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萧瑟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平静如常夜空突然刮起了一阵西北风。这附近的花鸟草树都被那阵风刮得左右摇晃着,老树的树根像有无数根触手深深的插进了土里,无论风刮多大数根还是屹立不倒的。
只是旁枝末节上的树叶被尽数刮了下来,使得原本树叶就十分稀少的树木更增添了一份萧条。除此之外公路上的尘土也席卷过来。
为了更好观察情况关永志他们三个挪到了离半山腰不远的两块大石头后边儿。有这凉快大石头也是他们的庆幸吧,最起码两块石头还能像屏风一样给挡挡风。
但是那一阵风刮的是真够猛的,关永志刚刚睡熟就只觉得一丝凉意袭来,紧接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尘土就朝他们席卷过来。
韩成虎立刻起身说:“他娘的怎么这个时候刮风,老子刚睡着!”关永志在旁边一脸严肃的瞟了他一眼。韩成虎只是笑笑,他知道自己又犯忌讳了,
关永志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凑近点!”韩成虎朝他那边挪了挪,但是他却没想到关永志此时举起了巴掌在他的头盔上狠狠地打了一下,这使得他戴着钢盔都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响。
“团长我错了,以后我保证封住我的嘴。”韩成虎连连求饶。
“行啦,赶紧把我扶起来这突然起这么大的风我得看看山下的情况。”他脖子上挂着望远镜,又随后被韩成虎搀扶起来。
他踉跄着走了几步到了一处制高点上朝山下观察着:“这些小鬼子还真能沉得住气,显然他们迟迟不进攻的原因就是想把咱们困死在这儿,让咱们没吃没穿,活活冻死饿死。”
韩成虎对着山下喊了一声:“天杀的小鬼子有种你们他娘的上来!”这一刮风声浪很快就传到山下了。
此时不光是他们在抱怨,山下营地外边儿执勤的日军士兵也在连连抱怨说:“这又是什么鬼天气,还偏偏让咱们站岗!”
“哎,你们快听山上被困的那几个中国士兵不知道又在说什么呢。”几个执勤的士兵不由得暗自议论着。
此时一个日本军曹脸喝的通红,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好像风力再大一点儿他都能被刮倒一样。
“哼,我看那几个中国士兵可能撑不过今晚了,就这鬼天气冻也被冻死了。”他嘀咕了一句最后递给了几个站岗的日本兵一瓶酒说:“尝尝中国的酒,咱们的清酒和它比起来实在是寡淡无味啊。”
“哦,是吗?”几个站岗的日本兵争着抢着要喝,这群日本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找来了最烈的白酒。那几个日本兵喝的都太急了,一口下去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舌头像被割掉了一样,随后是喉管和胃里只感觉烧着一团火。
埋伏在暗处进行侦察的武工队队长赵玉江见状实在是哭笑不得呀!他拧了拧脖子骂道:“这帮小鬼子给他们这么好的酒喝实在是糟蹋东西。”不过这样也好,用一瓶烈酒灌倒了几个执勤的日本兵倒也省的他们动手了。
“队长,这小鬼子看来是警惕性松懈下来了,他们好像对咱们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赵宝栓轻声一笑说:“这些鬼子呀,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待会儿咱们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揍他们一顿。”三个人又在树丛里看了一会儿,把鬼子的防御情况又熟悉了一下便借着夜色和封的掩护撤回去了。
此时副队长老张脑袋上扎了一块白毛巾,不得不说他这条毛巾还真是管点儿用。最起码别的战士被风吹的一脑袋尘土。
等风刮过去老张坐在地下一脸庆幸的说:“你们看,要不说做事儿都得留个心眼儿,当初咱们换装的时候一个个的还有情绪,这就是不戴帽子的下场。下回不想戴帽子干脆扎个头巾也行啊。
他正笑着,赵玉江带着两个人撤了回来,赵玉江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今天他看见自己手底下的这帮战士也不禁咧嘴一笑说:“等回去的时候都找个小河好好洗洗脑袋,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简直就刚跟土里刨出来一样。行了,人也都回来了,我说一下咱们具体的计划。”因为他们没带地图,所以干脆就找了几块石头在地上当沙盘演示着。
“看,这儿是鬼子的指挥帐篷,在它旁边还有五六顶帐篷是日本兵住的地方,在外围还有四个哨兵分为两岗轮流警戒。所以同志们要求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两倍。而且小鬼子所在的位置紧靠着公路线咱们必须速战速决,能别用枪尽量别用枪好开一枪咱们就多一份安全明白吗?”赵玉江站起身来,对每一个武工队战士叮嘱着。
“明白队长,咱们这20多人个个都有本事,收拾这些小鬼子那简直是手拿把攥了!”几个老兵向赵玉江保证着。
“好,行动吧!”随着赵玉江的一声命令,武工队的20多个人都带着各自的武器轻装前进,朝着鬼子的军营摸过去。
此时山下敌人营地外边儿的几个哨兵喝了酒之后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们有些倦怠的看了看这四周并没有什么情况,于是都抱着枪睡着了。
至于,营地里的几十个敌人也依然没料到危险正在悄悄靠近,他们大多数都席地而坐围成了个圆形,在他们中间点起了一堆篝火。日本人也都非常开心的唱着自己家乡的民谣《樱花》他们是背井离乡身在别国,所以唱这首歌也完全是因为有思乡之情吧。
正当他们唱的手舞足蹈时,武工队的几个战士此时已经悄悄地绕到了哨兵附近。他们一个个毫无警惕性,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几个战士互相使了个眼色都纷纷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刺刀,刀刃被磨得飞快的刺刀在这漆黑的夜里发出阵阵寒光。
几个战士眼疾手快的朝着日本人摸过去。小日本儿由于喝了酒意识也都不清醒,还没等日本人反应过来时战士们冲到他们眼前拔出刺刀朝着日本人刺过去。刺刀顿时刺穿了敌人的身体,小日本从嘴里不断的流出鲜血。
有一个战士可能是手生了点儿,因为小日本儿迷迷糊糊的一推刺刀桶到了小日本的腿上,剧烈的疼痛让敌人传出一阵哀嚎。
老兵一听大事不好,哨兵要是一叫喊那他们的行动目的可就暴露了。老兵见状立刻拔出刺刀,一手捂嘴另一只手握着刺刀朝着小鬼子的胸部猛刺两刀。
但是这一个失误也让小日本注意到了,有两个日本兵听到了哨兵的叫唤端着枪过来查看情况。
日本人转头看见躺在地上的同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随后他举起了步枪!在他刚要开枪时,两个战士十分快速的把枪托卡在他们的脖子上,稍微用力那两个小鬼子也都因为窒息而死,干掉了这几个哨兵之后武工队的战士们把尸体干脆拖到一遍。赵宝栓确认了一下哨兵对解决了之后又朝着埋伏在树后面的其他武工队员摆了摆手。
赵玉江一脸兴奋地说:“好,他们得手了咱们上!”20多个人毛着腰到了小鬼子的营地外围。
赵玉江拔出查的腰间的驳壳枪,跟在他的后边的战士也都把步枪上了膛。
“同志们,把手榴弹拿出来咱们得给小日本儿来个见面礼。”说着,每个人都把自己身上带的手榴弹交给几个老兵,他们兵分两路分别迂回到日本人的两翼。赵玉江一脸警惕地带着四五个战士躲在帐篷后面,现在他们跟小日本相隔不到30米,战士们都把手榴弹的盖儿拧开了。
随后队长的一声命令,所有的武工队战士都把手榴弹的导火索拉开然后丢出去。手榴弹冒着白烟落在地上,正在手舞足蹈的日本兵见此情景脸都吓白了。
扔出去的一瞬间,武工队员们都下意识的往开边儿跑!毕竟他们距离炸点实在太近了,如果不就近隐蔽的话很可能会被飞过来的破片和冲击波弄伤。
“隐蔽!”几个有经验的日本兵大叫,不过已经为时已晚了他话音未落地上的手榴弹就爆炸了,霎时在山下传来一声巨响,十几颗手榴弹的爆炸威力也是非常强的,浓烟夹杂着燃烧的火焰以及手榴弹的碎片升腾起一个小蘑菇云。
手榴弹的冲击波和破片炸倒了几十个日本兵,除此之外炸弹的冲击波还把日本人支起来的几顶帐篷给掀翻了。
赵玉江趁着小日本还未组织反击时,命令所有武工队员一齐开火。几十名武工队员打了一阵排枪,又撂倒了几个日本兵。
在半山腰的石头下躲着的三个残兵也听到了突如其来的枪声。他们先是一惊,然后又是纳闷。
“怎么回事儿,哪儿来的枪声?”关永志刚开始也有些懵,他不知道这一阵枪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日军望远镜向山下望去,只见山下此时已经是火光冲天,枪声大作,日本人此时也组织着零零散散的反击。
“底下的到底是什么人?”韩成虎在旁边问道。
“肯定是援军来了呗,你们几个还能撑得住吗?不管怎么说咱得下去看看。”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表示同意,他们拿上自己的步枪从半山腰上一点一点的往下下。
“把腰弯下,猫着腰走!”关永志怕他们几个被交战双方的流弹击中,所以不断地嘱咐他们两个人猫着腰前进。
“同志们,别留活口杀光他们!”赵玉江举着驳壳枪朝着起身的日本人开火。他一边举枪对小日本射击,一边进行灵活的战术躲避。
他这一串动作绝对不是新兵能学到的,其他的战士们举着手里的汉阳造和老套筒朝着日本人射击。
老套筒可是名副其实的一把老骨头了,可是就这种像烧火棍一样的武器在当时的八路军中还不能做到人手一把。
“徐昌尧!”赵玉江冲着队伍喊道。
“到,队长小鬼子被咱们消灭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打扫战场了。”
随后战士们又打了一阵零零散散的枪,这场战斗八路军武工队大获全胜。此时从半山腰上下来的关永志到了山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只是他感到震惊,就连韩成虎他们两个也都下意识的把嘴巴张得大大的。营地里的鬼子尽数被歼,然而在看八路军武工队只有20多人。
“站住,你们哪部分的?”一个穿着一件粗布军装的脚底下穿着一双草鞋的武工队战士用枪逼着他们。
见此情景关永志他们几个有些慌了忙问:“你们是哪部分的,这些鬼子都是你们打死的?”
那个暂时把枪口又朝他们扬了扬说:“少废话,老实说你们到底是哪一部分的?”那个战士还真是爱刨根问底。不过这也让关永志有些为难,毕竟他们根本没有正式的番号。至于他们这支部队的存在意义就是给正规部队当炮灰的。
“别误会,我们是二战区的保安团……”关永志赶紧解释说。
“保安团,没听说过呀!难不成国军也有游击队?”那个战士正有些疑惑,此时武工队队长赵玉江走过来问:“这怎么回事?”
“报告队长,那几个人是从山上下来的他们自称是啥保安团?”
赵玉江抬头打量了他们一下说:“那照你们这么说,咱们也算是友军了。我们是八路军武工队的,今天执行任务恰巧路过这,就捎带手把这些小日本全都解决了!”
关永志尽可能站直对他敬了个军礼说:“感谢八路兄弟救命之恩,实不相瞒我的团自从太原一战突围出来就一直被小鬼子死死咬着,三天前我部的30多人被困在了山上,我让我的人带着一部分突围了,现在我们全团就剩下我们仨了。”
赵玉江朝他们笑了笑说:“既然咱们是友军那就不必客套了!对了看你们几个都有伤,我先让卫生员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不过下一步你们有打算吗?”赵玉江问着。
“诶,小心!”此时一个日本残兵正在地上趴着准备袭击,结果被关永志转身一枪打死了。
“友军这枪法也不赖嘛,往后咱们一块儿打鬼子。”两个人都握了握手。
关永志不由得又打量着武工队员说:“看来八路军兄弟们还真是有本事啊,今日一见果然是让我长了见识!哦,对了我叫关永志早年毕业于中央军校,我打了不下几十场仗,从来没见过这么打仗的,实在是让我长了见识。”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那是因为他觉得今天这事儿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很难想象20多个手拿简陋武器的游击队员是怎么在半个小时之内歼灭一个小队的日军的。
“这对于我们八路军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过以前这些招儿都是用来对付你们的。”
赵玉江还不忘开句玩笑,关永志他们也只好尴尬的低下头陪笑。
“行了,咱们赶紧撤退吧,等到了我们的营地,然后再好好处理伤口,要不然这里实在太危险,小日本儿随时可能打上门儿来。”
三个人都有伤,现在的权宜之计是他们只能和武工队的战士们一同撤退了。这三天让他们这些体力也都快要耗尽了,如果要不是八路军今天救了他们,恐怕他们三个永远也别想活着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