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老赵的选择
看着气势汹汹冲进来的老赵，梁洁絮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的轻轻点头，说道：“看来你是猜到了？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再跑一趟。”
没有理会她的感概，老赵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右手按在腰间，咬牙问道：“蝴蝶是不是打算出国？”
“是。”
“什么时候，在哪？”
“下次回来，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直接落脚在香港。”
深吸了一口气，最坏的结果已经被证实，老赵反倒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现在就算再怎么担心，也是毫无意义的了，他们联系不上蝴蝶，也阻止不了这一切，只是……
目光再次回到梁洁絮的脸上，老赵语中透着彻骨的寒意：“你早就知道？”
梁洁絮轻轻点头。
老赵右手紧了紧，却终究还是没有把枪拔出来，但目光却变得更寒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离蝴蝶回来还有七天的时间，我要马上去香港。”
老赵怒极反笑：“在交待清楚你的问题之前，你哪都去不了……把蝴蝶在香港的联系方式交待出来，还有你的计划——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现在交待，还可以算你待罪立功。”
梁洁絮正色说道：“这都是蝴蝶的意思，也是我根据上级给我的任务作出的判断……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有一点你要明白：蝴蝶会落脚在香港，这是已经不可改变的现实，而在香港，唯一能保护他安全的，只有九头蛇，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审查，但不是现在，现在香港的情况很复杂，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安排，如果我不能尽快的赶过去，蝴蝶的安全就更难保证。”
阴沉着脸，老赵似乎完全就没有听她的这些解释：“交出蝴蝶的联系方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梁洁絮沉默不语。当初作出选择，这样的情形，其实也是早就预料到的，她现在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就算组织上认定了她已经叛变，也不会在蝴蝶回来之前处决她，她现在担心的是：如果自己不能及时赶赴香港去安排好一切，在没有人接应的情况下，蝴蝶能不能平安的渡过这次危机？
见她不愿开口，老赵转身便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对跟在身后的王珂与韩红梅说道：“交给你们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在天黑之前我要拿到蝴蝶的联系方式和落脚点。”
“等等。”
就在老赵将要走出房间之时，李悦新突然开口叫住了正要上前的王珂与韩红梅。
“先等一下，我跟老赵说几句。”
说着，便将老赵拉到了一边。
“这个女人我们现在还不能动！”
老赵皱眉道：“你想替她求情的话，就免了吧，我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但现在情况紧急，我顾不了那么多。”
李悦新沉声说道：“正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我们才必须要更加的冷静……你好好想想，蝴蝶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中微微一颤，老赵的神色微微松动：“你是说……蝴蝶现在不信任我们？”
轻轻点头，李悦新沉重说道：“他的性格我们都了解，如果只是为了赌气，他不会弄得这么大，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我们都知道，他是一个很怕死的人，能让他作出这种冲动决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向我们示威，以此来逼迫我们放松对他的管制……换句话说，现在在他的心里，恐怕已经是将我们当成了对手来看待了！”
老赵再次皱紧了眉头：“我们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之前拒绝他的请求，那也是出于他的安全考虑。”
叹了口气，李悦新说道：“我们是没有，但另一边呢？你觉得，另一边的政府会像我们这样重视他，甚至是纵容他吗？而且就算是在我们这边，我们并没有刻意的去限制他的自由，但那些安全措施其实也等于是将他与外界完全隔绝了，这些对于我们而言，或许是理所当然，但蝴蝶会不会这样想？他会不会因此而认为自己失去了自由？”
想了想，老赵终于冷静下来，沉呤道：“你说得有理，这才是问题的根结，如果不解开这个结，就算把人追回来，早晚也还得出事……可是现在，我们最关键的还是得把人接回来，这个女人死不开口，我们怎么去保证蝴蝶在香港的安全？”
“你真的相信她是叛变了吗？”李悦新看着梁洁絮房间的方向，轻声说道：“刚才我一直都在观察，她的神情没有丝毫慌乱，这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她的行踪也一直都在我们监控之内，如果不是在接触蝴蝶之前她就已经叛变，按说，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被人收买的……何况，以她从蝴蝶那里得到的权力和财富，谁又能收买得了她？要说她叛变，那也只能是叛逃到蝴蝶那一边，而且这件事，如果冷静的来分析，她的选择也未必就是错的。”
老赵一听这话，火气顿时又上来了：“照你这么说，她还有功了？”
李悦新肃然说道：“不，她这种行为当然是错误的，但是，你也好好想想，如果她当时真的提前将蝴蝶的打算向我们汇报，那会是什么结果？如果我们采取行动，不管能不能阻止蝴蝶，他都会知道梁洁絮是告密者，他本来就对我们有成见，现在，更是连身边的女人都是我们的间谍，你觉得他会怎么想？真到了那一步，情况或许就会比现在更糟。”
老赵轻哼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不是她可以背叛组织的理由。”
李悦新正色道：“我不是要替她求情，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安全的把蝴蝶接回来，要做到这点，就必须要有她的配合……还有，你想过没有，蝴蝶现在已经跟我们产生了嫌隙，而这个女人，又刚刚向他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你在这个时候去动她，我们还怎么去做蝴蝶的工作？”
听到这话，老赵却是一惊，因为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要不是李悦新的提醒，还真是差一点就犯大错了。
区区一个梁洁絮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无论她有什么样的苦衷，但涉及到蝴蝶，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冤不冤枉的先不说，就算按照组织纪律，她真犯了死罪，可蝴蝶会认可这样的判决吗？梁洁絮是他的女人，也同样是他倚重的帮手，这次的事件更是出自于他的授意，要是梁洁絮因此而被处决，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是的，蝴蝶并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也没有太高的政治智慧，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偏向于善良的小市民，但正因为如此，在如何处置梁洁絮的问题上，才会更加的敏感，因为像蝴蝶这样的小市民，在遭受重大刺激的情况下，往往都是很容易走极端的，他不会像那些老辣的政客与特务头子一样权衡利弊，也不会过多的去考虑后果，而以他的能力，若是真的被逼到政府的对立面，那会是什么后果？
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老赵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才是真的差点就要当场毙了梁洁絮的，若是那样，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看着李悦新，老赵感激的谢道：“还好有你把关，否则，我怕是真的要犯错误了……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把蝴蝶安全的接回来，其他的问题，都可以以后再说。”
见老赵终于被说服，李悦新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赶赴香港去做好接应的准备，只是，我们在香港并没有设立站点，你看要不要跟总参那边联系一下？”
老赵略作思索，便作出了决定：“不行，这件事必须要严格保密，而且总参在那边也没有太强的力量……安排一下，从局里抽调两支最精干的行动队，从水路偷渡过去待命，另外，我再亲自带一组人，押着梁洁絮去见蝴蝶……希望她没有真的背叛国家，否则……”
否则如何，老赵没有说，因为这个后果实在太可怕了：作为蝴蝶的枕边人，梁洁絮不仅知道蝴蝶所有的信息，更可以直接接触到蝴蝶，若她真的叛变，那也就意味着敌人很可能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真相，也知道中国这几年都做过些什么，她叛变的后果并不比蝴蝶叛变轻多少，这也正是为什么老赵在得知她向组织隐瞒重大情报后，会如此暴怒的原因——与蝴蝶接触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对国家的忠诚，但凡是有一点点的私心杂念，都是不能容忍的，否则当初老吴又怎么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便黯然离职？
回到房间，老赵轻轻挥手，示意王珂与韩红梅退到一旁，看着依然保持平静，但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梁洁絮，冷冷说道：“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去香港。到了那边，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不要以为蝴蝶保着你就万事大吉，你也是干这一行的，应该清楚，在国家利益和安全面前，没有谁是不能牺牲的，这包括你，也包括蝴蝶。”
说罢，又对王珂和韩红梅说道：“从现在起，不管是吃饭睡觉，哪怕是上厕所，你们都必须要保证她时刻都在你们的视线之内，出了意外，你们知道后果。”
“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