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虽然是军官,出身却是文官家庭,父亲毛伟,弃商从儒,纳捐为监生,娶妻沈氏。沈家乃杭州望族,有“杭州甲族,以沈为最”之称,毛文龙九岁时,毛伟病故,毛伟与沈氏共育四子,第三子夭折,长子毛文龙,其母时年二十六岁,携子依弟沈光祚居住。沈光祚是杭州名宦,万历乙末科进士,历仕开封府推官、山东布政使、顺天府府尹等职,后毛文龙从军得到这位母舅提携、推荐。
总而言之,毛文龙虽然父亲早死,实际上家境不错,不可能如同某些书籍那样说他单过无赖,做过看相的之类.
他在宁远伯李成梁帐下做亲兵,也是母舅沈光祚推荐的,不是那种走投无路不得已刀头舔血的那种,而后也是走的正规武官的路子。
历史上万历三十三年春,毛文龙,在宁远伯李成梁帐下做亲兵,同年九月,参加了辽东的武举考试,“列名第六”,就被任命为安山百户,不久又升千总,万历三十六年升叆阳守备,是个典型朝中有人的官二代子弟的形象。
但是官二代如果和潜规则抗衡,也是死路一条,毛文龙在守备任上干了不少年,因为不按照边军杀良冒功的潜规则,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差距,让毛文龙感觉到灰心失望,甚至动了南归养母的念头.事实上如果不是满洲崛起,不按照边军杀良冒功的潜规则的毛文龙可能早就辞职不干了.
所以毛文龙这个人本质上来说,更类似一个儒生,而不是明末广泛存在的大小军阀-----否则也不会后来简单的被袁崇焕假传圣旨制住.而且这大明朝是文贵武贱不假,可是武官如果真想收拾文官,唆使军队闹事的手段不要太多,比如关宁军就曾多次哗变,逼死了诸多文官,也没看哪个武将倒霉……
这毛文龙不会忠君情节发作,不顾三七二十一,一刀把我杀了吧,如果是那样,自己只怕是死的最冤枉的穿越者了……刘白羽胡思乱想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黄大力只顾着兴奋,根本没觉得这地方是一个暗杀之前,便于埋伏,暗杀之后,便于潜逃的好地方……
黑岛仁和紫川秀次这两个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阴谋诡计的家伙,自然是早看出这件事相当诡异,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黑岛仁就凑了上来:
“大人,这里气氛非常不对,希望大人不要冒险,可以借着忽然发病的名义离开,外面有我们的一百多骑兵,足以掩护您安全离开了!”
“没有关系,我现在可是大人物了,毛文龙他不敢动我的!放心吧!”刘白羽思索再三,觉得毛文龙无论如何不可能动自己,别的不说,自己的“仙丹”毕竟救了天启的性命,凭着毛文龙类似文官的忠义性格,就不可能动自己——顶天是骂自己几句?这成大事者忽略一些声音是基本功,对自己是啥用都没有.
“但是大人,这毛文龙将军毕竟是百万石大名,您现在充其量是十万石的中等大名,两者地位本来就不对等,就是他撕毁协议,扣押大人,而您没给我们留下一个少主,就只能任人勒索了!”
黑岛仁是一腔忠义不假,不过把日本的政治生搬硬套到明朝来,笑点就是十足,刘白羽再紧张也是实在忍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
“刘先生为何发笑!?可否与振南分享一二?”刘白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毛文龙居然亲自迎了出来,顿时慌了手脚,嘴上胡说八道一番,才算,勉强应付过去……
一眼望去,毛文龙头发花白,一脸的风霜之色,身上穿的自然不是军服,而是一件白色儒服,身体笔直,虽然满脸笑容,可是眼中的精光却是遮掩不住的,偶尔和刘白羽对视,刘白羽都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虽然刘白羽知道毛文龙绝对不可能知道穿越这种事情,也不会明白位面商人系统是什么玩意,只是一个人身居高位之后的气场而已,心中还是相当的不舒服.
“嗯?振南在沙场呆的时间过长了,有些失礼,刘先生莫怪!”
毛文龙却也是相当吃惊,毕竟刘白羽察言观色的本事按理说也不是一般人该有的,而是和诸多高位者接触之后才有的反应,这个人,如果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辽民,就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而且刘白羽一身的本事,几乎可以称得上学究天人了,这种人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那么他的父亲,师父,为何闻所未闻?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是大明的灾星还是福星?
一番寒暄之后,毛文龙不出所料的提出了两人单独谈话的要求,让刘白羽无法拒绝的是,毛文龙提出的方向正是刘白羽来的地方,那里非要说有埋伏,也还是刘白羽埋伏的一百多骑兵.而如果毛文龙暴起翻脸的话,刘白羽不觉得他身手好到能击败穿着三层内甲,暗藏三棱军刺的自己!
于是刘白羽笑吟吟的跟着毛文龙走了,黑岛仁和紫川秀次这两个人虽然着急,也只能远远的望着,毕竟人家毛文龙带来的人也没跟上去,单方面跟上去,就等于要翻脸了……
“你在说谎,你不是辽东的人,只不过是口音接近辽东口音罢了,我看了你的信了,你的很多用词和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不像!”
远离了诸人之后,毛文龙收起了,笑容,一双眼睛,紧盯着刘白羽,似乎要把刘白羽的秘密都榨出来一样.
“嗯?毛帅说这个干什么,我至少是个汉人,这就够了!”
刘白羽觉得自己怎么编造来历,破绽都是相当的大,于是索性实话实说,您自己脑补不就完了?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撒谎都不撒一个?”毛文龙反而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刘白羽不但没有慌了手脚,反而这样回答.
“我这人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撒谎,有句俗话叫欺上瞒下,我又不到东江军投军,东江军反倒是在生意上要仰仗于我,请问我为什么需要撒谎?”刘白羽反问道,反倒是把毛文龙问倒了.
“大胆!刘白羽你知道不知道,你在信里挑拨东江军和朝廷的关系,还建议我与你勾结,割据辽东,这是唆使人谋反的罪名!”
“毛帅说这个干什么?你也看到了,那封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我用左手写的,能当证据么?再说了,我在那封信上都提醒了,毛帅你有杀身大祸,毛帅不想着如何自保,反倒是吓唬我刘白羽,这又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