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宁闭门半月后,一则消息突然在青州传开,青州刺史白甲,暴毙身亡!
随着这一则消息传开,一时间整个青州,去寺庙道观还愿之人成群结队,文人墨客,无不相约而出,吟诗作对,大街小巷,还有商贾特意请来舞狮子,仿佛逢年过节,要普天同庆一般。
“死得好,这白甲狗贼,为非作歹,仗着自己是青州刺史的身份,作恶多端,这报应来得好!”
“老天有眼,让这狗官死得早。”
卓景宁也是这一刻,才知道这青州的大户有多么恨自己。光是这文成县一带,就让他看得有些冷汗直冒了。
“卓县令,感觉如何啊?”站在卓景宁身侧,换一身官服的朱世昌,只觉得非常志得意满,脸上挂着笑容,他看着卓景宁。
若不是被那位公公关照过,他甚至恨不得大喊一声“白甲没死,真身在此”!
“朱大人看来是得意忘形了啊,看来那位公公的话都忘了啊。”卓景宁淡淡的说道。
朱世昌脸色一僵,他看着卓景宁的脸色,最终只是轻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那位公公的关照,让朱世昌这会儿很难不准主意。不过也由此可以确定一件事,便是卓景宁的确是入了那位左相爷的眼中。
不然,若是没有底气,卓景宁哪敢跟自己这样说话。
以己度人,朱世昌越是这样想,他心里也是越没底气,他就怕卓景宁什么时候又升官了,那他到时候可就要倒霉了。
于是,在扭头走出去几步后,朱世昌又转过头,脸上强挤出笑容,生硬地说道:“呵呵,那个,卓大人啊,大家都是同僚,何必这么生分,以后多聚聚,多聚聚啊!过几日本官生辰,还望卓大人赏脸来吃个饭啊!”
卓景宁心底略微有了口气,有道是小鬼难缠,这朱世昌就好比那小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眼下,卓景宁最不想惹上的就是这种人,狗皮膏药一样,一旦贴上了,怎么都甩不下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先畏惧,不敢得罪于你。
“一定一定,朱大人是巡守,下官怎敢不来?”卓景宁淡淡的说道,他面无表情。
他这是故意装出来的。
这幅样子,被朱世昌当成是卓景宁因为有靠山所以镇定自若的样子,所以朱世昌脸上的笑容更盛,在心底打定主意,这文成县的县令官衙,他再来一趟,他就是傻子!
唐如君把刺史府的官衙搬到了别处,这地方的刺史府则被他送给了一位王爷,理由是规格逾矩,他不该享用。
但在卓景宁看来,这丫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厮是不该享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他这个在刺史府里待了一个多月暴毙而亡的“前刺史”,不就是很不懂规矩?
有时候,记恨一个人,就是如此简单。
这唐如君不来文成县还好,来了他难受。
不该卓景宁没想到的是,朱世昌的巡守府,也在文成县。虽说他是文成县的县令,然而无论什么事,都是朱世昌说了算。但这个时候,卓景宁已经无心争权夺利了,他本就志不在此,之前热衷于权势,是被权势的味道给吸引,然而在他修成年轮印记后,便已经看淡了。
眼下他成了文成县的县令,终于得到了他想知道的。
之所以鬼怪这种东西,在民间只处于传闻的状态,归根结底,是四个字妖魔在朝。
并非是鬼怪窃据朝廷高位。
而是朝廷在供奉着这些鬼怪,并且和这些鬼怪产生了极为密切的共生关系。
鬼怪借助人气,人气辅助鬼运,二者相辅相成,便成了一方豪门贵族。
能成贵族的,家中必然供奉着鬼怪,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加上各地识字率不高,信息难以传开,这也就形成了非常畸形的一面,在这个世界鬼怪遍地都是,但鬼怪究竟如何,却是处于一种荒诞的传闻状态。
难怪卓景宁之前问朱世昌,朱世昌闭口不言,问其他官员也是,甚至还有几个看他的眼神,当时非常怪异。
想来他们在奇怪,堂堂刺史,居然不知道这些?
他不由就想到了丁先生。
那位客源山,有龙阳之好的丁先生。
哪怕是似这般的修行中人,居然也被蒙在鼓里。
这真是一件大恐怖之事。
这县衙里有一套全新的祭坛,是特意留给卓景宁供奉鬼怪的。然而他也不知道该供奉哪一位“先人”,虽说朝廷可帮忙找一位血脉关系临近,并且已经化为恶鬼的“先人”来供奉,但卓景宁可不想身侧有一头恶鬼,恐怕到时候他会忍不住来一发惩戒压压惊。
可是,不供奉又不行。
所以思来想去,卓景宁将小狐狸的名字写上去,然后用红布遮挡住,按照一定步骤摆放后,当焚香而拜,三拜过后,卓景宁恍恍惚惚间,就看到视野中出现了一只狐狸,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狐狸,比较不可思议的是,这狐狸有很多条尾巴。
卓景宁正准备仔细的数一数有几条尾巴,这狐狸身影就一下子消失了。
然后,他身后的房门很突然的,就被人用蛮力推开了。
卓景宁不用转头就知道是小狐狸。
一蹦一跳的匆匆跑过来,卓景宁转过头去就看到她一副小脸紧张的样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很大,隐隐还带着几分似乎是惊恐不安的神情。
“怎么了?”卓景宁诧异。
“好像刚才有人偷看我洗澡。”小狐狸说着左看右看,就像她身后跟着一个隐形人似的。
卓景宁这才留意到小狐狸的发丝是湿透的,这意味着她刚才是正在洗澡来着。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那祭坛,心中一动,但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还很随意的说道:“怎么可能有人,这官衙内的人,不都是被朱世昌带走了?只剩下那些衙役,但我今日放他们假,他们一个也不在。”
小狐狸想了想,觉得卓景宁说的话很有道理,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还是有。
卓景宁揉了揉她的脑袋,“先去把头发擦干,然后我们出去玩。”
“好呀!”一听出去玩,小狐狸当即忘却了刚才的不愉快,跑了出去。
然后,卓景宁便看向了祭坛。
他又取出三炷香,点燃,然后参拜。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刚才看到的狐狸,便是卓元清!
他准备再看一次,数数看有几条尾巴。
他没别的想法,就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