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这就叫报应
普通的饭店,普通的包间,一对穿着普通的青年男女正对坐在一起,享受着浪漫的时光……不过,如果此时有人能听清他们刻意压低的谈话,就不难发现,他们交谈的内情其实一点也不浪漫,相反,却透出一股莫名的诡异。
“人,你见到了?”男子轻声问道。
女子轻轻点头:“见到了,不过没有太多接触,警卫看管得实在太严,我根本无法靠近。”
男子似乎并不意外:“这很正常,如果这个人这么好接触,我们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周折了……说说你的看法,有没有看出什么?”
女子想了想,神情透出一丝异样,轻声说道:“这个人……感觉很怪。”
“首先,他的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普通话还算标准,但带有一些南方口音,具体是哪里的不好说,言谈举止并不像是受过太多礼仪训练,显得很随意,甚至有些孩子气,很不成熟。”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让人奇怪的是:他对于国外的那些高端食材似乎十分了解,像神户牛肉和鱼子酱,除了那些外国人,就连一些高干子弟都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却能句句问在关键点上,比如那鱼子酱,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东西有多高的价值,更不可能知道真正值钱和珍贵的鱼子酱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鲟鱼的鱼子制成的顶级鱼子酱,而一般的鱼子酱,价格最低的甚至连普通人都吃得起,根本没什么稀奇。”
男子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在国外生活过,而且生活还相当优越。”
女子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闻言立刻摇头:“不好说,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
男子:“为什么?”
女子答道:“生活在国外,而且能吃得起这种东西的华人,基本都是大户人家出生,这种家庭出来的子弟不管品性如何,至少都是有相当的修养和气质的,但在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到这点。从他用神户牛肉做牛肉串,爱喝啤酒来看,一般来说只有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饮食习惯,大户人家的子弟,就算喜欢吃这些东西,也不会在那样的场合里去吃,那肯定会被人笑话没品味的。”
男子沉呤道:“这倒也是……或许他原本出身并不高,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进入上流的社交圈呢?这应该就可以解释他这种矛盾的表现了。”
女子想了想,却还是摇头:“不像,如果是那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草根,通常来说都很容易看出来:要么自卑敏感,要么不可一世,但这个人却显得相当自信,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看什么都显得无所谓一般,带有几分游戏风尘的味道,这种气质是很难伪装出来的。”
男子不以为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刚好性格就有些古怪呢?”
女子迟疑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但这解释不了他在看艳舞时的表现。”
男子愕然:“怎么说?”
女子说道:“你也知道,会所里那些跳艳舞的洋女人是有多勾人的,而目标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是美色当前,他的表现却格外的平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会不会是他对女人没兴趣?我听说过国外有不少这样的人……”
“不,不是这样,他的表现更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在他的眼里,并不是没有欲望,只是没有一般人那样强烈,比如他的保镖,尽管意志力很强,但不管怎么自制,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反应却是怎么都无法克服的,这种表现,我只在少数一些洋人身上见到过……你知道,在国内几乎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环境给他去熟悉这些东西的。”
男子皱眉道:“照这么说,至少还是可以肯定,他是来自于国外了?”
女子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或许吧,不过……”
见她欲言又止,男子问道:“但什么?有话就说,你不会还想要隐瞒什么吧?”
女子微微一惊,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个人跟我见过的那些华侨都不一样……气质,谈吐先不说,那头发连个发型都没有,只是为了省事而剪得很短,鞋子倒是很高档,但似乎没怎么擦过油,皮色暗淡,而且他在坐着的时候,偶尔还会将鞋底放在另一只鞋的鞋面上,扣……扣下的鼻屎也是随手往鞋上擦,而一般那些生活在海外的华侨,都是十分注重个人仪表的,特别是发型和鞋子,这都是最能看出一个人修养的细节,就算再怎么不修边幅的人,也不会随便到这种程度……至少我是没见过。”
男子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叹了口气,女子无奈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人很怪,他表现出的这些细节很多都是自相矛盾的,如果非要给他下个定义……他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很像那些香港人,那种不中不洋的味道,但细致的对比,却还是有些不同。”
男子被绕得有些晕了,也懒得再纠缠于这些,问道:“别的呢?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女子说道:“差不多就这些了,接触的时间实在太短,连话都没说几句……不过,这个人我感觉他不像是从政的,因为我注意到,他看艳舞与其说是为了自己享受,还不如说是为了捉弄那个保镖,而且他还试图请那个保镖跟他一起吃东西,从政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没上没下的。”
男子将这些内容用心默记了片刻,又问道:“会所那边,他们有没有怀疑你?”
女子答道:“没有,但他们也没有让我接触更多的事情,我的工作就是当一名招待员,不过在这个地方,确实可以接触到不少的人,不少高干的亲属和子弟现在都已经是那里的常客了。”
男子愕然:“他们玩得起?”
女子答道:“当然不是花得自己的钱,通常都有人替他们付账,有些甚至还有人替他们办理了会员和账户,每次过来只需要记账就行——不过会员用的都不是他们本人的名字,那些人做事还是挺小心的。”
男子目光闪烁了一下,轻声说道:“留意这些人,最好能想办法弄到他们每次消费的账单和证据,这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女子轻轻点头:“我明白,已经在记了。”
见该问的都已经问完,男子站起身来对女子说道:“回去当心些,那间会所现在肯定已经被盯上了,记住,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的任务就是把看到的记下来,告诉我,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明白吗?”
女子迟疑道:“如果他们要我替他们做事呢?”
想了想,男子说道:“不要答应,也不要拒绝得太直接,他们很可能只是在试探你,而且就算你加入他们,也不可能接触到核心的机密……总之,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只是要利用他们搭建的这个会所来收集情报,借鸡生蛋而已,这些人早晚都是要完的,我们没必要跟他们搅合在一起。”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头:“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男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和女子一起走出房间时,表情已经换成了另一幅模样:开心中带着甜蜜,任何人看到,都只会将他们当成是一对刚刚约会的情侣。
……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场风波卷入而机关算尽之时,蝴蝶本人也同样在为自己的任性而后悔不已——倒不是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而是比这更麻烦:女朋友知道了这件事,生气了。
在蝴蝶看来,不过是吃了顿花酒,看了场艳舞,多大点事?但他也更加明白,这种在二十一世纪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却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流氓!
是的,八十年代的人思想很单纯,单纯到看任何问题都几乎是非黑即白,别说吃花酒看艳舞了,社会上小青年聚在一起跳个交谊舞,都能被当成耍流氓抓起来判刑——这不是开玩笑!为这个罪名而吃牢饭的全国可不是一个两个,而像他这样的行为,恐怕用流氓都不足以形容其恶劣了——至少没有哪个耍流氓的敢带着一堆中央警卫团去吃花酒,从这点来说,他倒也算是开了时代之先河,把流氓对无耻的定义给刷新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估计也不会有来者的新高度。
所以,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方碧瑶,这回是真的恼了。
其实,恼了也没什么,女人嘛,男朋友干出这种事来,生气是肯定的,要真是不闻不问不在乎,蝴蝶反倒要纠结了……可坏就坏在他这张嘴,本来方碧瑶也只是半真半假的甩点脸色,本着给他个教训,省得以后再这么折腾人的目的来闹一闹,可谁知这小子在哄人的时候,却不知怎么就弄出一句‘这种舞有啥可看的,比这更刺激的有的是’,然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