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上海
尽管上海军民做了最大的努力,付出了重大代价依!旧还是没能扭转败局。日军已在几个小时前成功在杭州湾地区登陆了,这下日军的包围计划得逞了。一旦日本援军登陆,那上海这几十万将士恐怕很快就会陷入日军的重重包围。
现在的上海已经是摇摇欲坠了,此时日军的先头部队犹如两个拳头般向郊区进发。上海派遣军命令上海日租界抽调精干兵力配合援军的进攻。
此时的上海城中从郊区传来的枪炮声使得民众们人心惶惶。而且日军停在黄浦江上的军舰自从今天开始对城里的轰炸越发猛烈了。
魔都的街上到处都是背着包袱准备逃难的人,码头上也都人头攒动都想要挤到船上尽快逃生。另外上海市警务总队,以及上海市警察局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此时主力部队奉命后撤至郊外构筑阵地阻击敌人。他们要尽可能的守住防线,只有这样上海的百姓们才能为城里的百姓们多争取些时间。
各条街道上人们都奔忙着,百姓们也都为自己的生计做考虑。自然那些滞留在上海的达官贵人,还有大鼻子洋人们都买上了车票船票有的去了南京,也有的干脆去了更远的大武汉。
但是对于那些来不及撤走的民众们,沿街乞讨的乞丐们来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租界。
那时候中国的大城市里都有租界,顾名思义这租界就是洋人们盘剥压迫百姓的地方,这租界既不受中国的法律约束,日本人也不敢贸然强攻。总之现在的租界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每个租界的巡捕房此时也都出动了。他们也害怕人太多而造成骚动,于是他们也不得不鸣枪示警向外驱赶着正要挤进去的百姓们。
上海民众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只能自谋出路了,更有甚者自己打算编竹筏带着自己的妻儿老小横渡长江。但是往往都有不到一半就被日本人飞机投下的炸弹弄得葬身其中。
此时上海特别第一处的工作也陷入半停滞状态,根据南京的戴先生命令位于上海的军统各部门应尽快转入地下活动,能够撤离的应尽快向南京转移。
赵鹏海在接完电话时,只觉得两眼无神四肢麻木的瘫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神中除了失望,绝望,还有一种无法言表的颓丧。
他有些绝望的耷拉着脑袋说:“完了,全完了!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三个多月而取得的战果一朝灰飞烟灭了。罪孽呀,这简直就是罪孽呀!党国几十万大军都挡不住日军的进攻,我等都是民族的罪人呐!”赵鹏海都有些精神涣散了,他预料过前线的战果会是怎么样。也预料过上海迟早会沦陷,但是当那一天真的到了眼前成为现实的时候,他反倒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那种挫败感,愧疚感几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生不如死。
军统机要室里五六个人正在分工有序的整理着非常重要的卷宗。档案室里的绝密资料也要经过整理一并带走。
何副处长现在正带人处理那些来不及带走的卷宗。因为人手不富余他也亲自帮着整理卷宗。
“快点,把不重要的卷宗赶快整理一下集中烧毁,现在赶紧找出来一级绝密,还有二级绝密的文件马上整理装箱准备运走。这些资料可不能留给小日本,来日咱们还要靠这些东西翻盘呢。”他命令着。档案室的几个人眼疾手快的挑简直重要情报。至于不重要的情报和资料在他们旁边有个火盆儿也就就地烧了。
梁峰此时也在人在城里尽可能多的帮助民众撤离,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工作就是要护送政府那些达官贵人们安全上码头并且离开上海。
此时他望着郊区国军阵地上升腾的烟雾,以及日军飞机轰炸时阵地上泛起的阵阵火光。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像一把把利刃一般在挖他的心脏,他此时的心情也是心如刀割呀。
码头上达官贵人们带着几箱子的金银细软,带着姨太太们上船准备逃之夭夭。此时码头上已经乱作一团了。那些政府要员,达官贵人们仿佛在此时他们昔日声名显赫的光环在此刻都变得黯然失色了。
张珂小声的说:“哎,我们这一章是真的败了,现在前线的部队被小日本的主力像赶鸭子似的追赶着。头儿,我们好歹也是军人哪,上边儿让我们干这个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张珂也心情复杂的责难着上边儿的命令。
此时梁峰站在原地说:“我们军人绝对不能当缩头乌龟!”
他正说着,旁边有一个身着打扮很风流的公子哥取笑着说:“哦哟,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争辩什么呢。我劝你们腿脚也都快一些吧,我听说日本人最多再有两三天就会把整个上海占领了。要说起来你们这帮当兵的还真是吃干饭的呀,百万人的国军竟然还是挡不住日本人,你们会不会有些人已经当了缩头乌龟呀?”显然那个公子哥儿是在故意讽刺和挑衅。
“哎,你小子给我过来,你给我再说一遍。”戴文听了那个公子哥的话忍不住了。刚拽住他的脖颈想要挥拳把他胖揍一顿时,梁峰还有张珂两个人把他拉开了。
“你们当兵就是粗鲁,这件西装可是我爹地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你们这些人一个月的薪金恐怕都赔不起吧!”那个公子哥孩子讨没趣的拱火。
一向沉稳的张珂今天出手了,他从腰里摸出了手枪,随即两手上膛把枪口对准了那个公子哥的脑袋大吼:“你小子要是还想要脑袋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的子弹就会穿进你的脑壳里。”那个公子哥儿被吓破了胆,连忙跟着随从猖狂的上了船。
梁峰此时也忍不住了,他虽然现在在执行命令!但是这个命令让他们的心中都不好受。与其在这里受人讽刺,倒不如抗命来的痛快!
“兄弟们,你们都是跟我爬冰卧雪出来的,谁也没想到咱们反谍科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戴文说的对,咱们是军人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这活儿咱不干了,我回去马上向处长请战!你们几个谁敢跟着我去?”梁峰这是明摆着打算抗命去前线了。
“头儿,我们当然跟着你去!自从十月底以来咱们是霉运不断。弟兄们心里都窝着火了,是爷们儿的死也得死在战场上。”戴文率先请战说。
“对,这个差事不干也罢,还不如上战场杀两个鬼子痛快呢!”征得全员同意后梁峰把这份差事交给码头上的巡警队长,自己则带着十几号人一路小跑着赶回了第一处。
他和张珂戴文三个人直接来到了处长办公室,此时的赵鹏海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现在准备着手执行戴先生的撤退命令了。
“哎,你们几个小子怎么回来了,任务都完成了?”何东问着。
梁峰率先说:“副处长,那个差事我们干不了。我们是来请战的,请求二位长官批准我带着反谍科再去战场上杀几个小鬼子。”他此刻有些激愤的说。
何东此时当然不愿梁峰带人去前线了,现在第一处里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如果他们上的战场再有点儿什么闪失,那特别第一处的所有精干力量就将折戟沉沙了。
“不行,现在前线的战况这么激烈,你们这个时候上战场是万万不行的!”何东规劝着说。
梁峰问道:“何副处长,我们反谍科没有一个是孬种的,再说你和处长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这个时候我如果再苟且偷生的话我的心会不安的!”
“是啊,我们都是跟着梁科长出生入死的弟兄,当时我们在雪城不也是天天跟鬼子周旋吗?现在我们去战场上杀几个鬼子怎么就不行了?”戴文反问说。
“这……这!”何东一时语塞。
此时正机头处理公务的赵鹏海抬头看了看他们说:“我说你们几个小子就是想把天捅破了吧?行了,我同意啦!你们代表我和何副处长去战场上多杀几个鬼子。”副处长何东很是费解。
“老赵,反谍科的人可是咱们第一处的精锐啊,如果他们出点儿什么闪失那咱们特别低处,日后还怎么东山再起啊。”何东低头埋怨着。
原本愁眉不展的赵鹏海此时露出了一丝笑意说:“哎,他们每个人现在都憋着火呢,也该找个契机让他们发泄一下了。”赵鹏海只是无奈的笑笑。
“那也不一定非要去战场吧,平常他们什么时候据前线我都能理解。可是现在这个战局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他们在战场上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咱们第一处的精华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何东说的也是有一定的道理,他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的。
当然,赵鹏海说的也没有错!现在战局已然是这样了,既然知道战局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那就不如放开手脚让他们去发泄一下了。两人都是各抒己见但是谁也无法说服谁。无奈副处长何东只得妥协了,他现在要做的除了要将重要的卷宗装箱上船转移之外,还要把电台密码本这些重中之重的东西暂时存放于地下。
这些东西虽然暂时隐匿于地下了,但是赵鹏海乃至在南京的戴先生都相信上海的谍报网总有一天会重新启动的。然而这一类的军事物资就是为日后的重启做准备。
“头儿,处长同意了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干?”几个人正在办公室里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他们正说着只见下派的督察陈晨也进来了。
陈晨刚一进办公室就对着他们是一顿埋怨说:“我说你们几个也太不够意思了。你们既然连我也不告诉就找处长去请战了,这要不是我办公室在在处长隔壁我还听不见呢。行了,这下咱是一条绳的蚂蚱了,说吧,你们几个想怎么干我都奉陪到底!”
梁峰轻笑一声问:“看你那意思是要跟我们入伙的对吗?”
“少废话,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入伙不入伙的有意义吗?说吧,部长同意了,你们打算先从哪下手。”陈晨问着。
梁峰仔细思量后用手指指了一个地标——位于日租界旁边两公里处的日军临时战俘营。他刚一说其他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过了一会儿,戴文搓了搓手摸了摸梁峰的脑门儿笑着:“老大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你刚才说咱们要在哪儿动手?”戴文有些疑惑,便又再次问了他一下。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咱们这次不认准了小鬼子的战俘营。”由此可以证明杨峰的脑袋此时清醒的很,也就更没有发烧了。
“头儿,据我所知,这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啊,我知道你想带着我们雪耻可是咱们牙口能行吗?”张珂更是一脸的不解,现在日军在上海的军事设施数不胜数,遍地的“软柿子”那可谓是捏到手软了,但是梁峰这次却反其道而行偏偏挑了一块儿难啃的硬骨头。
陈晨率先点了点头:“嗯,看样子你是真没发烧,那你跟我们说说为啥咱们要先干这块硬骨头。我所知日军在上海战令的码头,还有各式各样的军需仓库,那是真是数不胜数,那随便拿下一个那倒是一块儿肥肉啊!”所有人都还是有些不解的。
但是陈晨此时已经知道了梁峰的意图了于是笑着说:“哎,你们几个都会错意了,你们老大可不是什么发烧,相反他现在清醒的很嘞。你们头儿之所以打算啃这块硬骨头,其实他的考虑也不无道理。你们想想日本人的大部队已经从杭州湾登陆了,现在上海已经是危如累卵了。那这些小日本会怎么样?”
其他的几个人脱口而出说:“哦,老大你是不是打算趁日军防备松懈之时再动手。”
梁峰笑着说:“看来你们几个也不是榆木疙瘩嘛,对就是想趁着日军防备松懈,内部空虚之时再动手。咱们已经在联络点事先侦查过了,日军这几天一直在频繁调动,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原因就是他们想要来个中心开花。当然,以咱们这十几号人想要端掉日军的一个战俘营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为此我们还得找些帮手!”
“帮手,哦,我明白了这事儿交给我!”戴文知道下一步梁峰要干什么了,于是自己打算去找这个帮手。
“嗯,你小子脑袋灵光那行就你去通知卫堂主他们吧,告诉卫堂主堂口里的几百个兄弟先不着急拉出来,日本人现在鼻子灵着呢。越是这个时候小日本就盯得越紧,当我们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之后再让兄弟们唱主戏!”
梁峰看来这是打算联合青帮的人马趁日军不注意之时在他们的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这个法子没准儿真的是良策,如果兵出险招日本人肯定来不及防备。