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给城里的守备队还有下属各村儿的保长下了死命令,如果在三天之内找不到“”凶手”藏匿的地方他们都要负连带责任,没准儿还要有杀头的风险。
马疤拉眼儿以为自己这样就能混过去,但是面对日本人的压力他也不得不让自己手底下的那帮打手和熟悉地形的陈六儿一块儿去搜寻。
“我叫你一声六爷,看见桌子上的东西了吗?”他说着用眼睛朝着炕上的小木桌子瞟了一眼。
陈六儿在一旁点头哈腰的笑着:“哎呦,您别叫我爷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马疤拉眼儿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烟枪轻笑一声:“行了,这事儿要不是上头日本人盯得紧我也不会派你干这个苦差事,咱江湖人一口吐沫一颗钉,说准了你要能帮我找到那几个弄死皇军的凶手我提拔你当副保长。”
陈六儿一听这个低头笑着:“嘿,谢谢马爷的赏识,你放心我一定带着兄弟们把人给你找出来。”他随手又在又在果盘儿里抓了几颗蜜饯一脸得意的走了。
待他出去之后马疤拉眼儿又用小那双小眼睛朝着门外挑了一眼。显然,马疤拉眼儿现在还是对他不放心,担心他是个只拿钱不办事儿的人。
旁边的心腹一脸严肃的站在他右边问着:“大哥,你还真想给陈六儿封一个副保长的位子,就他那样能行吗?”
此时坐在炕上的马疤拉眼儿是以他把耳朵凑过来,随后又叽里咕噜的嘱咐几句。那个满脸很色的打手频频点头。
“这事儿有我再您就放心吧,那姓陈的我看他本来就不是啥好鸟儿,如果他要是想给弟兄们下绊儿,我这手里的盒子炮得先把他招呼一顿。”过了不一会儿,那个打手头目外穿黑色外褂,内套白色麒麟绸面儿内褂儿,几个手下的腰里都鼓鼓囊囊的看这样子是带了家伙儿。
“弟兄们走了!”那个打手头头儿一声令下他这手底下二三十人都从不同方向出了村儿。这些人就是日本人的狗崽子,包括马疤拉眼自己成了一条狗。
这土地庙落脚地几个人也没闲着,他们加上上回出手缴获的枪支弹药现在已经可以装备一个排了。
李铁鹰坐在台阶上擦着自己那把银光闪闪的大刀片儿,刀刃已经被他磨得锋利无比了,现在刀片儿上因为他差的可以照出人影儿来。
其他几个人都在一旁各自摆弄的手里的家伙,此时坐在一旁的武昌一脸不满意的抱怨着:“不行啊,铁鹰哥咱们这手里的家伙事儿还是不行啊?”
“咋不行,这所有的家伙算在一块儿也有不少了,况且咱们缴获的大部分都是小日本的三八大盖,这种枪可是目前我见过最好的了。”
武昌接话茬说:“这日本人的枪要跟咱们手里的中正,汉阳造比起来是好很多,可是他现在最缺的是子弹呢。这些子弹要是打光了,咱们没地儿补充去!”
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啊,他娘的小鬼子现在知道了咱们的弱点,每次打完仗都先把第一场的蛋壳捡起来带走,他这么做就是告诉你即使你缴获了他的枪,没有子弹依旧打不响。”
李铁鹰随手把擦的锃亮的大片儿都又背回后背上说:“哎,现在先别考虑子弹的事儿了,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更别说去哪儿搞子弹了!现在没准儿小鬼子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咱们呢。对了,大家伙儿子弹都省着点儿用,我刚数了一下咱们三八大盖儿,和汉阳造的子弹加起来不到七十发,这小鬼子鬼着呢,出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带过多的子弹。”
夏飞和张晨把一颗子弹推到了枪膛里应着:“放心吧,咱们几个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到时候咱大不了把鬼子放弃了再打节省弹药。”
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几个人把武器和弹药都整理了一下准备休息了。他们几个经过商量,打算明天启程到五台山去。说实话去那儿李铁鹰也是有私心的,在舞台山上的寺庙里还住着他快一年多没见的老住持和师兄弟们。
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每个夜晚都显得格外寂静。李铁鹰负责守夜其他的四个人在庙里的正堂睡着,不过他们每个人枕头底下都枕着一杆步枪,为了避免走火他们没有装子弹,这样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至于慌乱之中伤及自己人。
李铁鹰此时困意全无,他现在脑袋里这样再反复的想着他这几个月做的所有的事情。回想他来到太原时的样子。他自己也曾发誓一辈子不碰枪,但是现在想想他也觉得没做错。此时,自己父亲生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也久久回荡在他的耳畔。
“习武之人,不欺弱小,豺狼进犯,保卫山河!”想到这儿他看着天上的点点星辰也会心一笑,他想自己的父母现在看着他为国而战心中也必然是欣慰的。
看是风平浪静的夜,睡在庙里的几个人对将要到来的危险依旧还浑然不知。此时,陈六儿带着20几名打手在附近搜了两个多钟头,他们现在打算到这边儿在搜查一番。
走在最前面的陈六儿也不禁暗自嘀咕:“咦,他奶奶的那几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他们还能长翅膀飞了。我说各位兄弟,大家伙儿在辛苦辛苦咱们再找找,要不然到时候没法儿跟皇军交差咱们可担待不起呀!”
那个打手头目仿佛故意刁难他似的,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坐到地上抱怨着,“这他娘的荒郊野岭的去哪儿找,我看咱们还是应付应付差事就算了。”他一只手打开折扇扇着风,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褂子兜里拿出了一包哈德门。
“我说陈爷,我大哥叫你一声爷,你还真把自个儿当爷了。我们凭啥听你调遣,弟兄们待会儿歇够了咱们去东边儿,如果这位陈大爷想接着往前走那就让他自己去算了。”他十分不屑的朝着陈六儿瞟了一眼。
“这……这,好!是你们不拿我当人看,那你们就别怪我出杀招了!”他心头暗自嘀咕着,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似的。
“弟兄们,咱们走!”随着头目的一声命令,纷纷席地而坐的打手们也都朝着东边儿走去。临走时,那个打手头头起身时把怀里的一只盒子枪交到他手里说,“六爷,您自己在这儿保重吧,我们走!”其实马疤拉眼儿也并非不想找到凶手,在他看来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沙雕日本鬼子的肯定也不是善茬儿,所以他就想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罢了,至于搜查凶手的事儿那还是要给日本人自己处理最好。
现在附近就留下他一个人了,此时他反倒没有觉得恐惧倒是一丝窃喜。过了一会儿,只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等走近了才发现那支人马就是熊瞎子手底下那几个虾兵蟹将。
由此推断,熊瞎子应该是听说了马疤拉眼儿给鬼子当汉奸那事儿了,他想借今天这事儿好在日本人那儿要官儿当当。
“你是陈六爷吧,给你介绍一下旁边儿这位就是我们庆阳红枪会司令!”一个小楼楼站在熊瞎子旁边儿说。
在他身后站着的人马看上去又多了些,应该是他这些日子又拉拢过来一些人吧。熊瞎子此时穿着一身羊毛皮袄,身边儿七八十号小喽啰们也就只有一部分穿着厚一些的衣服。
“哟,熊司令久仰久仰,今日一见熊思的手底下的人真是兵强马壮啊!听说,您要带着手底下的弟兄为皇军效力这实在是明智之举。只要帮大日本皇军搞出凶手你们就是日本黄金的朋友了。”总之陈六说了一大堆阿谀奉承的百年,究其一点也就是让他们为了自己服务罢了。
熊瞎子这次来想必是到城里找徐六指碰了一鼻子灰,他们这是想用另一种法子让日本人注意到他们。
“因为我们熊司令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尽早的干正事儿吧。”这帮土匪对附近的地形已经格外的熟悉,所以陈六儿这个向导也就没啥实际作用了。
熊瞎子领着人走在最前面,他的脑袋就像电灯泡似的聚光,他的后脑勺的肉都已经叠在一块儿了。
“熊司令,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兵分两路,要不这样找下去实在太麻烦了。日本皇军可就只给咱们三天时间,只要在这三天找到了那凶手的踪迹那你们就是大功一件。”陈六儿怕这样搜来搜去出了漏洞,所以建议熊瞎子他们兵分两路甚至几路,但是土匪哪懂这个他们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儿找。
李铁鹰正坐在屋外打盹儿,在他低头时不小心碰上了枪栓,这下被突然惊醒的他更是睡不着了。
他背上大刀片儿,拿上装满枪子儿的步枪到土地庙外边儿的大片空上耍起刀来。
寒光乍现的刀片在挥舞的时候都能听到劈开空气的声音,那种声音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是察觉不到的。
他手持刀柄把大刀上下挥舞着,这一招一试显得有些太生硬了,这也真是可惜如果善于玩儿刀的吴树森要是还活着,那不用半年李铁鹰日后在战场上最少可以一敌三。在耍了一阵之后李铁鹰只觉得肩膀上一阵酸痛,大概是老伤又在作怪吧。不过那件事已经六七年过去了他身上的伤基本也都痊愈了。即使留一些微小的后遗症,那也不妨碍他到战场上去杀鬼子。
李铁鹰头上已经有了些许汉珠,他用袖子擦了擦便坐在土地庙外边儿的一块大石头上,那一块儿大石头应该很早就在这儿了,石头的表面已经被风化的很是圆润了。
忽然他觉得后脖颈一凉,大概只是所有习武之人的直觉吧。他悄然回头一看有三四十个身份不明的人已经朝他们围过来。现在距离他们也就还有500多米的距离。
想到这儿他来不及多想提起刀来又回了庙里,他现在得赶紧叫醒尚在睡梦中的其他人。他快步走到窗子跟底下敲了敲窗户框,几个人一下子都被惊醒了。
他们刚醒李铁鹰就推门而进,几个人一点纳闷儿问:“排长出啥事儿了?”
李铁鹰一边说一边走到土地像后边儿拿武器,剩下的一些弹药被他们割到偏屋里。
“接着,来不及解释了先都拿家伙,待会儿咱们就只能在这儿死守了!”这四周能用来隐蔽的地方少之又少,可以说这座土地庙就是唯一的防御阵地。只要他们五个守住了这座庙就不至于太被动。
几个人都抄起了步枪在庙里的各个位置埋伏起来,为了方便射击他们还捅破了窗户纸把枪口漏在外边。
“排长,外边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武昌一脸疑惑的说。
李铁鹰回想了一阵说:“天太黑没看太清,不过从他们的大体装束来看应该不是啥正规军,我估摸着应该也就是附近的土匪山寨的人。”
一听这个一旁抱着歪把子的牛大个儿一声狂笑说,“哼,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土匪也敢找咱的麻烦,等会儿让爷爷手里的歪把子好好伺候伺候他们。”
“哎,多或者先别着急开枪,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如果外边那些人对咱们开火了咱们再开枪也不迟!”李铁鹰主妇待会儿打起来一定要留活口,等战斗结束之后他必须要把这事儿问个清楚。
“行,我们听你的!”几个人应答到,现在他们五个人分别处于优势的位置,只要土匪冲进来那他们五个人只要打一排枪门外的那几个估计也就都撂倒了。
“熊司令,前头有一座土地庙咱们要不要去搜搜?”几个人已经到了土地庙附近了。
熊瞎子揉了揉眼珠子把那个伸缩望远镜展开了。他观察了一顿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原本要转身走的。结果被陈六拦住了说:“哎,熊司令咱们这么多地方都搜了也不差这一处了,我看咱们还是搜搜更为稳妥!”
熊瞎子虽然现在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是最后想想以后肯定还得仰仗着他和日本人交涉,无奈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行,二顺子按照六爷的意思办,给你20个弟兄到庙里先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们随后就到!”熊瞎子命令着手底下的人。几乎没过多久二顺子举着一支盒子枪带着二十多个虾兵蟹将朝着土地庙包围过去。
在庙里的李铁鹰此时耳朵动了动,他觉得应该是那帮土匪围过来了。
“都有啦,准备战斗!”李铁鹰把枪口也对准了土地庙的门外,土地庙的门大敞四开的,这不由得让外边儿的土匪有些嘀咕。
“你进去看看!”二顺子撇了撇嘴让身边儿的小喽啰进去了。
“这帮玩意儿还真进来了!”几个人都有些兴奋的暗自嘀咕。
“都别急等我的信号,咱们的子弹宝贵待会儿把他们多放进来点儿再打,记住了第一轮儿着重瞄准了他们的腿和脚打,然后剩下的就可以瞄这脑袋胸口打了!”几个人都拉了一下枪栓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准心随时准备开火。
而在距离他们两里多远的一片开阔地上,一队八路军战士正趁着夜色朝这边儿行进着。一心想立功的陈六儿,殊不知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