再说他一贯的表情就这样,老爹又不是第一次见。
转头看到顾嫦曦怯生生的模样,顾世林突然间心都软了:“那个……嫦曦呀,能有你这个女儿,我很高兴。”
“真的?”顾嫦曦小声问,她真担心当年爹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所以便宜爹才会有那样的表情。
顾世林立刻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
老人立刻赶着其他人离开:“都去去去,咱们一家三口说话,有你们什么事,都给我滚出去!”
其他人都笑呵呵地顺着他的灵力退出了竹屋,口中说着恭贺的话,老人立刻眉开眼笑:“过几天,请你们喝酒!”
“好好好!”几个老头子也跟着眉开眼笑,显然他们也喜欢老人的酒。
等人都离开了,老人这才打开了禁制,一边走进竹屋一边哼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这几个老家伙不老实,说不定在偷看咱们这呢。”转头又笑呵呵地对着顾嫦曦道:“曦曦别怕,爷爷已经设了禁制,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了。”
顾嫦曦对于这个慈祥爱笑的爷爷还是挺喜欢的,不过这样爱笑的爷爷为什么会有冷漠如冰霜的儿子呢?
一张椅子瞬间出现在顾嫦曦身边,老爷子坐在她旁边,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似乎打量不够似的。
顾嫦曦显得有些局促:“爷爷……”
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诶,乖孙女这一路可是吃苦了。”对于顾嫦曦的事他了解的不是很清楚,能知道顾嫦曦皆因对方本来是丹宗的弟子,居然给白虎神殿殿主生了五个娃,这在修真界简直就是轰动一时的爆炸新闻,别说是神兽后裔了,就是凡人中也少有能一胎五子的,因此他才知道顾嫦曦这个人,而且自家孙子还让底下的徒子徒孙们调查她,他了解的才更详细了些。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是自己的孙女,本来不知道前还觉得顾嫦曦高攀了白墨染,可如今他却是怎么想都觉得孙女吃亏了。
现在本来应该在白虎神殿的孙女居然出现在了丹宗,那肯定是在白虎神殿吃亏了,而且是吃了大亏,不然就凭她给白墨染生了五个孩子,地位怎么的也不会低。
想到自家孩子吃亏,顾老爷子心头就一阵难受,但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询问,免得乖孙女回想起来难过。
顾嫦曦却是笑道:“爷爷,我这一路行来还算顺利。”居然连一个打劫的都没有,真的好神奇。
打劫的:还没出现就领饭盒,我们也想露个脸呀。
白宇齐三人:让你们露脸是对我们最大的侮辱,露个屁!
顾世林虽然没有开口说话,耳朵却是竖得直直的,就怕错过女儿说的每一句话。他没有当爹的经验,也许男孩儿还好沟通一些,可女孩儿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以前他对女儿并不好,甚至玄天宗闹上门时,也只想着让女儿规避,维护得并不多,现在想起简直恨不能将那时的自己给剁了。
还有他和白虎神殿商议穿越世界屏障之事时,当时就应该多想想的,还有那五个可爱的孩子……对了,孩子?也就是说他现在不仅当爹了,还当了外祖父?
顾世林的脑子突然炸开,一个个肉乎乎软绵绵的小团子在他眼前飞过,他想笑可多年未曾笑过,觉得脸都快僵硬了。
顾嫦曦和顾老爷子看着表情怪异的顾世林,神情像是梦游一般,一会儿扯着嘴似乎在笑,这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变成了哭笑不得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生怪异。
顾老爷子直接呵道:“世林,你干嘛了?”
顾世林下意识回答:“五个孩子!”
这下老爷子也想起来了,他如今不进当了爷爷,还当了曾外租了,连忙对顾嫦曦道:“对了,孩子们呢?是不是白虎神殿的人不让你带孩子们离开?”
顾嫦曦连忙道:“不是的,孩子们在家园里。”
“家园?”
“哦,就是穿越世界屏障时你们呆的那个秘境。”说着意念一动,怀中就多了一个三头生的小娃娃,是修锐。
修锐看到自家娘亲,开心地喊着:“娘,娘!”
顾嫦曦顺着往日的习惯,先是亲亲他,然后被孩子也还了亲亲后,才将修锐面向自家便宜爹和便宜爷爷:“爷爷,这是老大修锐。”她现在还喊不出爹,主要是顾世林的态度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拿捏,好像不太高兴,可又很欢喜的样子。
顾老爷子搓了搓手:“我能抱抱吗?”要是太小的奶娃娃,他还真不敢抱,不过这是白虎一族的后嗣,身子骨结实着呢,他小心些应该可以抱抱的。
顾嫦曦笑着将修锐放在顾老爷子怀中,修锐蹙眉地挣扎,顾嫦曦立刻安抚:“乖锐儿,这是曾外租,是娘亲的爷爷,给曾外租抱抱好吗?”
修锐听到娘亲的话,虽然不明白曾外租和曾祖爷爷之间的区别,可看着和祖爷爷一样鹤发童颜的老人,似乎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顾世林其实也很想抱抱孩子,之前在白虎神殿时,孩子们太小,他都只敢远远的看,而且别人家的孩子他也不敢随便抱,如今知道这是自己家的外孙,那想抱一抱的心简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海。
见顾嫦曦又抱了一个出来,顾世林连忙低声询问:“我能抱抱他吗?”
见顾嫦曦先是一愣,顾世林显得有些紧张,毕竟他们父女也才相认,自己也没有爷爷那样的亲和力,就怕顾嫦曦会拒绝,没想到顾嫦曦居然小心地将孩子放在了他僵硬的怀中。
顾世林顿时觉得心都快碎了,不仅是因为自家女儿的贴心,更是孩子带着奶香的柔软小身子。
顾嫦曦见顾世林僵硬着身子,修杰有些不舒服地扭来扭曲,便道:“……您放软身子,太硬了孩子会不舒服。”
顾世林连忙放松了身上的肌肉,只是两手的手心都是汗,只是因手腕轻轻担着孩子的小手,幸好孩子如今坐得十分稳当,还不时抬起小脸看向他,顾世林对着孩子露出一个笑容,虽然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修杰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憋着小嘴从顾嫦曦伸手:“娘亲,抱抱!”
顾嫦曦注意道顾世林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忍着心中的好笑,将修杰抱了回来,然后指着顾老爷子对修杰道:“这是曾外租,修杰可要记下了。”这话让顾老爷子脸上都快开出菊花了。
接着又指着顾世林道:“这是外祖。”
顾世林只觉得整个世界在瞬间春暖花开,仿佛一切都透着温暖的阳光和柔和的微风,他不知道这一刻的表情是那么的柔软,看着顾嫦曦母子的表情是那么的慈爱。
顾嫦曦看到了,她从以前就知道顾世林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如今这无意识的表情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不由也露出一个笑容。
看到顾嫦曦的笑容,顾世林莫名不安的心似乎落了地,他有些踌蹴地开口道:“你……是否怪过我?”
顾嫦曦想了想,道:“知道自己的爹不是侯爷时,我曾有无数的猜测,后来进入丹宗后了解了一些隐情,猜测当年……你和我娘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事,虽然我一直想要探查,可惜后来出了一系列的意外,孩子们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我也没有空余去想其他,更何况是身世,所以……”
顾世林想了想,道:“当年的事,我和……你娘是意外,我当时受了伤,偶遇顾侯爷,他察觉出了我的一些异常,便猜测我是来自修真界,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对我和你娘……”
顾嫦曦看着顾世林别扭的神色,尝试着说道:“下药?”
顾世林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顾嫦曦明白了:“您接着说!”
“我愤然打伤了顾侯爷,要不是仇人恰好到来,当时我恐怕就会讲侯府夷为平地了。”凡人在修士眼中本就是蝼蚁,顾世林被凡人下药简直可以算是奇耻大辱,他要灭了侯府在修士看来是很正常的事。
“我和仇家又打斗了很久,最后我用长老给的秘宝斩杀了对方,只是自己也受了重伤,没多久遇到了门中的弟子,之后便回了修真界。”修士本就子嗣艰难,他那时都已经元婴期了,根本就没想到那一夜之后自己会有个女儿,估计也是因为被凡人下药这样的耻辱让他迫切想要忘记,因此根本就没想着派人去调查一番。想到这,他又是庆幸又是懊悔。
庆幸是如果他派人调查了,说不得他真的会回到凡人界灭了侯府以消心头之恨,那么他的女儿就没有了,懊悔是他如果认真的调查,也许就会知道女儿的下落。总之各种情绪充斥着他,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